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皮。
袁譚臉帶憂色在屋內急促的度著步子,袁紹是他的父親,一直以來對他也是不錯,可是三弟袁尚出世後,他時常感覺自己受到了冷漠,這麼想著,袁譚內心對袁紹的怨恨被無限放大,淡薄的親情被徹底掩蓋了。
「公子,這麼著急找我來干什麼?」辛評抱拳問道。
「先生,不好了,我父親可能對我起了疑心,郭圖發來緊急通知,父親他要派人接管我的兵權,從此以後,我只負責青州的治理。」袁譚說道。
「嗯!」辛評頗感意外,臉色一變,道︰「沒有兵權,公子如何同三公子爭奪,再者,這青州是公子拼死拼活打下來的,主公這麼做,分明就是要分化公子的權利啊。」
「那依先生所見,我該怎麼做?」袁譚問道。
辛評沉默許久,雙眼慢慢的變的黯淡,忽然,辛評深呼吸一口氣,雙眼如賊般環顧四周,屏退左右後,他冷靜的抱拳道︰「公子,既然主公做的這麼過分,那公子又何必忍耐呢,朝廷的詔書不日即到,那時,公子便是名正言順的青州牧,不受袁公的管轄了,公子現在有五萬大軍,糧草雖然不足,但足以供應一個半月,又有呂布在兗州遙相呼應,公子何不舉旗自立。」
辛評的話也是無奈之舉,袁譚一旦被袁紹奪了兵權,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若是舉旗自立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袁譚也想自立,過一把割據一方諸侯的癮,可又害怕袁紹,要知道,袁紹的冀州號稱是天下第一大州,糧草儲備和兵源都是一等一的,據說袁紹僅從冀州一地便可招募帶甲之士百萬,這是何等強悍的資本。
袁譚听了辛評的話。呼吸變得粗重,臉色忽晴忽暗,他顯然被辛評說動了,拼一把還有一線生機。不拼的話就是死路一條,可是拼了,真的有生路嗎?
袁譚內心不安的想到。
「先生,我們真的能夠成功嗎?」袁譚惴惴不安的說道。
辛評沉聲道︰「這……我也不能打包票,但拼一把總是沒錯的,如今袁公和公孫瓚的戰事膠著,黑山賊張燕屢次侵犯冀州、並州,袁公面臨的壓力很大,公子要是舉旗,可以派人暗中聯合他們。這樣一來,就可以對袁公形成三面包圍的局面,量袁公也不敢對公子怎麼樣,興許他還會派人求和公子。
嗯,平原的張郃和高覽在青州。像是一顆釘子,如果不拔除,對公子舉旗會造成很大的影響,若是他們奇兵突襲南皮,對公子可就不妙了,這樣,他們來到青州。公子一直以來都沒有隆重的款待他們,公子可以借口這一條,請他們一聚,席間布下刀斧手,趁機鏟除兩人,接管他們的兵力。而且平原城內糧草頗為充足,可以延續我大軍糧草不足的問題。」
「妙也,先生說得對。」袁譚點點頭。
「不知公子可派人和溫候通氣了沒有,這件事,必須要和溫候商量一下才好啊。」辛評又說道。
「我已寫信給溫候求教了。」袁譚道。
「那好。請公子升帳點將,整頓兵馬,清除一些不安的因素,我立刻派人去安排酒宴宴請張郃、高覽,還有,派人暗中聯合張燕和公孫瓚。」辛評重重的說道。
「去辦吧。」袁譚長嘆一口氣,在他的內心里是真的不願和袁紹作對,可對權利的渴望,讓袁譚不得不這麼做。
……
東平。
曹操和郭嘉踫面後,君臣相訴內心的痛苦。
「從濮陽調集兵馬還需時日,最快也要兩天的功夫才行,徐州那邊的兵力又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會被袁術趁虛而入,如此算來,我可用的兵力並不多啊,今夜一戰,損兵折將無數,這讓我很難抽出兵力制衡呂布,更別提想要封鎖呂布的退路。」曹操分析道。
郭嘉拖著病體邁著步子,思索道︰「兗州、徐州、豫州半地等都在主公的手中,就中原來說,主公算是一方獨大了,可招募的兵力少算也有二三十萬。但其中的精銳不多,徐州,主公留下的收防兵力接近十萬,用來防御袁術,以我之見,袁術現在忙著稱帝,根本沒有心思來管徐州,主公可以少少的抽調三五萬兵力。兗州各地的兵力加起來,主公也有十萬之眾,現在,主公需全力以赴,各境嚴密封鎖,不要擔心損耗。」
曹操听郭嘉這麼一說,心中大定,點了點頭,「奉孝言之有理,呂布有兩萬烏合之眾,我有上十萬大軍,何懼于他!」
「郝萌這顆棋子本可以用好,只是我們太大意了。」郭嘉想到郝萌,嘆了口氣。
