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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燈光不是太亮,卻影影綽綽地有不少人。
能依稀看出來,那些人里有人是站著的,有人是躺下的,有人在發出幾不可聞的痛苦輕吟,只是在這其中有一個人卻是倔強傲然地站佇立在那里,他周身被捆綁成了粽子的模樣,看到那個少主進來,他身邊一左一右兩個男子在用力推搡著他,「快點給我們少主跪下,不然我殺了你……」
「哼,小人,你有本事用劍往老子胸口這里刺,老子能皺皺眉,喊一聲,老子就不是葉百強,就是懦夫!」
一個渾厚而憤怒的聲音在屋子里響起來,好似咆哮的雄獅,余音在整個屋子里形成一種強悍的氣勢,震得他身邊的幾個人面色都很難看!
葉百強?
度娟和王雪鳶登時就愣怔了,她們下意識地將目光看去葉落籬那里,恍惚在說,三妹,他們抓住的是你父親啊!
我父親?
葉落籬盡管在听到葉百強這三個字的時候,也是微微有些吃驚,但想起了這些年五小姐所遭受的痛苦,不是這個叫葉百強的男人殘忍可惡,五小姐怎麼會死?
可憐的五小姐到底招惹了誰,會在一個侯門中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葉百強,你不配當五小姐的父親!
想起五小姐的慘死,葉落籬的眼中幾不可見地閃過一抹冰冷的銳利!
「你們可要對葉大將軍客氣一點,很快他就要成為本少主的岳父了!都是一家人,干嘛要鬧情緒呢?你說,是不是落籬?」
那個少主一臉詭異的笑,目光看看葉落籬,再看看葉百強,眸底的精光閃爍不定!
「落籬?達夷安,你個混蛋,你抓了她?」
葉百強怒吼。
氤氳的燈光下,出現在葉落籬面前的葉百強已然是四十歲的男人了,常年在邊關的生活,讓他的膚色變成了深麥色,他個子很高大,相貌堂堂,五官端正中有些嚴肅,那雙充滿著怒意的星眸在看過葉落籬身上時,掠過一種復雜的光芒!
「落籬,怎麼見了你父親你也不給見個禮嗎?」
達夷安神情篤定,眼神玩味,一臉看熱鬧的意思。
「他不是我父親!」
葉落籬冷冰冰的一句話,頓時讓全場驚愕。
「他是葉百強啊,你們北溟國著名的護國大將軍,和你的母親顏芸娘一起生下了你,當時他對你母親的寵愛,可是被全北溟國的人傳頌是英雄佳人的佳話啊!落籬,乖,快點過去給你父親見禮,等我們大婚的時候,本少主可是要請他出席的呢!」
達夷安臉上保持著貌似很溫情的微笑,同時一雙不懷好意的眼楮來來回回地在葉家兩父女的身上掃來掃去……
「他說的都是真的?」
葉百強的臉色鐵青,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回來,身邊只帶著幾個近身護衛,沒想到,在到了五里河的小酒館里吃飯的時候就被人給下了毒,這種毒不至于讓他立死,卻是抑制他用武力的,但就是這樣,他也憑借著一身的敵對經驗,以及超強的忍耐力,將第一撥想要抓住他的西蒙國人給殺光了。
帶著幾個殘余的身上都有傷的手下一路狂奔著朝帝都趕來!
卻不曾想在必經之路九環山又遇到了一撥阻擊的西蒙國人!
這次帶頭的竟是達夷安,西蒙國鎮國大將軍達吁的兒子!
此刻他滿心憤怒與懊喪,想想自己一國將軍竟被人伏擊擒住,這種事兒若是傳出去,他葉百強的臉往哪兒擱?
這又听達夷安說什麼,要娶他的女兒葉落籬,重重恥辱一起涌上他的心頭,原本初見葉落籬時眼底閃現出來的那抹復雜又溫情的光芒徹底湮滅!
他葉百強的女兒怎麼可能會嫁給敵國的人?
不要說他葉百強是一個護國大將軍,就是他是北溟國一介布衣,他也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女兒淪為敵人的囊中物!
所以越想越是惱怒,越想越覺得這個一直都被帝都傳言的病秧子廢物五小姐真是他葉百強的恥辱,若不是她,芸娘也不會離開他,讓他夜夜想起自己的妻子就不能安寢,若不是她,他葉府也不會是全帝都人的笑話,更若不是她,他怎麼還要受到這個達夷安的侮辱!
「真與不真,和你有什麼關系?」
葉落籬從他的低吼中知道了他此刻對自己的怨恨,不覺一股怒火往頭頂上沖,葉百強,你生生逼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五小姐,你還在這里充什麼高大上的父親,你配嗎?
他冷,她更冷,一時間,整個屋子里的人都有點面面相覷,原本應該出現的女兒見父親被綁,哭喊著要救父親的場面沒有出現,反而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氣勢,簡直比敵對雙方都要來的冷煞!
「你要還是我葉百強的女兒,就立刻踫死在這個屋子里,等為父回去自然會向皇上給你請求封號,你也算是替著葉家的列祖列宗爭了光,為父也會感激你……」
葉百強強忍著怒火,放緩了語氣,將這番有些苦口婆心的話說了出來。
當著外人的面兒,尤其是達夷安的面兒,他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府上的這個五女兒其實是個廢物!
「我干嘛要死?葉百強,我說過了,你不是我的父親,為你和你的列祖列宗而死?你和你的列祖列宗為我做過什麼?你將我丟在櫻蝶院里不管我的生死,冬天你和你的一家大小坐在暖爐旁邊吃喝玩樂的時候,你可曾想到櫻蝶院里的屋子四面透風,不要說是暖爐了,就是厚一點的被子也沒有,不是檀香用身體給生病的我保暖,你當我現在還有命站在這里听你羅里吧嗦地說我是你的女兒嗎?」
「這……這為父真的不知道,為父還以為……」
葉百強的臉上閃現出一種痛楚的糾結,星眸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
「你不知道?你過年過節的時候,你和你的女人孩子們歡天喜地地品嘗美酒佳肴的時候,你是否發現過你妻子給你留下的女兒她並沒有在場?她去了哪里?是在那個四面透風的櫻蝶院里吃香的喝辣的嗎?你知道她吃的什麼?冬天那麼冷的天,她和檀香一天的飯食就是一碗粥,粥被凍上了,冷硬的一塊,她和檀香將那冰冷的粥塊切割成小塊,每次吃能吃一塊,你能想象出來3外面下大雪,屋子里下小雪,穿著單薄的春秋衣衫卻吃著冰冷的凍粥塊,眼淚流下來都結冰了,連哭都哭不得的日子,你能想過我怎麼活過來的嗎?一牆之隔的你,在享受大魚大肉的時候,你可想到了我的是你的女兒?」
「落籬,你是葉將軍的嫡女啊,一個嫡女怎麼可能會受到這樣的待遇,這……這和乞兒有什麼區別啊!」
一邊听著的王雪鳶簡直都要氣得跳腳了,「葉大將軍,從小家父就常常對雪鳶提及過你的英雄事跡,說你是北溟國的功臣,卻沒想到,你竟如此心狠,落籬她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怎麼能如此對待她?」
「葉大將軍,您的作為和聲名真太不相符了,可憐的落籬啊!」
度娟說著,已然是潸然淚下,看著眼前這個嬌小的三妹,這會兒她才真正地理解了為什麼葉落籬說,葉百強不配做她的父親!
