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砍斧削,頭撞膝頂,牙咬手撕……無所不用其極,白龍匪是積年老盜,光頭匪也是水中悍匪,一個凶氣赫赫,一個百戰余生,你一刀,我一斧,一個胳膊掉了,鮮血淋灕,怪笑一聲,把斧頭一搗,一拉,五髒六腑順著血液滑落在地上;一個雙腿已斷,手一扯,一口老黃牙往對方腳筋一咬,嘎 一聲……
沙鳥樓船上還余下三三兩兩的武林人士,這些江湖上高高在上的俠客大人物們固然殺傷力十足,但面對數以十計,數以百計的悍匪們不計生死的廝殺,也開始精疲力竭了,畢竟武功再強也是人,而人力有時窮,即使是強如虎豹的這群江湖人也抵擋不住強匪向蝗蟲般的攻勢,是故雖然這群江湖人士在各個蜈蚣船上造成了大量的殺傷,但勝利的天平逐漸向對方靠攏。
王虎一雙鐵掌打、砸、推、戳,中者無不催筋動骨,就連刀斧都可硬接,僅僅一人就擋住了船尾數十水匪悍不畏死的攻擊,左掌以掌根發勁,掌心精血匯聚,發出之熱氣熾熱難當,一掌擊中一水匪月復部,頓時淡淡青煙冒出,那水匪只覺得月復內如被烈火焚燒,劇痛難忍,一聲慘叫,暈了過去,月復部呈黑炭狀,又有王虎掌法大開大闔,氣勢無雙,一時間對面五六十人竟無一人敢上前。
可悍匪畢竟嗜殺冷酷,無懼生死,短暫的猶豫後又撲了上來,打法更是以命換命,一時間竟打得王虎節節後退,血染長袍,王虎高大的身影好似突地縮了起來,對面兩名悍匪一愣,然後一驚,接著一痛,胸口突地被王虎打穿,血肉橫飛,大摩掌二十七式——縮地突手,那兩名悍匪也是凶悍之輩,生死之際雙手棄了刀斧,猛的抱住王虎雙臂,後面人見狀,也撲了上去,如同羅漢疊背,王虎如同與三四十號人組成的巨力怪物同時角力,一時間雙方皆動彈不得,兩旁的光頭悍匪見狀互視一眼,低頭彎腰,手拿短刀悄悄的模了過去——
王虎此時固有千斤之力也難以逞威,只得雙腿不丁不八,做金剛混元樁,全身上下血氣翻涌,面紅似棗,頭頂隱隱有白氣冒出,雙膝緩緩彎曲。
那兩名匪徒見狀,更覺有機可乘,持刀速進——
王虎生死關頭,心跳如打擂,‘轟隆’‘轟隆’‘轟隆’,雙手雙腿猛的漲大了一圈,衣衫發出撕裂之聲,如同妖魔下凡,‘嗷——’心髒一漲一縮,大嘴一吼,如同猛虎下山,聲震八方,這群人耳鼻口頓時沁出鮮血,王虎使出平生氣力,一拉一撕,二人從頭到腳被撕成兩半,髒腑腸子四濺,對面十幾人頓時雙手 嚓一聲,已是使不上勁來,更有後方近十人被推落河中——
王虎猛如虎,誠哉斯言!!!!
正在此時,一道劍光如毒蛇般隱秘的刺向王虎背部,其勢恰好處于王虎氣勢盛而轉衰之際,那只烏黑的長劍就貼上了王虎的背脊,王虎渾身寒毛一豎,猶如貓炸尾,猛的向前一撲一滾,才堪堪躲過那一劍,只是背上一疼,一道從肩部直到腰部的恐怖劃口呈現在王虎的後背,那神秘人剛欲補上一劍,只听得一聲長嘯——
「你敢!!!」
然後只覺得渾身上下猶如被無數利刃架住,這種感覺一閃即逝,再欲出手卻已失了最好時機,暗嘆了口氣,心中卻是一凜——
‘劍意?!’
接著船艙大門一開,又有十幾名白龍紋匪徒補上了這個缺口,領頭的吳章卻皺起了眉頭「淨海王手下四大寇之一——毒蛇劍夏子儀?!!」
那名面容陰鳩的男子冷冷一笑,道︰「吳先生自太湖水戰之後,我二人已經五年未見了吧。」
「四大寇從來都是一同行動,其余三人呢?」吳章陰沉著臉道。
話音未落,船頭傳來一聲巨響,石老四被重重的砸在了船樓上,把龍雕鳳刻的船樓砸出數道裂紋。
「中原人真是狂妄啊!這點力氣也能被稱為中原第一大力士?」一名金須金發,鷹鼻碧目,渾身上下充斥著暴起的筋肉的怪人狂妄道。
「暴徒阿瑞!」吳章低聲道,「真是個野人!」
「快把西海龍王交出來!」一名南樣降頭師打扮的枯瘦老者沙啞著聲音道。
一道淒厲刀光猛的斬向吳章,卻被鬼師劍以劍鞘架住,那使刀之人一轉手,刀光由明轉暗,然後刀身機關一動,一道腥臭黑水從刀鋒處激射向周乾臉部,躲無可躲!
好在使劍的人是周乾,小劍仙周乾,周乾劍光一轉,如同月光傾瀉而下,又如同水銀鋪地,劍身一挑,一轉,一彈,滴滴毒液原封不動的彈了回去,使刀人大驚,卻是想不到劍法還能這樣用,也未想到這百試不爽的一招竟會失效!一時間手忙腳亂,可是周乾不亂,周乾的劍穩定的刺向使刀人的心髒處。
周乾的劍不快,但穩,握劍之手猶如磐石般的穩定,在使刀人眼中明明慢的出奇,卻無可抵擋,好似天地間消失了,只剩下這一劍,獨一無二的一劍。
使刀人知道此乃劍勢,劍術高深之輩從劍意孕育而出,以劍意控人心,一咬舌,血腥之氣從嘴里溢出,心神頓時一清,把刀光一轉,一刀一劍頓時一踫,擋了這招卻忘了那招,毒液激射,使刀人又是匆忙一轉,但疏忽之下三兩滴毒水就濺到使刀人的左臂上。
頓時一縷青煙冒出,左臂皮肉以肉眼可見之勢化去,使刀人一咬牙,刀身向後一撩,整個左臂被切了下來。
「且慢動手!」一道沉穩的聲音從船艙內傳出。使刀人雖目露惡毒之色卻也不敢違背那人的命令。
船艙里走出來一位青年男子,面容普通,但透出一種驚濤駭浪般的氣勢。
「海獸陳思!很好!很好!四大寇都到齊了!又加上數十艘蜈蚣船,淨海王閣下此次看來是下了大本錢了!」吳章陰沉著臉道。
「吳兄,你我雖各為其主,但閣下的智謀勇猛在下一向欽佩,良禽擇木而棲,西海龍王此次大意失足卻也怪不得吳兄,不若兄弟獻了汪直的首級,兄弟替你在某家船主面前替你謀一個出路可好?」陳思彬彬有禮道。
「吳某的命是龍王給的,想叫我背棄主君簡直妄想!」吳章冷哼道,「況且,龍王並不在船內!你這算盤可是打錯了!」
「哦?是嗎?那為何我主淨海王得到消息汪直悄悄回返中原?且又有誰能夠駕馭的了龍王的座艦沙鳥樓船呢?」陳思笑道。
‘好陰險的計謀!’吳章周乾互相看了一眼,幾乎同時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