一輛輛輜重車沉重的碾過路面,兵士們將上衣月兌掉,汗珠如雨水般滑落,他們發出吶喊,賣力的推動著輜重車。
張飛策馬不停的飛奔在這些人中間,手中的長鞭不停的揚起,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留下的是,道道皮開肉綻的血痕。
「快!呂布那小子要追上來了!再給我快點,不然我抽死你!」張飛頻繁的回頭去看後方的戰事,語氣中流露出擔憂,手中的長鞭就不曾歇過。
他一方面替自己的二哥擔心,一方面又怕呂布追上來,只求二哥關羽能拖住呂布,讓他將輜重平安的運回。
兵士們忍受著張飛的血鞭,拼命的推動著輜重車,生怕張飛的鞭子落到自己的身上,每個被張飛抽過的人,心底都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恨不得將張飛挫骨揚灰。
那些沒被張飛鞭子抽到的人,既心存僥幸,又膽戰心驚,因為他們身邊那些被鞭子抽過的人身上,不停滴落的鮮血在時刻的警示著他們。
不得不說,劉備的大軍中有四分之三是西涼兵,這些人雖然表面上投降了劉備,其實暗地里都憋著一股勁,要推翻劉備。
張飛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人的表情,仍然不停的揮舞著鞭子,口中不停的大罵著,鞭子上浸滿了這些人的鮮血,他對西涼兵上次反水的恨意,加在了這批人的身上。
後面的戰斗似乎快要結束了,喊殺聲越來越小,自家兵士組成的人浪就快要被狼騎撕碎和推倒,張飛看不到關羽的身影,心中焦急萬分,對他來說,關羽的安全遠比這批輜重重要得多。
大地又開始微微的顫動了起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斷的逼近,張飛驚訝的看向右邊,因為馬蹄聲就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
一片烏雲遮了過來,天色變的有些昏暗,馬蹄聲似要震破大地,席卷這片空間。
兵士們自然听到了震天動地的馬蹄聲,他們放慢了腳步,紛紛看向右側,見到了揮舞著屠刀的狼騎,耳邊傳來狼騎的陣陣怪叫,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驚恐萬分。
狼騎的凶殘,絕不是他們能抵擋的。
「可惡,呂布竟然安排了一支騎兵繞到中間!」
「停下來,列陣迎敵!」
張飛怒吼道,殺氣從他的身上迸射而出,他的眼中全是戰意,丈八蛇矛「刺」的一聲舉向天空,仿佛要捅破這片天。
輜重車停止了前進,兵士們慌亂的套上盔甲,抄起放在車上的兵器,雙腿發軟的準備迎接死神的洗禮。
他們之所以能夠突襲成功,主要就是那時的狼騎疲憊不堪,再加上許多的狼騎沒有騎在馬上,侯成、曹性又不是指揮有方的大將,沒能迅速凝聚出狼騎的戰斗力,才給關羽、張飛的突襲帶來了成功。
如今雙方之間的關系互換,由狼騎前來突襲,他們變成疲憊不堪的守方,這中間的力量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閹人,典爺爺來取你的首級也,有沒有洗干淨脖子準備好啊!」典韋氣勢洶洶的喊道。
張飛為之氣暈,他和典韋都是一樣,擅長對敵的時候,不斷的罵出粗鄙的言語,中傷對方,這好像就是戰斗前的開胃菜一樣,可他現在發現,他遠遠沒有典韋罵人的水平高明。
「丑八怪!少要出來嚇唬人!」張飛強撐著心底的怒意罵道。
典韋和龐德率五百狼騎忽然殺出,讓張飛和他的中軍大亂陣腳,兵士們神情慌張,根本不願同狼騎交手。
典韋、龐德率狼騎饒了這麼一大圈殺來,無論馬匹或是狼騎都有些疲憊,但他們有一樣東西,遠遠的超過了張飛和他的士兵,那就是氣勢!