「虎毒不食子,可是你葉大將軍呢,因為太後一直想讓落籬嫁給太子,而你的二夫人卻想讓她的女兒頂替了落籬,所以葉落媚和葉落蝶就跑到了太子府告發落籬,說是太子府丟失的百萬銀兩都是落籬所偷的,一夜,落籬竟能從太子府搬走百萬銀兩,這是神話嗎?你知道,當落籬連夜被太子的人追殺,在山谷中傷了腿,夜里卻被數十只狼圍住的時候,你知道落籬腦子在想什麼嗎?我在想,為什麼別人的父親都能保住自己的女兒,為什麼我的父親卻要將女兒置之死地!葉百強,我娘臨死的時候含著眼淚央求你善待落籬,你做到了嗎?作為丈夫,你言而無信,是個小人,作為父親,你親手殺女,可恥可恨,如今,你大言不慚地以父親的身份教訓我時,你可想到,你有資格嗎?」
葉落籬這番言辭激烈的討伐,讓在場的人都听了不禁動容!
一個將軍府的千金小姐,卻過著連豬狗都不如的生活,葉百強這個當父親的,真的可以說是,無情無義,令人齒寒了!
「落籬,這些,我……我都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會活得很好,我常年在外,一直以為他們會照顧你的……」
葉百強眼楮里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看著面前這個神情倨傲冷漠的女兒,從她眼底他看出了恨,那種恨入骨,那種恨早就將親情給泯滅了!
「你不相信,你覺得我是在誣陷你的妾和庶女們,對不對?」
葉落籬忽然就笑了,笑得明艷動人,笑得無拘無束,但她的眼底,她的嘴角那里,卻是一片淒苦的恨,仰望著天空,她對冥冥中的五小姐說道,五小姐,你看到了嗎?就是這樣他依舊不相信,不相信你曾讀過的那些艱辛,可憐的五小姐啊,你真的太可憐了!
「這些是什麼,你看得出來嗎?這些,還有這些,這些……」
葉落籬說著,將袖子給挽起來,褲腿也挽起來,立刻滿屋子的人都震驚了。
在那女敕白如雪的肌膚上,傷痕累累,有鞭子打的傷,有火灼燙的傷,有用錐子扎的傷……林林總總的傷痕觸目驚心,讓人見了不由地倒吸冷氣,這個身子的主人到底犯了什麼錯,要被人這樣折磨凌辱?
「葉百強,你若還不信,我可以將衣服月兌下來,你就能看到更多,當你的妾和庶女們心情不爽了,覺得無聊了,他們就會來到櫻蝶院,就會想盡各種辦法來折磨我,我九死一生,命如草芥,絕望和痛苦時時刻刻緊隨著我,你能體會到那種活著不如死了的感覺嗎?我在被打得一次次昏迷過去,夢中哭喊著叫娘,叫爹爹的時候,你在哪里?現在你還敢說,你是我的父親嗎?」
「我……我……」
葉百強的神情陡然間變得頹廢而痛苦,他甚至不敢去直視葉落籬憎惡的目光,她看著他,好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不,比陌生人更來的冷漠,她那雙酷似芸娘的眼楮里寫滿了對他的恨!
而他卻無法用任何理由來阻止她對自己的恨!
「籬兒,是……是我的錯,我……」
葉百強想說,他是因為妻子生葉落籬難產才導致的死亡,所以他才因愛生恨,恨了這個女兒,盡管答應了妻子要好好照顧她,卻沒有做到,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過!
這些解釋,他怎麼說的出口?
一個嬰兒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出生害了娘的性命?
她只是一個嬰兒啊!
但是,這一切卻就那麼發生了。
「嘖嘖,葉大將軍你這個父親當的可真是不怎麼的啊!可憐的女人,不過,你放心了,只要你跟了本少主,從此以後你就掉進蜜罐里了,你會過上比之前強百倍的生活,穿金戴銀,有人伺候,再也不會過那種苦日子了!」
一邊的達夷安也搖頭嘆息了,一雙嘲諷的眼楮看著葉百強,不住地搖頭。
「不,不要,落籬,對你不好,是我的錯,可是,你不能答應他,更不能嫁給他,你是北溟國人,你是我葉百強的女兒,怎麼能做出背叛國家的事情來?你萬萬不能啊!」
葉百強听達夷安如此一說,頓時驚惶地抬頭看著葉落籬說道。
「哼,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什麼國家背叛,什麼我是你的女兒,你這樣的人品性惡劣,對于自己的家都管理不好,還妄稱是什麼國家將軍?可笑,你虐待了我十幾年了,難道現在眼見著幸福就在眼前,我還不把握嗎?你不能給我,別人要給我,你不憐惜的,別人要憐惜,這你也要攔著,葉百強,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你不想讓我做的,我偏要做給你看,這個人我……嫁了……」
葉落籬這話一下子就讓達夷安很是興奮地拍著手叫好,「好,好,這就對了!」
「可是,落籬……」
王雪鳶被葉落籬這話也給說的有些愣怔了,葉百強是對落籬不好,他該受到指責,可是,這似乎不能成為一個人背叛自己國家的理由吧?
「噓……」
度娟卻暗中拉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擔心。
「可是大姐,萬一……」
「沒有萬一,落籬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她所說的只是一種宣泄而已,你安心……」
度娟用極小的聲音在她耳際說道。
哦。
王雪鳶點了點頭,心里產生了一種歉疚,自己都和葉落籬成為姐妹了,卻還在懷疑她的做法,真的是不對啊!
「籬兒,我知道這些年對你不好,可你不能因為我而做出對國家不利的事情來啊?我怎麼說也是北溟國的將軍,你這樣做……」
「怎麼你怕我嫁給你敵國的人,你的將軍面子過不去嗎?哈哈,我告訴你,葉百強,我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葉百強算什麼?你用惡劣的做法逼著自己的親女兒走投無路嫁給了敵國的人,怎樣?這個故事不錯吧?若是有人講給當今皇上、皇太後听听,你一定會被嘉獎的,你會被皇上御封為天下第一禽獸不如父親!」
葉落籬說完這話,冰冷地轉過身,身後丟下一句,「準備一碗給狗吃的飯食,等下我要親手喂給這位葉大將軍食用……」
「哈哈,好,小女人,你這個報復手段我喜歡,不然再讓人把他吊起來,然後一道道在他身上劃下傷痕,讓他體會體會你的感受,如何?」
達夷安一陣狂笑,無比鄙夷地掃視過葉百強,說道。
「隨便,能把他折騰死了,我就以身相許感激你!」
葉落籬甩手就走,絲毫沒有再回頭多看葉百強一眼。
「落籬……」
王雪鳶和度娟也跟了上去。
達夷安在她身後哈哈大笑,「葉百強,你也有今天,我父親還當你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卻沒想到你這樣的慫包,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卻還落得一個被女兒詛咒惡罵的地步,哈哈,好笑,真太好笑了……來人,將他吊起來,狠狠打……」
馬上有人從旁邊沖過來,繩子套在了葉百強的身上,就要將他吊在院子里的樹上……
葉百強面上一片陰沉,眼神一直看著葉落籬消失的方向,眼底沒有一點光芒,就好像是剛剛葉落籬轉身而去,將他的三魂六魄都帶走了似的!
