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啞巴看著鴿子腿上的紙條被葉落籬拿走了,更為焦急了,不住地用手比劃著,還試圖近前去搶奪那紙條。
葉落籬的臉色瞬間冷到極點。
她留下這個馬車夫,那是因為听信了他的比劃,發了善心,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別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誰,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不能再用你了!」
葉落籬冷冰冰地將鞭子從啞巴的手里拿過來,隨後招呼著小白回到了馬車旁。
小白好像有些猶豫。
它看著葉落籬手里的鞭子,略微歪著腦袋,似乎在問,主人,你親自駕車行嗎?
「怎麼就不行?小白,我可告訴你,在現代的時候,我可是一流的馬術騎士,不過那個時候我學習騎術,可不是為了今日來駕車,而是為了……」
她話說到這里卻停住了。
自己大概再也會不了現代了,在現代學到的那些技藝,也只能用在駕駛馬車上了,真是悲哀!
哇哇啦啦……
那啞巴跟上來了,拉著葉落籬手里的鞭子,眼淚橫流啊橫流……
「我不殺你,你還哭什麼?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再敢小動作,我定然不饒!」
不知道怎麼,葉落籬對這個啞巴恨不起來,她隱隱的覺得他不是壞人。
但她的身邊不容擅長搞小動作的人。
不管他的主子是敵是友,她都容不下!
啞巴看她執意要走夜路,啞巴焦急地比劃著想要將他的鴿子拿回來,葉落籬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對他說,如果他再跟著她,她就對他不客氣了!
看著她手里揚起了霸王刺,啞巴駭然地閃身到一邊,看著她上了馬車,揚鞭子駕馭著馬車離開,啞巴的眼底一片焦灼。
有了上次在黑暗森林和在幻水大陣的經驗,葉落籬對于野獸並沒有十分的恐懼心。
另外這次跟著她來的還有小白,小白雖然只是一只幼年的獒,但它的凶悍卻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葉落籬一路趕著馬車,在夜色中狂奔。
西域距離帝都城足足幾千里的路程,若只是白日里行程,晚上就找地方歇著,那猴年馬月能到?到了西域還要到處去找尋醫治珈凝公主的解藥,這也都是需要時間的,她不能有片刻的耽擱。
夜色很深,深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涼風習習,一陣陣的刮過樹葉,莎啦啦的一陣異響。
小說中描寫的月黑風高夜,大多都是適宜干壞事的。
葉落籬膽子大,但警惕性也是很高的。
她從地圖上看到,其實穿越這一代山脈只有一段路是比較危險的,那就是橫穿山脈的一段天塹路,這段路幾乎是修造在懸崖邊緣的,不知道以古代的修造業來看,百姓們是怎麼樣做到的。
有路就可以走。
葉落籬在臨近半夜的時候上了那條天塹路。
路自然不是現代的瀝青路,而是一條砂石路,路面有些不平,因為前幾天下雨,將一些沙子給沖跑了,所以就留下了一個個的坑坑窪窪的。
馬車跑在這樣的路面上自然是有顛簸的。
葉落籬盡量趕著馬車往里面靠,但就是這樣,馬車顛簸著路面激起的石子還是不斷地掉到山崖下,發出令人驚懼的嘩啦啦聲音。
「小白,你不用怕,沒事的……」
她懷里的小白偷偷探出腦袋來,看著夜色中的一切。
嗷嗷!忽然一直很安靜的小白不安地叫嚷起來,邊叫邊用爪子扒拉葉落籬的手,試圖讓她松開拿著鞭子的手……
「小白,不要鬧了,鞭子丟了怎麼趕馬車啊?」
葉落籬剛甩開小白的爪子,就隱隱的听到前面的夜色中傳來一陣馬蹄噠噠噠急速奔跑的聲音。
這樣晚了,這條天塹路上還有人?
葉落籬心一怔,目光犀利地看向前方,同時心思暗動,不管對方誰,都要穩住……
馬蹄聲近了,馬是黑馬,馬上的人也是一身黑衣打扮,濃濃的夜色中,只能看到他那雙黑 的眼楮里閃著凌人的殺氣!
葉落籬幾乎敢斷定,這一人一馬來者不善!
