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嘗嘗。」
第二日,李瓊兒果真又來到這片桃林中,青鳥很是歡喜,‘嘰嘰喳喳’直叫個不停,周乾言傳身教,把這烤制手法交予了她,之後這樹枝上插著的,被烤的黑乎乎的肉食便遞到了青鳥的面前。
鳥兒一臉嫌棄,又蹦又跳的來到周乾旁,饞嘴的看著火上烤著的魚肉,長喙時開時合,很是期待。
「師姐,你不能把這肉直接伸到火里,得留有三分三,先烤外,後炙內,刀工八字紋要先刻上,方能入味,且最關鍵的是,得先把魚鱗給去干淨,不然任誰也吃不下去啊。」周乾頭疼的說道,按理說,這庖廚一道,入門極易,精通頗難,怎地這李瓊兒師姐道行恁般高深,烤個魚卻是怎麼教也教不會呢?
李瓊兒一臉沉思,似是在回想剛剛周乾所說的話語,好半晌,方道︰「要不,我再用三味真火試上一試?」
「……」
日落西山去,晚霞襯余暉,桃林在日暮十分,香氣最為濃郁,再過上一兩月,鮮桃怕是就要熟透了,霞光透過花瓣,粉色滿園,李瓊兒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我要走了。」
周乾一愣,沒想半日的時光轉瞬即過,低頭一看,便見小青鳥肚子鼓鼓囊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只偶爾叫喚兩聲,顯然已飽的十足,躊躇片刻,道︰「那明日——」
「明日我便不來了,師尊另有吩咐,」李瓊兒搖了搖頭,玉指挽了下青絲,掛于耳際,「青兒就先交給你照顧了,待我有空閑,會再去看它的。」
周乾笑了笑,道︰「隨時恭候。」
李瓊兒轉了身子,似要離去,後有想到什麼,回頭道︰「你這本領我還未學會呢,得教到我學會為止。」
「這——我盡力吧。」周乾苦笑搖頭。
李瓊兒聞言輕笑,破空而去,這二人雖相處不到兩日,但看言語,真是宛若多年好友,莫非世間真有知己一說。
回到湖邊小築,便見何畫師兄正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見得周乾回來,精神一振,手腳並用的爬到其身前,一臉曖昧,嘿嘿笑道︰「師弟你一大早便不見了蹤跡,到底去了何處?老實交代,莫不是跟哪位師姐師妹偷偷幽會去了?還不從實招來!」
周乾一愣,這哪跟哪啊,分辨道︰「師兄你可莫要瞎想,好久未有與小青玩耍,便去溜了溜鳥,何談幽會之事。」與那瓊兒師姐只是同是喜鳥人罷了,不過這可不能告予這何師兄,不然以他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還不知得編排成什麼樣,心里這般想。
何畫又變了臉色,滿是嚴肅,道︰「師弟,莫要怕師兄取笑,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真是喜歡上哪位姑娘一定要先跟師兄我商討商討,你可知當年大師兄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是什麼?」
「什麼?」
「他偷模去了太素峰倒也罷了,關鍵的是竟未告訴我兄弟幾個,若是帶上我們何家兄弟,在他幽會之時替其放哨,怎會有撞見冷月師叔一事,大師兄也不會被揍的那般淒慘,你說對與不對?」
周乾嘴角抽了抽,干巴巴的附和道︰「師兄所言甚是。」
見問不出什麼,何畫又懶洋洋的躺了下去,倒是周乾看了看左右,好奇道︰「其他幾位師兄呢?」
「大師兄被沖玄峰的靜虛子叫去了喝茶,宋師兄在養氣,何大與何二則是去論劍台觀看同門斗法了,可憐我傷勢未好,只得一人孤苦伶仃,嗚呼哀哉!」
不理這五師兄耍貧嘴,又問︰「勝負如何,哪一脈佔得上風,又有哪位師兄異軍突起?」
「唉,還不是老樣子,該贏的贏,該輸的輸,一點新意都無,柳雲、婁望舒、秦起、李瓊兒、白龍子、周若,哦,還有趙謀,我大師兄,數來數去還不都是這些人。」何畫扳著手指頭說著人名,一臉無精打采。
「原來如此。」周乾若有所思,這些人的大名早已入得己耳,不出意外的話,只需不踫上,最後想必還是這幾位師兄師姐爭個名次,也怪這五脈論劍提前舉行,小一輩的門人均未成長起來。
告別五師兄,回到己屋,盤膝修煉了會,自開闢了泥丸宮後,汩汩真氣就不斷從周身穴竅涌入,仿佛無底洞般,而想到元氣嬰兒,或是更近一步的元神,都是從此蘊化而出,倒也能夠理解;想必直至這種變化過程結束後,便能考慮如何更進一步,把心法往上推演,這種時候,反倒是不能心急了,基礎打的牢,方能有高屋建瓴拔地而起。
推開門,天色已黑,便想乘著月色走一走,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酒、酒師傅?」周乾訝然道。
「嘿,許久不見了啊,周小子。」還是那副模樣,酒槽鼻子,小圓臉,倒是頭上發絲又白了不少,久病初愈般。
「您傷勢好了?」
「還得多虧你送來的地水真精,不然老道士也不會下得了地。」酒道士拔開葫蘆,灌了一口,嘿嘿笑道。
「隨老道去走走?」
「嗯。」周乾點了點頭。
二人便漫步在雪地上,雖說是名義上的師徒,但近十年不見,到底是有些陌生。
「在這青城可好?」
「嗯,師兄師姐他們對我都很照顧,周乾心里十分感激。」
「你也不錯,老道還听秦漁說,短短幾年,你已把心經修煉到第四層,呵,比酒鬼我當年都要快上一兩絲,真是長面子。」酒道人打了個酒嗝,舒服的眯上了眼楮。
「多虧大師兄指導有方,還有品素幾位師兄師姐的幫襯!」周乾恭謹道。
「你也莫要貶低自家,老道看人少有的準,你在洛都受如此大難,還能挺過來,這心性已是磨礪的十足,無須擔憂,日後修行,便得看你的悟性與機緣了。」
「是。」
「你剛剛說了師姐?玉虛峰哪來的女弟子?我師兄他何時新收的徒弟?」酒道人忽然問道,一臉納悶。
周乾神情一怔,繼而恍然,這酒道人十幾年前便出山游歷,想必是沒見過這陸小仙陸師姐,回答道︰「是朝陽峰陸師叔的女兒,也是近十年入的玉虛一脈,酒師傅你應該還未見過。」
「哦,倒也听說過,那對夫婦還真是舍得,所圖匪淺啊!」
「難不成還有什麼緣由?」周乾問道,他對此事也是早有疑惑藏在心中,只是幾位師兄似都是不知,也就不好問了。
「哼,陸靈仙素來精明,蘇如得了乖女,想必也是視若珍寶,自己女兒,自家不會教嗎?非要送來如今正值勢弱的玉虛峰?雖不知他夫婦二人到底與我那師兄私下有什麼約定,但所圖老道士約是已經猜到。」酒道人冷哼一聲︰「我玉虛禁法——太清玄門通氣仙法。」
見周乾面有疑惑,酒道人倒也沒有解釋︰「這已是涉及到我玉虛一脈的辛密,老道也不能私下與你說,倒是你家大師兄秦漁或有機會知曉。」
二人又閑聊了會,直至玉兔高掛,酒道人最後方道︰「雖說秦漁教的不錯,但既然你師傅把你交給我,老道就不會不管你,待你心法練到第六層,便把生平所學傳授與你,說不得還不僅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