「是啊,害的夏侯惇他們被呂布軍圍困。」曹操雙眼無光。
郭嘉又道︰「但夏侯惇將軍他們有一萬五千人,和呂布軍相差不了多少,呂布軍想要一口氣吃下,沒那麼簡單!」
「呂布此次出關,似乎沒有帶出身邊的大將,只他一人還有點本事,想來,也沒有人能奈何夏侯惇他們。」曹操說道。
「仲康呢?」郭嘉突然發現曹操身邊的大胖子不見了,私下里,曹操不止一次對他說過,有了許褚,他性命無憂亦,哪怕是正面遇上呂布。
「啊,方才我準備進軍的時候,呂布突然殺了出來,仲康帶著四千兵力留下抵抗了。」曹操猛地一拍大腿。
「這……仲康會是呂布的對手嗎?」郭嘉臉皮一跳,郭嘉也見識過許褚的本事,在曹軍中,許褚算得上頭一號戰將了,可,呂布那是天下第一猛將啊。
「應該沒事吧,即使仲康不是呂布的對手,他跑的話應該沒問題吧。」曹操有些虛弱的說道。
「但願如此。」郭嘉點點頭。
……
夏侯惇、曹仁、曹洪三將率各自的兵馬經過一番血戰,終于突圍而出,這種突出重圍的感覺就像是重獲新生。
眾曹兵曹將紛紛歡呼雀躍。
因為他們是從三個方向突圍,一時間呂布軍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該追擊那一路曹兵。
好在臧霸有主見,他看夏侯惇是個獨眼龍,但人卻拽得很,心中非常不爽,當即令旗一揮,直指夏侯惇逃亡的方向,有些慌亂的呂布軍頓時有了方向。
「殺——!」
「殺——!」
呂布軍將士齊聲吶喊,殺氣逆天而起,蔓延在空氣中席卷四方,人人手執兵器,雙眸泛紅,像是一群從地獄中逃出來的修羅。
「媽媽呀,這群瘋子怎麼就追著我們不放啊!」
「該死的王八蛋,我們比他們看上去好欺負一點嗎?怎麼就追我們不追他們!」
……
一些曹兵快要哭了,方才在陣中的時候,呂布軍的主力就死咬著他們不放,是以,三支曹兵中,就數他們的傷亡最慘重,現在逃出來了,呂布軍又開始追擊他們。
「哈哈,我們的人品果然好,呂布軍都去追他們了!」
「佛祖保佑啊!謝天謝地,瘋子們都去追他們吧!」
曹仁、曹洪的兵馬幸災樂禍。
「女乃女乃的,老子有這麼好欺負嗎?」夏侯惇舉起長刀,仰天長嘯,獨眼中快要噴出火來,好幾次,他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想要率軍轉身作戰,但呂布軍士氣旺盛,而他的軍隊士氣低落,兵力又少,真打起來只有一個下場,全軍覆沒。
「跑!都給我跑!跑的越快越好!」夏侯惇不敢和呂布軍作戰,只好下令撤退。
當即,他撥馬而逃。
太史慈一襲白袍染成了血紅色,冷峻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恐怖,雙戟上死死血肉飄揚。
「那個胖子沒有來!」太史慈有些失望的嘀咕。
「太史慈將軍,臧帥有令,追殺獨眼龍!」令旗揮起,未防有些人沒有看到,一些騎馬的傳令官四處喊道。
「獨眼龍?」太史慈嘴角一絲冷笑,心道,這個臧霸可真無恥,不愧是泰山賊出身,人家都成獨眼龍了,你還死勁欺負他!
想法終歸是想法,太史慈還是嚴格貫徹這一命令,呂布既然將軍隊的指揮權交給臧霸,那麼臧霸就代表了呂布。
劉闢、龔都等人沒有話說,他們率領部下拼命的砍殺曹軍中的士兵,不斷的收割人頭,用來累積戰功。
「殺獨眼龍!」孫觀、尹禮、吳敦等人嗷嗷大叫,騎著駿馬直追夏侯惇。
「死瞎子休要逃走!」
……
夏侯惇氣得差點吐血,恨不得提刀將這些羞辱他的人千刀萬剮,可就是這樣,怕也難解他的心頭恨。
「曹將軍,我們怎麼辦?」曹仁、曹洪身邊有人問道。
「沒有看見呂布的影子,這有點不正常啊,啊,主公到現在也沒有來支援我們,難道是遇到了呂布!」曹仁、曹洪大驚失色。
「那怎麼辦?」副將們大急。
「主公身邊有那個虎痴保護,料想也不會太危險,但,嗯,虎痴若是不敵呂布,主公一定會撤退,軍營是不會去的,主公應該死撤退到東平郡,依城而守,是為上策。」曹仁、曹洪分析。
「傳軍令,饒小路火速奔往東平郡!」
「為什麼繞小路?」
「你個笨蛋!走大路遇到呂布怎麼辦,不想死的走大路!」
「~~~我們還是走小路吧!」
曹仁、曹洪雙雙一合計,當即領著大軍抄小路前往東平郡,至于夏侯惇,就讓他吸引呂布軍主力吧!這麼危難的時刻,正是體現他價值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