「小白,等下他經過的時候,只要敢踫我們的馬車,你就咬住馬的咽喉……」
她輕聲對著小白說道。
這時,那馬兒疾馳了過來,馬上的人嘿嘿冷笑數聲,一雙陰測測的眸子冷魅地逼視著葉落籬,「小女人,你這樣水女敕就死了,實在是可惜,不過,主子有令你就該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他說著,忽然從馬背上挺劍就刺向了駕車的馬兒。
雪亮冷寒的劍氣在夜色中恍如惡魔的爪子,帶著犀利的銳氣,直奔那馬兒的脖頸……
小白!
葉落籬低聲喊了一句,與此同時她手里的軟刃抖得筆直,末端直奔那黑衣男子的胸口!
「小女人,你竟敢反抗?」
葉落籬的這種臨危不亂的舉動讓那個黑衣人明顯吃了一驚,他這一驚,思路上就有了一絲的猶豫,繼而使得他的反應就慢了一拍!正是這一拍的時間讓葉落籬抓住了,她料定了自己的軟刃刺出去,黑衣人一定會閃避的,因為胸口可不是別的地方,一旦刺中了,那是會死人的。
每個人在危機到來的時候,都會做出一些本能求生的反應。
這個黑衣人也不例外。
他眼見著那軟刃襲來,顧不得去刺葉落籬的馬兒,反而是將身子往一邊猛然縮回去,這一縮,他的身子就偏離了馬背的正中方向,而他坐下的那匹馬,如果想要維持住身體的正常站立狀態,就必須把馬身往路的這邊探過……
那黑馬猛然往這邊湊,馬脖子就正好到了葉落籬的跟前了,葉落籬的嘴角微微上揚,一個明媚如朝陽似的冷笑就淺淺地泛起在嘴角了。
說時遲,那時快,小白就在這個時候出手了,不,應該說出爪了!
小白的爪子是很鋒利的。
那是雪獒的共同特點,它們都有一雙令任何猛獸膽寒的利爪,在遇到攻擊或者是想要攻擊敵人的時候,它們的利爪會在一瞬間就將對方的某處給撕裂了!
嗷!
這聲淒厲的嘶嚎是那黑衣人胯下的馬兒發出來的。
葉落籬一眼瞥過去,那匹黑馬的脖頸處現出一個血窟窿,因為馬是黑色的,夜也是黑色的,所以血窟窿里流出來的血,也和黑色浸潤在一起,但從馬兒那痛苦的嘶吼中,葉落籬知道,小白一擊必殺,已經要了這馬兒的性命了!
果然,那黑馬在嘶吼後,身子瞬時就往這邊倒來!
突發的事件讓黑馬的主人有些驚顫。
他做夢也沒想到,葉落籬的身邊還有小白這樣一只看起來絨嘟嘟的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小狗,在須臾間竟能一擊成功!
但黑馬已經堅持不住了。
它身子往這邊倒來,葉落籬冷斥一聲,你去死吧!
飛起一腳,腳尖直接就踹中了黑馬,黑馬本來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抵御能力了,所以被葉落籬這猛然的一腳踹中,它就好像是一枚背丟入深淵的石子似的,猛然倒向另一邊的山崖……
啊……不好!
黑衣人最後喊的一聲,就是兩個字,不好!
不好?
你現在知道不好了?早干嘛了?沒那點本事就趕緊回家娶妻生子,孝順孝順爹娘,好好過你的日子唄!非得受人指使,給人賣命,現在要死了,你才知道不好啊!
送你兩個字,不枉你在這里陪著我玩了一局游戲,活該!
因為黑衣人和黑馬的墜落山崖,整個世界又陷入了沉寂中,「駕!」
葉落籬一甩鞭子,驅趕著馬兒繼續往前跑。
嗷嗷!
小白死乞白賴地爬在她身邊,仰著小腦袋,小狗臉上露出千嬌百媚的討好神情來……
「真是個吃貨,干點事兒就要獎勵啊!」
葉落籬用手指點著它的額頭下,嗔怪著說了一句,但還是從布袋子里掏出來一塊骨頭來,這是她在安歇鎮用飯的時候,讓店小二特意打包的一鍋骨頭,專門用來喂給小白吃的。
嗷嗷!
這次的叫聲可是充滿著歡悅的。
小白一下子就撲在了那骨頭上,全身心地開始了它的骨頭進食之旅了!
「哼,看你這副吃相,真的好難看啊!」
葉落籬無奈地搖頭了。
古來就說,狗啃骨頭,那可是天經地義的,可小白怎麼也是一只良種雪獒吧?怎麼能和一般的狗一樣有同樣的嗜好呢?