狼騎渾身殺氣肆掠,充斥在天地之間,每個人都仿佛是從地獄里殺出來的惡魔,他們的氣勢如虹,將以排山倒海之勢碾碎張飛和他的兵士。
汗血馬狂奔向張飛,張飛的坐騎發出低聲的哀鳴,典韋的沖勢仿佛天雷,連帶著整片空間也跟著他動了起來。
雙戟不停的變幻著攻勢,呼嘯著刺向張飛。
丈八蛇矛也不是吃素的,它早就等著和典韋雙戟的一戰了。
「鐺!」火星四濺,空氣中的溫度也跟著升了起來。
丈八蛇矛從空中劈下,砍在了典韋的一戟之上,張飛咬著牙,睜圓了雙眼,雙手將丈八蛇矛拼命的壓下,矛頭直逼典韋凶神惡煞的臉龐。
典韋的另一戟急忙擋了過來,雙戟同時使勁,丈八蛇矛慢慢的離開了典韋的臉頰,典韋可不想被它給毀容。
兩人仿佛有著深仇大恨一般,拼命的較著勁,當典韋慢慢的將丈八蛇矛逼退到一定距離時,他齜牙看向張飛。
四目相對,兩道閃電對撞了起來,火花迸射,空間扭曲。
兩人的身後是一場屠殺,這毫無疑問,這里面只有少數的平原將士,大多都是西涼兵,他們早就看張飛不爽了,甚至想要撲向上去將張飛給活吞了。
當狼騎的屠刀揮向他們的時候,他們義無反顧的投降了,趴在地上顫顫發抖,有的更是干脆,直接看向身邊的平原兵,因為西涼兵是半路收編的,所以雙方的盔甲、衣服有著很大的差別,可以一眼分辨。
龐德賣力的收割著頭顱,不遺余力,他投降了呂布,地位尷尬,只有不停的建立戰功,才能獲得在呂布軍中的地位。
「典將軍,需要我幫忙嗎?」龐德奔向典韋的身邊,一刀砍下一個準備偷襲典韋的小兵。
典韋因為正在和張飛拼勁,臉色漲的發紫,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我•••和•••他•••之•••間•••的•••戰•••斗•••誰•••也•••不•••許•••插•••手!」
龐德自討沒趣,臉色微微一變,揚起大刀,繼續去收割那些反抗士兵的頭顱。
「呀!」
二人拼的力竭,猛地收回各自的兵器,只停歇了一口氣,又揮起兵器砍向對方,坐下的馬匹動了起來,速度像是兩道閃電,如同平行線般朝著同一個方向,飛奔了起來。
馬背上的人,卻是不敢懈怠,手中的兵器一刻都未曾休息過,兩人所過之處,只留下數不盡的火花,飄散在空氣中,還有無窮無盡的殺意。
兩個人都是屬于那種萬人莫敵的狠人,實力幾乎不相上下,很難說誰的實力在誰之上。
他們彼此都想把對方毀滅,可偏偏誰都不能輕易的毀滅對方。
武藝、力氣、經驗••••••這些方面,他們誰都不輸給誰,想要決出最後的勝負,只有不停的打下去,看誰的耐力最強,或者說,誰先露出破綻,這將是一場龍爭虎斗。
兩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通過眼神射出心中的殺氣,通過手中的兵器,將心底的戰意釋放出來。
留在原地的龐德率五百狼騎,大獲全勝,西涼兵除了少部分被屠殺外,其余的都投降了。
「將輜重車往隴西方向押運!」
一場戰斗下來,龐德完全融入了呂布的陣營,將對馬騰的忠誠拋到腦後,他在西涼沒有親人,馬騰奈何不了他,他決定全心全意的跟著呂布,將自己的一身本事發揮出來。
趴在地上,喊著投降的西涼兵又站了起來,將匆忙穿上的盔甲月兌了下來,將兵器重新的放到車上,擦擦臉上的冷汗,賣力的推動著輜重車,調轉了方向,朝著隴西開拔而去。
只留下還流淌著鮮血的死尸,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絕望與不甘。
賣力推車的西涼兵在心里大呼終于得到了解放,他們不用在忍受張飛的**,也因此變的更加賣力的推車。
「典將軍和那個黑臉跑哪去了?」龐德疑惑的看向四野。
一將尉回答道︰「我方才看見典將軍和那黑臉一路狂奔向東,二人皆在拼殺!」
龐德心中一寬,典韋的厲害,他可是清楚的很,想那黑臉,必定就是張飛,虎牢關下,三英一起都未能拿下呂布,而這典韋的實力直逼呂布,張飛這番怕是難逃一死了。
「你立刻帶人去尋典將軍,若是他有什麼困難,也好有個幫手!」龐德對身邊的那個將尉說道。
那個將尉抱拳稱諾,帶著數十騎循著典韋和張飛廝殺的痕跡,追了過去。
侯成、曹性領著五百騎繞到了李肅的前面,像是一道蜿蜒的長蛇般,將李肅的去路攔斷,狼騎揮舞的兵器,怪異的叫聲,擾亂了李肅及前軍士兵的心智。
李肅知道後方發生了激烈的戰斗,被殺的士兵臨死時發出的慘叫,綿延十里,傳進了李肅的心中,讓他頭皮發麻。
狼騎之所以稱之為狼騎,就是因為有呂布這頭猛虎坐鎮,所有的騎兵才能像狼群聚集在一起那樣,發揮出超強的戰斗力,廝殺每一頭敵獸。
樊稠為何戰敗身亡,就是因為他無法像呂布那樣,將這只騎兵變成一群狼,才被馬超的鐵騎碾碎。
「李肅,你我都是並州出身,你又與我大哥為同鄉,不想你竟然**劉備,來奪大哥的輜重,真是該死!」
侯成、曹性縱馬攔住李肅,大聲的呵斥道。
李肅臉皮一抽,見只有侯成、曹性二人,心道,呂布和典韋必然在後面截殺輜重。
心中頓時輕松了許多,再看二人身後的狼騎不過五百人,李肅的膽子立刻大了起來。
「可笑,郿鄔本就是因為我才保住的,不然早就被王允奪去,這樣說來,郿鄔應該是我的才對,怎麼成了他呂布的,真是可笑!可笑!」
李肅拔刀怒吼道,身後的士兵聞言一震,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器,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