他怎麼會知道他和芸娘的女兒卻這些年受了這樣的磨難?
就在前不久,他接到了二夫人的信,信里百般地傾訴了葉落籬在府中的種種作為,說她不但偷竊了太子府的銀兩,還在府中打罵眾人,將幾個妹妹都折磨得死去活來,還說這樣的女子簡直就是惡魔轉世,求他回來懲處葉落籬……
如今,他從葉落籬口中听到的,身上看到的,卻是這樣殘酷的事實?
可憐那雙手臂,那雙腿上的傷痕無數,那就是一個大男人天天被鞭笞,被折磨,也會痛苦萬分的!
她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子,是一個沒娘的可憐孩子啊!
籬兒,為父……真的錯了!
他滿身心里都是對葉落籬的愧疚,連頭也不敢抬起,直感覺妻子芸娘就在頭頂上的天空中用無比怨恨的眼神看著他,恍惚在說,這就是你對我的承諾,這就是你說的會好好照顧女兒?籬兒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啊,你何其忍心?!
「把他吊起來……」
隨著達夷安的一聲令下,那根繩子就被拽著往上升了。
「住手!」
卻在這時,一個低沉邪魅的聲音響起來,隨著這聲音,從那邊偏房里就走出來一個個子高大,身量魁偉,卻一臉邪惡的男人。
「達吁!」
葉百強听到聲音,猛然抬頭,卻看到了一直以來的沙場死敵,達吁,西蒙國的鎮國大將軍!
「對,是我,葉百強,你沒想到吧,在戰場上你沒有贏了我,可是,在這里,在你的國家內部你卻成了我的階下囚,不過,最精彩的部分倒不是你現在可憐的處境,而是你堂堂一個大將軍竟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你可知道你的那個女兒她睿智勇敢,繼承了你全部的氣勢,很可惜你竟被枕邊風蒙蔽,沒有看出來自己的子女中究竟誰才是真正值得你去培養珍惜的孩子!哈哈,說起來也是很神奇,她跟了我的兒子,你就成為我的親家,哈哈,不知道你們北溟國國人以及皇上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是怎樣的表情,我真太好奇了!」
達吁的話讓葉百強的臉色急遽地變化,先是紅了,那是對于自己的女兒這些年來的愧疚,而後白了,那是自己竟在北溟國境內被敵人困住,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而最後變成的卻是黑色,一種騰騰的殺氣也在他的眼底密集而起,「達吁,我不知道你收買了北溟國什麼人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出現在距離帝都如此之近的九環山,不過,我告訴你,我虧欠我女兒的,我會補償她,但她絕對不會嫁給你,我就算是將她殺了,她也不會做出有悖于國體的事情來!」
「你殺了她?你不覺得很殘忍?你已經傷她到體無完膚了!」
達夷安暗暗有些擔心。
他可不想那個小女人變成一具硬挺挺的尸體,那個嬌柔嫵媚的小女人,個性刁蠻又可愛,頭腦睿智又靈活,她可是這個世上不可多得的妙人啊!
「殺了她,我無顏活著,定然會隨著她一起去見她的母親,向他們母女請罪……」
這話說完,葉百強虎目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晶亮,他在心中長嘆一聲,掠過窗口看到外面幽藍色的夜幕,不禁暗道,芸娘,我會以死謝罪,到那邊保護你和女兒的,請你原諒我……
「哼,葉百強,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選擇生死的能力嗎?落入了本將軍的手中,你的命就是本將軍的,你死與不死,都由本將軍說了算,我們在疆場上爭斗了幾十年,不算朋友,也是老對手了,對于有能量的對手,本將軍一向都是愛惜的,尤其是你,所以,你會好好活著,活得比之前都要健康,本將軍要讓你看著,我的兒子是怎樣娶到你的女兒的,你這個敵國將軍的親家是當定了!來人,將他關起來,凌晨時分,我們就出發……」
「是。」
幾個達吁身後的侍衛應聲後,近前將葉百強的繩子解開,然後將他押送到了後院的一個小黑屋里。
「父親,就這樣關著他,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他的手上可是沾染了我們西蒙國無數兵士們的鮮血!」
達夷安有些不甘心地看著葉百強的背影。
「阿安,你要明白,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身體上的折磨是完全可以忽略的,就是說,你就是將他打得皮開肉綻,他也是不會像你臣服的,他是一條錚錚骨氣的漢子,這一點為父比你更清楚,但,來自精神上的折磨,卻可以輕易地將他給摧毀!為父要的就是讓他的精神垮掉,然後他成為廢人,到那個時候,你想讓他死,他就會死,你想讓他活,他活得也和死人沒什麼兩樣!」
達吁的話頓時讓達夷安明白了,不禁她哈哈大笑,「父親,您說的真太對了,對于他這樣的人,鞭子是不好用的,好用的是他的女兒對他的恨!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你明白就好!讓人準備好,我們凌晨出發回國!」
「是。」
達夷安應聲後,達吁轉身帶著侍衛們離開了。
一間看上去還算是雅致的客房。
「落籬,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真的不救你父親他嗎?」
王雪鳶看著落籬一直緊繃著的小臉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此刻落入敵手的葉百強可不單單是葉落籬的父親,他還是北溟國的大將軍,且不說到底是誰向達吁等人透露了他的行蹤,導致的他的被擒,就目前來說,若是真的讓達吁等人將他帶回西蒙國,那這個恥辱可是全北溟國人的,絕不單單是葉家人!
「這是他咎由自取!」
葉落籬的小臉依舊冷沉著,眼底一絲光亮沒有,深邃得可怕。
「三妹,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歡他,他的作為也的確是妄為父親,可是,這事兒發展到如今已經不單單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情了,這可關系到兩個國家,我們是不能作出讓敵人快意的事情來的!」
度娟盡管相信葉落籬不會嫁給那個達夷安,但是,她對于葉百強的怨恨卻是根深蒂固的。
「來人,我讓你們準備的豬食呢?」
葉落籬沒有回答度娟的話,反而冷冰冰地對著外面守門的侍衛喊了一聲,聲音肅殺而冷酷。
「五小姐,請等下……」
一個侍衛應聲後很快就離開了,想必是去請示達夷安去了。
果然,時辰不大,達夷安就推門進來了。
「美人兒,你真的想要讓他吃豬食?他怎麼說也是你的父親……」
達夷安這話似乎是來勸說葉落籬的。
「這是籬兒的事兒,與你無關!」葉落籬冷冷地回了他一句,眼神好似千年未融的冰!