她胡思亂想著,馬車卻是一路沿著天塹路的一邊急速地往前奔馳著……
下了那段天塹路,馬車漸漸地進入了一個山谷。
這個山谷的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馬車跑在中間,莫名的陰森感襲上心頭,葉落籬隱隱的覺得似乎有無數雙眼楮就藏匿在兩邊的林子後面充滿詭異地看著她,那些眼楮里竟有一些是綠瑩瑩的……
狼!
這是闖入葉落籬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
她不是沒見過狼,也應付過狼的群起攻擊,但是在這里,她卻在感覺到狼的氣息之外,又感覺到了另一種逼人的煞氣,這種煞氣,不屬于猛獸,而是屬于比野獸更高級的人類的!
在天塹路上遇到的那個黑衣人應該是他們的第一層擊殺吧!
葉落籬的心神都警惕起來,宛若星燦般的明眸在夜色中濯濯閃亮,那種傲然的氣勢從眼神里迸發出來,瞬間在她身體周遭形成了一股不可逾越的霸道氣場!
樹林里的那些眼楮一直都在跟隨著她,無聲的跟隨,好像是幽靈一樣,連輕微的喘氣聲都沒有。
但他們是存在的,和那些狼一起,正在樹林中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這個端坐在馬車上,急匆匆趕路的弱小女子,在他們的眼里,這個小女人就是他們必得的獵物!
誰是誰的獵物,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葉落籬的嘴角浮出一抹奇異的冷笑來,夜風似乎都停止了吹拂,但是馬車急速奔馳而帶起來的那陣風,卻更深深地充滿寒意,恍惚是一種陰沉煞氣的彌漫,漸漸地布滿了整個狹長的山谷!
前面出現了一個類似瓶頸般的路口,看寬窄大概這輛馬車想要平安地通過,需要很好的掌控馬車的速度以及它自身的寬度,這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是很難的。
可是這點卻是難不倒葉落籬的。
她曾經在現代的時候被蒙住眼楮從一個埋伏了十幾人的別墅里沖殺了出來,憑的就是靈敏的感受力和她超強的鎮定冷靜習性!
遇事不慌,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也才能在危險到來的時候做出準確的判斷!
「小白,等下你……」
那些人如果想要攻擊她,估計前面這個狹窄的瓶頸口就是他們最有利伏擊的地方!
至于那些狼,它們一向都是喜歡打群架的,集體協作的性能很強悍!
如此的一幫人和一群狼,這兩撥兒對手,其中任何一組如果站出來攻擊葉落籬的話,她的勝算都是極其微小的。
那個瓶頸處終于到了。
駕!
葉落籬驟然在夜色中冷聲喊了一句,旋即駕車的馬兒就好像是預知到了即將要有什麼危險發生似的,發瘋似的往前狂奔!
夜,在這個時候變得更為陰沉了。
嗷嗷!
忽然從路的左邊樹林里發出了一陣狼的嘶吼,然後那一雙雙晃動著的綠眼楮,就飛速地往這邊奔來……
啪啪啪!
葉落籬手里的鞭子在瞬間被甩得非常響,馬兒也是通靈性的,它看到了那些晃動著的綠瑩瑩的眼楮立時就更竭盡全力地狂奔起來。
也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寒光從馬車上一閃而過,幾乎是在瞬間就躍向了那些晃動著的綠眼楮!
嗷嗷!
有幾雙綠眼楮慘叫後,倒在原地,不動了。
那道白光卻突然停止攻擊那些綠眼楮的狼,反而是飛速地從左邊的樹林里沖出,然後它沒有回到奔馳著的馬車上,而是直接就沖向了右邊的樹林黑影中……
幾乎就是在那道白光沖進右邊樹林的同時,那些晃動著的綠眼楮也緊隨其後沖進了右邊的樹林里。
狼的本性是很團結的。
它們不容有異類攻擊它們的同伴,何況這道白光在短瞬間就將它們三只狼給咬死了。
剩下的狼們憤怒了,它們要為同伴報仇,于是緊追著那道白光就沖進了對面……
葉落籬回頭看去右邊樹林,夜色深沉中那道白光一直在躍來躍去的,不是激起狼群的嘶吼,就是被狼攻擊到的人發出慘呼聲,一時間,原本陷入夜色靜謐中的山谷里陷入了陣陣驚悚的各種聲音里。
這會兒倒是葉落籬和她的馬車變成了這個山谷中的悠閑者。
但就在剛剛這左邊的狼群和右邊的人群都是將她當成是獵物,準備一擊必殺的!
半個時辰後,山谷恢復了之前的靜謐。
小白好像是一道白光從夜色中奔來,一下子就躍上了馬車撲入了葉落籬的懷里,抬起它那只小爪子就賣萌似的揉著它的月復部……
然後眼神還可憐巴巴地,恍惚在說,主人,你看我剛剛多勇猛啊!我這樣辛苦,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點點獎勵呢?
「你這樣貪吃,我都快養不起你了,知道不?」
葉落籬伸手抱了抱它,算是用動作夸贊了它,然後又拿出了骨頭,「喏,省著點啃啊,不然走不到西域,你就的被饞死了!」
嗷嗷!
小白好像是听明白了她的話,用力搖動著尾巴!
但最終還是骨頭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它一口咬住哪根骨頭,轉身到另一邊努力去當一個盡職盡責的吃貨去了。
葉落籬這邊就只剩下搖頭之後再搖頭了。
「都是廢物,兩次伏擊,幾十個人連一個小女人都殺不死,你們還敢來信誓旦旦地說,對我的忠心?!」
一處山坳中,一名面上蒙著輕紗的女子氣呼呼地低聲怒斥著她身邊的十幾個黑衣男子。
「主子,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保證會將那女人給碎尸萬段!」
帶頭的黑衣人面呈愧疚,說道。
「哼,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有信心,我卻沒耐心了!」
女人的眼楮里閃過冷厲的殺氣!
「那個女人一定要死,若是在這里殺不死她,那等她的幫手到了,我們就更沒機會了!」
「主子,您確定她會有幫手?」
「哼,這個賤女人就是會勾人,她身邊那些人你以為都是吃素的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很快就會趕來幫助她的……」
說到那個人,女子的眼底升騰起熊熊怒火,葉落籬,你一定要死,你不死,我都要瘋了!
「請主子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那些黑衣人個個都被駭然的發抖。
他們見識過主子生氣暴怒時對手下的懲罰,將西域的毒盅喂養到犯錯的手體里,那手下一直都不會死,就算是那盅一直在他體內吞噬他的血肉,他卻還是沒有死,直至半個月後,他血肉都被盅蟲吃干淨了,真的只剩下一副皮囊包裹著的空空的骨頭架子,他這才死掉了。
這種懲罰的手段時時讓他們這些人驚懼。
所以每次遵了主子的令出去做事,如果事情做不成,他們寧可被對手殺死也絕對不會想要回去被主子因為失敗而懲罰!
「哼,我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這次要是失敗了,你們就想想後果吧!」
蒙面女子說完,眼神中掠過一抹冷漠的犀利。
十幾個黑衣人的身子集體都在發抖。
馬車快要奔出山谷的時候,葉落籬一直警惕著心,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出了這道山谷,就是一片平原。
這片平原看起來風平浪靜的,但在通過之前看的路徑圖,葉落籬知道,平原平靜表面的背後其實是隱藏著更大更凶險的危機。
路徑圖上顯示,這片平原的某處是沼澤地……
讓人非常的不安的是,這片沼澤地並不是光禿禿的存在,讓人一看就能看出來的那種,它的表面是長著一些植被的,那些綠的草到處蔓延著生長,使得那片沼澤地看起來就如尋常的平原地一樣,沒有半點的區別。
但是,只要人一旦踏入,就會發現在根脈很淺顯的一片綠色遮蓋物的下面,是殺人無數的沼澤地!
曾經在沙漠、叢林以及大漠荒原中歷練過的葉落籬,自然不會被這片草原地給嚇住。
此時的夜空更黑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東方,那里隱隱的有些微光透露出來了,顯然天快要亮了。
「站住,小女人,你的小命大爺要了,乖乖過來,大爺會讓你少受點罪……」
豁然就在馬車的前面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他們個個端坐在黑色的馬上,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卻能從一雙雙冰冷的眸子里看出他們比狼更為凶殘的本性!