「哈哈,好,本少主就喜歡你這樣的冷漠無情,對待傷害你的人,你就該狠狠地報復他,本少主是一定會幫你的,來人……」
他喊了一聲後,門外很快就有人端著一碗黑呼呼的東西走了進來,立時屋子里就彌漫著一股異樣難聞的餿味!
「美人兒,現在的季節是無法讓食物結冰的,葉百強吃不到你曾吃過的冰粥,不過沒關系,本少主給你準備了這個,已經是放了七天的豬食了,相信味道一定很合葉百強的胃口!」
達夷安的話一說完,王雪鳶和度娟都氣得恨不能沖上去痛扁這個混蛋,他可真夠缺德的,本來豬食就不能給人吃,還放了七八天的豬食了,那要是真的吃了,還不得讓人拉肚子拉得沒命了啊!
但葉落籬卻微微點點頭,語氣依舊冷冷的,「達夷安,你的想法很有創意,他會喜歡的!」
「哈哈,除了父親,還沒有人敢叫我的名字,沒想到這名字從你那猩紅嬌女敕的小嘴巴里說出來,真是太好听了,哈哈,美人兒再說一聲給本少主听听?」
「沒工夫!」
葉落籬說著,端起那碗餿了的豬食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對著那侍衛說了一句,「前面帶路!」
那侍衛看了達夷安一眼,得到了他的首肯後,徑直引領著葉落籬往後院走去。
「美人兒,要不要本少主陪著你一起去啊!」
達夷安在後面聲音故作溫情地說道。
「仇恨是我的,報復也是我的,享受報復的快意更是屬于我自己的,你去做什麼?」
葉落籬頭也沒回,只是冷冰冰地丟回來這樣一句。
「哈哈,好,好,說的好!本少主不去,你好好享受折磨他的快意吧!」
達夷安沒有惱,反而狂笑不已,聲音在夜里的山風中傳出去很遠!
一個狹小的屋子里各種雜亂的物件橫陳著,這之前應該是寺廟里的人放置工具的地方!
葉百強高大的身影佇立在窗前的那片氤氳的月光中,有風從小窗子里吹進來,他的兩鬢竟有些隱隱的斑白,似乎不過一天,他就生了華發了……
這種淒涼的心境此刻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小屋的屋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了。
「五小姐,您可要小心他,他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為了抓住他,我們死傷了一百多個精兵侍衛,那可都是我們少主親手操練出來的,都被他給殺了,您……」
開門的守衛話里話外貌似都是對葉落籬的擔心、
「出去!」
葉落籬可是從來不會認領小人的所謂好心,這守衛不就是怕她會解開葉百強被捆綁的繩子,然後葉百強會沖出去將他給殺了嗎?
膽小鬼!
她冷冷地罵了一句。
吧!
那守衛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但還是將屋門給鎖上了。
「籬兒……」
葉百強猛然轉過身,盡管雙手被捆住了,但他的雙腳是能動的,他從窗口那里一步步地走過來,「籬兒,你千萬不要嫁給那個達夷安,你不要……」
「我該怎樣做,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來,是給你嘗嘗這個的……」
葉落籬說著,就將手中的那只裝著半碗餿豬食的碗啪的一聲放在了一邊的破桌子上,「你嘗嘗吧,這可是落籬曾經用過的東西,是你那心愛的二夫人讓人送給落籬的,落籬不吃就沒命,所以,落籬吃了,為了能活著見到我了不起的父親,我選擇吃豬食,選擇苟延殘喘地活著……」
「籬兒,對不起!」
葉百強的虎目中泛起一層星光。
他用一種哀求的眸光看著葉落籬,「籬兒,為父知道錯了,是為父不好,疏忽對你的照顧,為父對不起你死去的娘親,可為父保證以後……」
「沒有以後!如果落籬死在了那年的冬天,死在了山谷里的狼群之口,死在了你二夫人的鞭子之下,還會有以後嗎?葉百強,事已至此,你能不能別做夢了?我是不可能會原諒你的……」
葉落籬的話說的干脆利落,冷到極點,葉百強看著她那眸底里閃過的寒光,真的是一顆心都冷了下來,他無奈地低下了頭,一聲長嘆,「芸娘,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沒想到啊!」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葉百強,你還是好好活著吧,活著看我嫁給達夷安過上怎樣享受的生活,那是你這個當父親的從來都沒有給過我的生活……」
她說著,將粥碗往前一推,「吃吧,吃了這碗粥,你我之間的血緣親情一筆勾銷,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和我再無瓜葛……」
她看著他,嬌小的身影卻陡然間在他面前高大起來,相反一身頹廢蒼老的葉百強卻好像是忽然老上了十歲,頭發在月光中泛起點點霜華,原本意氣風發,堪稱俊朗剛毅的面容上也是徒增了不少的皺紋,他那讓西蒙國敵軍膽戰心寒的虎目中布滿了痛楚和傷感……
「籬兒,我會吃,一定會吃,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丟下我……」
他的聲音蒼老而無力,就那麼眼巴巴地看著一臉慍怒厭棄的葉落籬,好像是一個害怕被主人丟棄的小貓小狗!
「哼,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晚了嗎?」
葉落籬說著,冷冰冰地拿起了羹匙,盛滿了粥,然後送到了葉百強的嘴邊……
「籬兒,是不是只要我吃了這些粥你就會原諒我?」對于粥碗里的那股刺鼻的餿味兒,葉百強好像充耳不聞,他只是用一種央求的眼神看著她……
「你做夢吧!」
葉落籬忽然臉色一變,緊跟著將粥碗丟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而後從後面一把扯過葉百強被捆住的手,用力往前一推一搡,葉百強高大的身軀就好像是倒塌了的山脈一樣,往前蹬蹬地急奔了幾步後,狼狽地摔倒在角落里的陰影中……
「葉百強,你就等著過些天喝我大婚的喜酒吧……」
葉落籬冷冷地說完,再也懶得多看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一腳踹在了小屋的門上,她低斥,「外面的人都死光了嗎?」
「嘿嘿,籬兒,你的這種狠毒又無情的性格真太讓本少主喜歡了!」
門一開,達夷安那張得意又邪魅的臉就出現了,他伸手想要拉住她的小手以示親熱,卻被葉落籬冷冰冰地一把打開,「時辰還沒到,我還不是你的人,你慢慢等著吧!」
說完,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小屋。
身後的達夷安轉頭看著小屋里摔倒在角落里的葉百強,嘴角掠過一抹邪佞的冷笑,「葉百強,被自己女兒報復的滋味怎樣?」
葉百強的眸子一直都看著某處,神情也呈現了呆傻的樣子。
哈哈!