葉落籬冷笑了。
「你們的主子容忍度可真是好啊!你們完成任務的效果這樣差,她都不舍得殺了你們?」
「你少胡說,我們怎麼就差了?」
帶頭的黑衣人怒了。
「現實在這里擺著呢,不差,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葉落籬的話好像是一悶棍一下子就將那黑衣人給打懵了,他無言以對,卻又因此惱羞成怒,揚起手中的大片刀,飛快地縱馬奔了過來,「賤女人,我這就讓你看看,到底馬王爺幾只眼!」
「哼,馬王爺幾只眼也得瞎了!」
葉落籬低聲冷笑,眼神如犀利如刀鋒般瞬間掠向那男人。
男人的心猛然顫了一下,這個女人的目光太凶悍了,被她看一眼,怎麼覺得好像是被她砍了一刀似的。
如此一琢磨,他的動作就慢了須臾。
殺人通常只需要須臾的時間。
在他的大刀剛剛掠上葉落籬的頭頂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脖領後面一陣陰風襲來,他的後脊梁頓時冒了冷氣了,怎麼回事?他的身後明明都是他們的人啊,怎麼會有人從後面襲擊他?
他正疑惑著,忽然一陣劇痛就傳遍了他的全身。
他艱難地想要回頭看一眼,到底他的身後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卻看到了四只馬腿,兩個車 轆,還有就是听到了來自他自己同伴的驚呼聲,啊……
轟!
一聲震響,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想要看看那聲音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怎麼傳來的,但是卻忽然看到了一雙腿,那雙腿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褲子,黑褲子很常見,他的同伴們都穿同樣的黑褲子,但是鞋子,他們的鞋子卻是不同的,他的鞋子是一雙黑色的尖頭靴子,這是主子賞賜給他的,也是這幫人里唯一的一雙……
那雙腿的下面分明是一雙尖頭的靴子……
那不是我的靴子嗎?
他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那雙靴子,然後沿著靴子往上看,卻看到的是一個沒有頭的尸身……
他驚悚,那身子是……我的……
這個意識之後,他死了。
啾啾啾啾……啾啾……
黑暗中忽然響起了一陣很是奇異的鳥叫聲……
夜里怎麼會有鳥叫聲?
而且這里是平原,鳥兒不是應該長在山谷那邊的樹上嗎?
葉落籬冷笑,看來這些殺手背後的主子沉不住氣了!
沉不住氣,那就跳出來吧,讓我們好好斗一斗,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她冷沉的目光掠向四周……
等收回目光的時候,剩下的十幾個黑衣人竟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個個雙眼發出赤紅,臉色也冷寒的令人感覺如同地獄惡煞似的……
他們手持著兵刃就逼了過來。
嗷嗷!
小白探出小腦袋,低聲叫了。
「小白,這次你乖乖呆著……」
小白已經兩次出力了,它再凶猛也只是一只幼年的雪獒,還沒長大,葉落籬不舍得讓它再次去廝殺!
而且就對付眼前這十幾個黑衣殺手,她覺得自己的能力綽綽有余!
十幾個殺手在那一聲聲詭異的啾啾聲里,不住地圍攻葉落籬,讓葉落籬有些奇怪的是,他們似乎並不是想要殺她,每次都是圍攻上來,然後集體攻擊她數十招,等她用軟刃將他們的招數化解開後,他們又各自都退後,站在距離葉落籬不到二十步遠的距離。
稍稍一會兒後,他們又會發動新的圍攻。
每一次都好像是和葉落籬玩游戲似的,不讓她闖關成功,也不會讓她掛了,就只是那麼圈起來圍攻……
這樣數次後,葉落籬就警覺了。
這不對,這真的很不對,按道理,從前兩次他們的伏擊來看,這些殺手背後的主子,他就是想要她的命啊!
一個那麼急切地不惜一切代價讓人在這里取她性命的人,怎麼會忽然在黎明到來之前發了善心了,只是陪著她活動活動筋骨,而並不是真正想要殺了她!
不對,這種詭異的圍攻方式里有蹊蹺!
想到這兒,葉落籬忽然就覺得身邊涼風習習,而且,她只覺得自己的腳下忽然好像是動彈了一下,好好的地面怎麼會動彈呢?她下意識地低頭一看,這一看就頓時震驚了,也明白了為什麼那個一直在學鳥叫的人,她為什麼讓自己的人只圍攻她,而不馬上殺了她,那幕後人就是想將她逼進平原沼澤地!
所以,那些人的圍攻看起來只是簡單的打群架,實際上他們是有部署的,那就是一步步將她逼進沼澤地,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