達夷安很得意地大笑起來,看來還是父親說的對,只有摧毀他強大的精神,才能達到徹底打敗他的目的!
葉百強,你想不到吧,你戎馬一生,在戰場上殺了無數人,卻在這里,被你的親生女兒報復折磨,你很快就會完蛋的!
「將地上的碎碗片都給收起來,但凡留下一點瓷片,我要你的腦袋!」
他轉身吩咐守門的護衛,一雙淡藍色的眼楮里閃著狡猾的光芒。
葉落籬將粥碗打碎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是想給他留下碎片……
但從葉落籬的神情上看,她恨葉百強似乎是真的!
試問,一個柔弱的女子在所謂的父親的羽翼下被折磨得幾近死去,她對他的恨自然是會與日俱增的!
這一點,人之常情,誰都會的。
但他們畢竟是父女,達夷安還是多了一份小心……
碗的碎片給很快收拾走了。
小屋門又被 當一聲關上了。
屋子里陷入了一種沉寂里,盡管那些粥的餿味兒還在屋子里彌漫著,沖入鼻孔的都是難聞的氣息,但葉百強的臉上卻閃出一抹異樣的神情來,他的雙手是被捆綁在背後的,他將身子背對著牆壁,手腕輕輕地扭動著,繩子捆綁得太緊,他每一次的扭動都會帶來疼痛,但對于一個在沙場上無數次受傷的鋼鐵般的男人來說,這點痛算什麼?
但是他卻落淚了!
落淚的原因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一枚小小的琉璃碎片……
那枚琉璃碎片是葉落籬在拽住他的手一推一搡的時候,偷偷塞入他的手心的,他當時就用力握緊了,緊到那琉璃碎片割傷了他的手,有血流了他滿手,但他都沒有松開……
他好像是握住了女兒籬兒的手……
就算女兒的那只小手是荊棘,是刀刃,他都不會放開了……
凌晨前最暗黑的那段時間到來了,客房外面傳來守門護衛的聲音,「五小姐,我們少主吩咐了,讓您和您的朋友穿戴好,馬上到前廳去,我們要出發了!」
「三妹,我們怎麼辦?」
王雪鳶問道。
從葉落籬端著那碗粥離開後,再回來她一直都沒說話,度娟也阻止她問落籬,到底她和葉將軍說了什麼?
可是,事情已然迫在眉睫了,那些人真的打算要帶著他們離開北溟國,趁著黑夜偷偷潛回西蒙國了!
「怎麼辦自然都不會跟著他們走!」
度娟邊說邊看著葉落籬,「三妹,你一定有主意救葉將軍了,是嗎?」
唉!
葉落籬在心底里嘆息一聲,度娟作為大姐,終究還是年長一些,閱歷多一些,所以能看透她的心思,她恨葉百強的冷酷害死了五小姐,但她卻不能眼見著他被敵人所殺,相信就是五小姐還活著,也是不能的,更何況眼前的情形已然不是她們父女之間的糾葛了,而是兩國之紛爭!
「等下我們將外面的守衛制服,然後去後院……」
「是去救葉將軍?」
王雪鳶的眼楮刷地就亮堂了。
她想說,我就知道三妹不是那麼絕情冷酷的人!
「我是為北溟國救下一個將軍!」
葉落籬這話讓王雪鳶有些同情她了,可憐的落籬,心中對于過去的遭遇真的是無法做到釋懷!
相信無論誰短時間內大概都不能吧!
「嗯,好!」
度娟和王雪鳶點頭。
很快,屋門被打開,然後葉落籬等三人走了出去。
外面沒有了星月,就連之前那抹月牙兒都不見了,到處是一片烏央烏央的黑暗……
「五小姐請……」
帶頭的侍衛得了達夷安的命令,說五小姐是他要的女人,必須要對她們客氣一點,所以,他的態度是恭恭敬敬的。
嗯。
葉落籬眼角一掃,跟著她們的有六個侍衛,他們分別跟在她們的前後左右,將她們呈合攏之勢包圍著……
如是平常想必她們三個人制住這六個侍衛不成問題,但目前她們卻是中了達夷安的魚丹毒了,盡管服下了甘十二師父的解毒丹,但畢竟魚丹毒還是存在的……
她們無法將功力發揮到十成!
暗中試了試,能用功力最大也就五成!
以五成的功力能不能將這些人在他們的援兵到來之際快速地打倒,這是一種冒險行為!
但這個時候,冒險卻是必要,也是必須的,她們沒有退路!
葉落籬暗中對著度娟和王雪鳶使了使眼色,然後率先一腳踹了出去,她這一腳正好就踹中了她前面那個侍衛的腰眼,那家伙悶哼了一聲,就撲通趴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情急之下的葉落籬竟將他的腰給踹廢了!
沒有任何猶豫,她一把就扯住了旁邊的另外一個侍衛,然後一用力,就給那個家伙來了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在那家伙被摔在地上,剛想要站起來拔劍,葉落籬的一記奪命腳卻到了……
狠狠地踹中了他的眉心,他腦袋一歪,就沒了任何氣息……
而與此同時,王雪鳶和度娟也一人對付兩個侍衛,幾個人打斗在一起……
她們都知道必須速戰速決,所以上手就沒客氣,直接用絕招!
度娟很利落地干掉了她身邊的兩個侍衛。
王雪鳶有點吃力,她身子太矮小,而那些西蒙國人又都是個子很彪悍的,所以在身高上她很吃虧,在打倒了一個侍衛後,剩下的那個侍衛仗著手中有劍,肆無忌憚地朝著王雪鳶就沖了過來……
眼見著他的劍就要落在王雪鳶的身上了……
卻只听當啷一聲響,那侍衛的寶劍月兌了手,同時啊的一聲驚呼,再想要大聲呼救,卻只覺得脖領那里一陣冷風襲來,他瞬間好像是聞到了來自地獄的寒氣……
不禁渾身一凜,一股冷氣就從腳底涌上他的四蹄百骸!
咚一聲,一個圓鼓鼓的腦袋就掉到了他自己的腳下,他身子佇立在那里,有些呆滯,一時竟沒有倒下,而那個被葉落籬一劍砍掉的腦袋卻兀自瞪著一雙眼珠子呆呆地看著自己那沒腦袋的身子,好像在說,我怎麼會沒了腦袋?是誰的劍法如此之快?
「走!」
六個侍衛已經都被解決掉了,葉落籬輕聲一句,率先就往後院直奔過去。
葉百強,你千萬要往我看出你還有點將軍的樣子,那枚琉璃碎片足以隔斷你手上的繩子,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她心里暗暗地思忖著,腳下卻是一刻不敢耽擱,快步沖到了小屋跟前。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小屋門外原本的守衛不見了,屋門也是洞開的,里面黑壓壓的一片,沒有任何聲息。
難道他將手上的繩子去掉後,一個人沖了出來?
王雪鳶和度娟也跟了上來,「落籬,怎麼回事?將軍他人呢?」
「可能你們的大將軍沒了繩索的牽絆,這會兒已經離開九環山,回家了吧!」
葉落籬的嘴角漾起一抹嘲諷的譏笑,葉百強,你還真是大將軍的做派,跑得挺快啊!
「葉將軍似乎不太可能會這樣吧?」
度娟也有點疑惑,一個帶兵的將軍如果遇到危險就會舍棄了他的兵士們逃走,那他還會馳騁疆場幾十年,深受幾十萬兵士們的愛戴嗎?
這樣的葉百強似乎和傳說中的英勇神武,愛兵如子的葉大將軍不符啊!
「抓住她!」
倏然,就在這時,一陣喊聲從她們四面圍攏了過來,緊跟著一個人帶著精兵就出現了,是達夷安。
「美人兒,你這是想做什麼?你不會是想要來救你那個狠心的父親吧?」
「他不是我的父親,而我也不會和你有一毛錢的關系,達夷安,本小姐從來都沒有像討厭你這樣討厭過一個人,你那丑惡的嘴臉實在是讓惡心,你要是識趣就趕緊帶著你的人撤離北溟國,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和你這些人的祭日!」
葉落籬冷冰冰的眸子好像是浸潤了雪域冰霜的碧玉,在暗夜中閃著幽冷森涼的光芒!
「哼,小女人,你好大的語氣,那日在黑暗森林里我沒有抓住你,這次你甭想逃開了!」
達吁也帶人趕過來了。
「想要抓住我?你下輩子吧!」
葉落籬說著,就將之前從侍衛手中搶來的劍往身前一橫,冷漠的眸子掃視過那些精兵,「趕快點過來受死,本小姐的手癢已經很久了……」
面對著這些人,處于絕對的劣勢,一個柔弱的小女子的眼底竟還能爆發出如此冷酷而霸氣的鋒芒,這種氣勢,真的不容人小覷,似乎在某種程度上,那些西蒙國兵士們對于她,又有些暗暗的欽佩!
「把她拿下……」
達吁和達夷安就站在了她們三個女子的對面,兩個人四只眼楮都如狼眼似的盯著葉落籬。
「想要抓住她,就憑你們!」
空曠的半空中忽然響起了一個男人冷漠而又傲慢的聲音,緊跟著,從院子的四周就奔出來了一些穿著藍色緊身衣的男子,他們個個都是帶著銀色面具,從他們只露著的一雙眼楮里能看出來騰騰逼來的殺氣!
千顏潯!
葉落籬估計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會忘記這個聲音,這個充滿著傲慢與霸道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邊聒噪著,她對他百般的討厭,百般的折騰,可是他呢,卻總是能閃開,能避開,同時又一直都在她身邊不遠處護著她……
「丫頭,你沒事兒吧?」
一道銀色的身影從半空中落下後,他關切的話立刻就送到了。
「你有事兒,我都不會有事兒!」
葉落籬小臉繃著,沒有一點笑意。
「你不用怕,這些人都是小菜!」
千顏潯的話又讓某女子不滿,等著水汪汪的一雙大眼楮,她沖他嬌斥,「誰說我怕了?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怕了?」
「你沒怕嗎?但本世子卻看到某將軍怕了,怕自己的女兒會被那些不要臉的闖入別國國土的惡賊們傷害!」
千顏潯的話里帶著一絲的冷笑,他也是了解葉落籬在葉府的遭遇的,所以對于葉百強,他也是有著一絲的鄙夷的。
「呵呵,籬兒,謝謝你的琉璃碎片……」
葉百強閃身出來,他已然恢復了一個將軍該有的那種自信與霸氣,手中執著的寶劍,閃著寒光,直逼達吁,「達吁,你要是個男人,就和我單打獨斗,我們就在這里一決高下……」
「父親,你不能相信他的話,這里是他的地盤,你就是將他打敗了,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達夷安急著說道。
他看著那些藍衣面具人,從他們出現時的悄無聲息能知道,他們的功夫遠勝于自己的手下,不然他們這樣多的人,自己的人不可能一點沒察覺……
所以,他此刻心里想的,已然不是如何將葉百強帶回西蒙國去了,因為那已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而他在想的是,要怎樣才能和自己的父親全身而退,毫發無傷地回到西蒙國!
現在想想,他帶人潛入北溟國的地界來暗殺葉百強的行動雖然有金頂胡同那邊的人給自己足夠準確的消息,但他還是失算了。
他低估了葉百強的能力,更沒想到,他的女兒竟會在這里出現,還那麼的難纏!
如果他沒有對葉落籬動心,早早地帶著葉百強離開九環山,那或許這會兒他已經回到西蒙國了!
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葉百強,你要是敢亂來,那你的女兒就死定了!她中了本少主的魚丹毒,沒有我的獨門秘制解藥,三日內,她必定會死!到那個時候,全天下的人都會恥笑你,說你貪生怕死,為了自己能活命,竟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都給害死了!」
達夷安這話好像是利刃一樣刺中了葉百強的心。
「籬兒,你中毒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挺直腰身,一臉冷漠的葉落籬,問道。
「與你無關!」
葉落籬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冷冰冰地說了這話。
葉百強眸子里的亮光陡然湮滅了。
他原以為她能想辦法救他,就是因為已然原諒了他了,畢竟他是她的父親。
但此刻從她的眼神和語氣上,他感受到的都是她對自己極致的憎惡,她沒有原諒自己,驀然他明白了,她給他琉璃碎片的時候,已然不當他是父親,而只當他是北溟國的一個陌生的將軍!
「達夷安,把解藥拿出來,不然你會嘗到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千顏潯在听到葉落籬中毒後,臉色就變了。
他怒目相對達夷安,眼底的肅殺已經是一覽無余了。
「哼,你當我是小孩子嗎?既然我怎樣都是死,那我就要拽著她,這個小女人貌美如花,又刁蠻可愛,就是黃泉路上有這樣的美人兒相伴,我何其的快意!」
達夷安的眼底閃過驚惶,但嘴里說出來的卻還是這樣佯作鎮靜的話。
「達吁,你把解藥給籬兒,我會跟著你們走……」
葉百強眼神深深地看了葉落籬一眼,對達吁說道。
「你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這一套溫情你還是回去對你的那些女兒們表演吧,我懶得看……」
葉落籬冷漠之極地瞪了葉百強一眼,扭頭對達夷安說道,「你沒命帶走本小姐,不然你就試試……」
「哼,本少主那就試試,大不了一拍兩散,我死,你也活不成!」
達夷安真的是心驚到了極點,他明白,眼下一場廝殺是再所難免了,看著那些面具人,他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種死神逼來的感覺!
「將她們抓起來,膽敢反抗,那就是殺無赦!」
在他的嚴令下,那些圍著葉落籬的侍衛們開始朝著三個包圍圈中的女子逼過來……
「丫頭,只要有我在,你不要怕!」
倏然,葉落籬的耳際又響起了某世子的傳音密語,緊跟著,一個犀利的身影就從那邊掠來,速度快的好像是離弦之箭似的,就那麼掠過眾人的頭頂,如一只在幽夜中振翅翱翔的雄鷹一樣劃過天際……
等達吁回過神來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兒子達夷安已然沒了蹤影!
啊?
怎麼回事?
達吁盡管是一國將軍,府中妻妾成群,但卻不知道中了什麼詛咒,那些女人們給他生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女兒,卻獨獨只有他的大老婆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也就是達夷安,對于這個獨子,他一直都視為珍寶,這可是達家的單傳血脈啊!
所以眼見著兒子在竟從他眼皮底下消失了,他怎麼能不震驚?
「達吁,你若還想讓你的兒子有命,就將解藥拿出來,不然,我立刻就殺了他,而且本世子保證你帶不走籬兒……」
千顏潯的手中挾持著的正是達夷安。
他宛若鬼魅似的從眾人頭頂掠過,然後如雄鷹一樣抓了達夷安就急速掠回,一去一回,竟是電光石閃間的,就連功夫高強,警惕性極高的一國將軍達吁都沒察覺,更不要說是來得及拯救自己的兒子了!
「父親!」
達夷安這會兒才從那種失怔中回過味兒來,他有些驚駭地看著千顏潯,心里驚嘆他的速度之快,簡直如鬼影子般!
「你放了我兒子,我就給你解藥!」
達吁的眼底閃過冷冷的懊喪,但在那曾懊喪的背後,卻是一種詭異的光。
「你當本世子是小孩子嗎?」
千顏潯不屑,同時抓住達夷安的手暗中用力勒住了他的脖頸,隨著他的勒緊,達夷安就呃呃地慘叫不已,眼楮幾乎都要暴突出來了,臉也被漲得通紅,眼見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就要被千顏潯給勒死了!
「你不相信本將軍!」
達吁心中急得火急火燎的。
他不能失去兒子,但同樣不能丟了這三個女子,因為他很清楚,這次的擊殺葉百強的計劃已經失敗了,而目前的情勢是,他若是為了救達夷安而將解藥給千顏潯,那麼他和達夷安也會是死路一條,千顏潯對待敵人的手段,他早有耳聞,那就是格殺勿論!
「我們做個交換,你放我兒子,我放了這三個女人,並且將解藥給你,交換,我們雙方同時進行……」
達吁還是顧忌到了他的兒子,他可以輸掉一場戰爭,那只會死別人的兒子,但他輸不起眼前的這種暗斗,那結果可能就是死他自己的兒子了!
「好!」
千顏潯冷沉地應了一聲,同時一手挾持著達夷安,就往這邊走來。
很快,雙方都帶著自己的人質走到了中間,面對面站在那里。
「把解藥拿出來!不過,我事先告訴你,不管你給我的是什麼,我都會先讓你兒子服用,所以,你還是不要耍花樣,不然,最先死的一定是你兒子!」
千顏潯這話讓達吁的眼底閃過幾不可見的惱怒。
原本他是想要給他們一種毒藥的,那樣的話,就算是他們救走了那三個小女人,只要服下了他給的第二次毒藥,那麼就會死的更快!
但是他沒想到,千顏潯早一步就猜到了他的用意。
他深看了千顏潯一眼,關于他的聲名,達吁早就听說了,出名的紈褲公子,擁有著迷人魅惑的容貌,他功夫很高,深不可測,就從剛剛他如此輕易地將達夷安給掠走,就能看出來了!
「這就是解藥……」
達吁無奈,從口袋中掏出來一枚小銀瓶子!
看到那銀質的瓶子,打開蓋子,倒出來幾粒藥丸,千顏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不是毒藥,因為只要是毒藥,被裝入銀質的瓶子里是一定會變質的!
但這些藥丸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白色的。
就是這樣,他還是將幾粒藥丸硬塞入了達夷安的口中……
「你個混蛋,你……」
達夷安惱怒萬分剛想要破口大罵千顏潯,卻只覺得臉頰上狠狠的一疼,半邊臉頰就腫了,嘴角也有血跡流出來。
「哼,這一拳是讓你明白,本世子可不是心軟之人,想殺你如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的簡單!」
「你殺了我,她們也得死!」
達夷安有些怕了,他距離千顏潯最近,能清晰地從他身體周遭感受到一股騰騰的殺氣,他隱隱的感覺到,他不能再激怒這個男人了,不然,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
「丫頭,等我將他推開的時候,你將度娟她們裹挾住,我會抓住你的手,將你們搶回來……」
又是傳音密語,千顏潯語氣冷靜地說道。
「那他呢?」
葉落籬用同樣的密語問了一句。
「本世子可是有兩只手的,兩手都要抓,都要硬……」
千顏潯說著,再看去葉落籬的眼神里就多了一分詼諧的笑意,葉落籬白了他一眼,想說,大敵當前你還有心思說什麼笑話?
「千顏潯,你要是敢耍花樣,我就一劍刺死這個女人!」
達吁的劍抵住了葉落籬的後背,從那個部位刺過去的話,的確是能直接刺中心髒的。
千顏潯冷冰冰地看了達吁一眼,眼底凝聚著極地冰寒,「你盡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過,你死後恐怕是無顏見祖宗了,你們家族中唯一的這根苗兒就要毀在你手中了!」
「你……」
達吁眼見著無法用威嚇來牽制住千顏潯,頓時很是惱火,「趕緊換人,快點!」
他說著,就一把拽住了葉落籬,然後作勢準備往前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放葉落籬回去的,因為葉落籬就是他和兒子活命的籌碼,一旦沒了這個籌碼,那他們父子就算是死定了!
「推!」
千顏潯一聲低吼,隨後一把就將達夷安給推了出去,卻在同時,他身子猛然從原地掠起,直掠到了達夷安的頭頂上,然後一下子俯沖下來……
而葉落籬也並沒有閑著,她一把甩開小雪獒從百寶囊里找出來的軟刃,皓腕一抖,那軟刃就迅即地掃過達吁的手臂,一條血痕頓時就出現了……
達吁沒想到葉落籬會忽然對他出手,吃痛之下,一聲驚呼,手就松開了葉落籬,葉落籬再用軟刃猛然一甩,一下子就將度娟和王雪鳶卷在了一起,這時,千顏潯的手也到了,他俯沖下來,一手挽住了葉落籬的腰身,連同著另兩個女子一起攬住,而另一只手則是直奔達夷安而去……
就在他剛要抓住達夷安的脖領子,再次將他揪回來的時候,半空中錚錚地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緊隨著而來的就是一陣陰風……
「世子殿下,有暗器,小心!」
那邊的葉百強也察覺到情況不好了,長身掠起,揮舞著寶劍就沖了過來……
當一聲輕響後,一枚閃著幽藍色鋒芒的利刃就直接刺入了他們身後的那顆樹樹干中!
暗器是浸毒的,如果剛剛真的刺中了誰,那必死無疑!
也就在千顏潯被暗器分神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掠來了一個白衣人,那白衣人動作飛快地掠來,他一把將達夷安給抓在手中,然後口中發出啾啾的一聲暗號,達吁听到後,眼底頓顯出一抹異樣的光芒……
「抓住他們!」
千顏潯揮手命令那些藍衣面具人殺過來。
但那些達吁的精兵們卻是不肯放藍衣人快速地剛過來,盡管他們的力量相對于這些藍衣人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但他們還是誓死護衛著達吁!
就在四周打斗聲響起的時候,那白衣人再一聲長嘯,隨後就挾著達夷安一步掠進後院的那片竹林里……
達吁也沒有猶豫,扔下了他那些還在浴血奮戰掩護他逃走的精兵們,緊跟白衣人進了竹林!
「哼,想跑!?」
千顏潯在鼻翼間冷哼了一聲,旋即劍光一閃,他整個人就沖了出去,「葉將軍,你留在這里保護她們……」
臨走他不忘囑咐一句,他是擔心這個寺廟里還會有人潛伏著,怕他們會趁著他和葉百強都不在,圍攻三個中毒的女子!
「三妹,世子殿下對你可真的是心細如發啊!」
王雪鳶的調皮性又上來了。
「二姐,你又亂說,他怎樣和我有什麼關系啊?」
黑夜里,葉落籬的眼底掠過一絲異樣。
「我才沒有亂說呢,將來啊……」
王雪鳶還想要說什麼,那邊千顏潯卻回來了,他寒著臉,眼底迸發出憤怒,顯然沒有追到達吁等人,「來人,將這個竹林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們!」
這會兒在藍衣面具人的凶猛攻勢下,那些西蒙國的精兵們已經是死傷殆盡了。
是。
眾藍衣面具人應聲後,就要沖進竹林。
「世子殿下,不用找了,他們一定是從密道里逃走的,九環山相鄰著界河山,與西蒙國的黑暗森林只有一河之隔,他們能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這里,顯然不是從邊境那里大搖大擺進來的,一定是從密道來的,這會兒我們就是將竹林給燒光了,估計等找到密道口,他們也早就過了界河,進了黑暗森林了!所以,眼下就留下一部分人在這里找到密道口,將其毀掉,我想從籬兒回去了,她一夜都沒睡,又那麼瘦弱,怎麼受得住?」
葉百強的這番話說的很對,千顏潯表示贊同,立刻吩咐人先將這個寺廟里的人都給抓起來,另外一部分人在竹林里找密道,而他則讓人準備好了馬車,送葉落籬等人回帝都!
葉落籬對于葉百強明顯的示好,完全無視。
她自來就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對于傷害過自己的人,不殺他,已經是放過了!
還想讓她感激他的這種所謂的體恤她一晚上沒睡的辛苦,那是不可能的!
「世子殿下,您和籬兒似乎是好朋友,能不能麻煩你……」
看著葉落籬她們上了馬車,葉百強拽住千顏潯,用一種委婉的語氣試著問道。
但話沒說完,就被千顏潯打斷了,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肯定地說道,「我不能!我也沒理由幫你……」
說完,他騎上馬,緊隨著在了葉落籬乘坐的馬車旁,一行人急急地往帝都趕去。
唉!
葉百強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明白自己想要得到女兒的諒解,看來是很難的,因為她對自己的恨,可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此刻天已經大亮了,朝陽撕破了黑暗的一角後,萬道光芒迅即將整個天地都照得一片清明!
※
一行人在中午時分回到了帝都。
千顏潯和葉百強一起進宮面見皇帝去了,魑魅魍魎四人跟隨著葉落籬等三人乘坐的馬車,先後將度娟和王雪鳶送回了各自的府中,然後又將葉落籬送回到葉府。
此刻的葉府門口遠遠地就看到站著不少人,他們以二夫人為首,女人們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是葉雲貴和葉雲帆兩個人也是一身新衣,精神奕奕地站在門口等著葉百強的歸來。
馬車緩緩地停在了葉府門前。
「老爺,您可回來了,妾身在您沒回來這段時間簡直是受盡了虐待,九死一生啊!老爺,您可要給妾身做主啊!」
馬車簾子還沒掀開,二夫人就扶著馬車哀哀地哭上了,那哭相聲音很響,但眼淚卻不多,還邊哭著,邊很小心地擦拭著眼角,就怕把滿臉的妝容給弄花了!
如此,她的哭相就有些滑稽了。
站在她身後的三姨娘等人看著她那一出,就冷笑連連,不過將葉落籬從葉府主子的位置上拉下來,卻是他們這些人不謀而合的心願,二夫人當家,他們總算還有半個主子的地位,而葉落籬當家,她們卻是怕的,怕得要死,就怕哪一日招惹了葉落籬這個女煞星而被她給殺了!
所以,二夫人起了個頭,她們就也都跟著哼哼上了,「老爺,您可要給妾身等做主啊,那個廢物她被惡鬼纏身了,對我們幾個……」
她們的話沒說完,馬車簾子就一下子掀開了,緊跟著一個俏生生的身影就從馬車上躍了下來,她冷清傲然地掃視了一眼這些惺惺作態的女人們,不禁冷笑,「怎麼葉府的女人都成戲子了?想要演戲演得像,想讓父親知道我對你們的虐待,你們得把自己弄慘一點,最好是身上有血,臉上有傷,不然穿戴得如此光鮮亮麗,怎麼看都不像是被我虐待過的!」
她說著,舉步往宅子里走,身後不屑地丟給那些女人一句,「唉,真是可憐啊,演戲這樣假,不過,若是你們老爺是愚蠢的,也會信的,一群傻女人配上一個極頂愚蠢的老爺,看來這一家人還真個個都是奇葩呢!」
「啊?你……葉落籬,你竟敢咒罵父親是愚蠢的,你可知道天理倫常,你可知道要尊敬孝順父親?!」
葉落媚一見葉落籬就氣不打一處來,葉百強在府中的時候,最疼的就是她了,常常夸贊說她姿容美麗,儀態尊貴大方,是個當主家女人的料子,言下之意,將來會給她找一個高門大戶的夫婿,讓她當女主人!
太子府不就是一個最高門最大戶的地方嗎?
能嫁給太子,做未來的皇後,這可是一個庶女最高的追求了!
所以,葉落媚眼巴巴地盼著葉百強回來給自己撐腰,眼前已然確定父親已經回到帝都了,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她是備受父親疼愛的三女兒,而葉落籬卻是一個讓父親討厭,讓葉府蒙羞的廢物病秧子,兩相對比後,父親會喜歡誰,支持誰,那是明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