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煙鬼說看見一個老太太,那個緊要當口還盤腿坐在地上。就問老煙鬼︰「那我呢,你沒看見我嗎?」
老煙鬼搖搖頭說︰「還真沒看見你。」
你後來一直都沒看見我嗎?我問老煙鬼。
這不可能啊。李宏波在,我也應該在。我兩個應該差不多同時昏迷。老煙鬼說看見一個老太太。陳小毛說我身上住著一個老太太。我想著當時,是那個老太太現身,暫時佔著我的身子替代了我。
我看著老煙鬼︰「這里總困不住你吧?」
老煙鬼眼楮往上翻︰「我雖然有點兒手段,也是個人。被捆在這兒,我也沒辦法,你別把我當成神仙。反正陳小毛也說了,不會拿咱們怎麼樣,就在這耗著唄。」
我感覺老煙鬼這人,有點兒反常,在月兌困這件事兒上,相當消極。他好像很願意呆在這兒。
天還不亮,就有人打開門送飯過來。把我們換了一種捆法。把人捆在柱子上。手上捆的繩子給松了。吃過飯後,送飯的人出去,門仍舊關上。
天亮的時候,屋子里也有光線。整個白天,都沒有人到屋里來。我們連飯也沒得吃。我對老煙鬼說︰「你所在的那個部門,不會這麼窩囊吧。你多少也是個主事兒的人,這麼大個人丟了,你那個部門竟然找不到你。或者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老煙鬼看了看我,仰著頭瞅房頂︰「我們手機都被拿走了。本來手機能定位的,現在指望不住了。還能有什麼辦法。大不了就是知道我不見了,在深圳找唄。這需要一段時間。」
李宏波嘿嘿笑了兩聲,對老煙鬼說道︰「看你這意思,很樂意我們在這呆一段時間似的。」
老煙鬼打著哈哈說︰「我也沒辦法,有辦法誰願意呆這鬼地方。」
實在無聊,也動彈不了。反正也沒什麼危險,我們被綁著就坐那兒低著頭睡著了。天黑的時候,才有人送飯來。屋里也給亮了一個破燈。然後那人出去,另外一個人進來給我們松了綁。
我和李宏波兩人在松綁後立即向給我們松綁的那人發難。老煙鬼很不情願地幫忙。把那人按倒在地。卻發現那是一頭僵尸。死灰一樣的面目,眼楮大睜著都不轉動一下。
我們按著他,他動了一下沒能翻起來,就不再動了。和一個真正的死人沒什麼區別。老煙鬼去開門,門在外面鎖上了。
我和李宏波松開手,那僵尸再爬起來。他也不攻擊我們。就在屋里一個不礙事的地方呆著。這死人就是來監視我們的。我們對一個死人,真拿不出什麼辦法來。你要殺他吧,他本來就是死的。
我們要出去的關鍵,又不在這個僵尸,而在于怎麼樣從這個屋子里出去。這個僵尸在這,我們也打不了破壞這屋子的主意。這屋子也不是那麼好破壞的。磚牆,混凝土喂縫。門是鐵門,簡易的。卻不易被破壞。屋里除了幾根柱子,和我們坐的凳子,以及一張破桌子,其他什麼都沒有,有的這些,還全是木頭的。
我突然想起來,如果再有人送飯來,我們三個人都是醒著的,單憑這頭僵尸,不可能再把我們三個人捆起來吧。我們只要在送飯的那個人一開門的瞬間,把他給制住了。就有逃出去的機會。
我看看那頭僵尸,沒把這話說出來。只要我一動手,李宏波肯定會配合我。老煙鬼也不可能不管,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急著出去。但是能出去誰願意呆在這鬼地方啊。
那頭僵尸,就是個傀儡。外面肯定有人操縱著他。
天黑吃了那頓飯後,大概在半夜的時候,屋外又有了動靜。我們三個人,都沒有綁著。我仔細听著外面動靜。有腳步聲到門口,停了下來。
我心里有些緊張,希望這一次可以出去。
那腳步聲停下來之後,並沒有開門的動靜。從門外插進來一根管子,噴出來一肌煙,一會兒整個屋里,都是那煙味兒。我們三個人,慢慢就暈倒了。醒過來的時候,像原來一樣被綁在柱子上,圍著那張破桌子,飯也擺在桌子上。
那頭僵尸,仍在屋里。送飯的那個人,也不和我們說話。等我們吃完,收了飯碗就走。問他什麼也都不說。
這次我們沒有被松綁。天快亮的時候,又送來一次飯。不過因為一直沒怎麼活動。吃不下去。多少吃了一點兒。
那人仍舊從外面鎖上門。那頭僵尸給我們松綁,整個白天,我們沒有吃東西。這里管吃管住,又沒事做,所以我們主要是睡覺。
這樣過了十來天。一天夜里,那個人來送飯的時候,外面突然闖進來一伙人,有的背著噴火筒。一進屋里,就有人對著那頭僵尸噴出一團火,那僵尸直接就燒了起來。燒起來之後,那僵尸到處亂躥,火也不滅。我們三個人連忙往屋外跑。屋里其他人,也很快出來。外面也有幾頭著火的僵尸在空地上轉圈。不過轉沒多久,就化成灰了。
再變態的東西,在現代化的武器面前,都是小菜一碟。那麼多武器,總有一種能滅你。
那些人救我們出來之後,問老煙鬼︰「下一步怎麼辦?」
老煙鬼低聲吩咐了一個領頭的人,然後叫他們先撤。
太陽,這老煙鬼果然有鬼。正常情況下,他屬下應該先詢問老煙鬼個人情況,而不是一把人救出來就問下一步怎麼辦?這明顯就是,一切都在老煙鬼掌握之中。
我也不拆穿他,就跟著老煙鬼混,看他有什麼目的。這次老煙鬼的目標,好像不止是影子。如果只是影子的話,老煙鬼應該著急去那個山洞,或者是我和李宏波從山洞里爬出來經過的那個通道里,深入地下,去找那些影子。
天快亮了,我問老煙鬼現在去哪里。老煙鬼說很長時間沒睡過好覺了。走,去我住的賓館睡覺。我二話不說,和李宏波跟上。反正現在,我們就是跟著老煙鬼混,看他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
老煙鬼真的帶著我們,去了他住的賓館。我們三個人睡一個大房間里。套房。我和李宏波睡外面,老煙鬼睡里面。
我對李宏波說︰「咱兩個一替一會兒睡,留心著老煙鬼,這家伙有事兒瞞著我們,別讓他出去做了什麼手腳我們都不知道。」
李宏波說不能吧,你沒看見剛才救我們那些人,那裝備。老煙鬼有些事兒就是不瞞我們,他要做什麼我們也擋不住,沒必要瞞我們吧。
我說別太相信他,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他是相關部門的人,誰知道他接到了什麼任務。萬一是和我們有關的,那他不是也要執行嗎?留意著些沒錯。
李宏波想了想說︰「劉文飛,也許嚴專家執行的任務,是和我們無關的。」
我問李宏波,此話怎講。
李宏波說嚴專家瞞著我們,說明他做的是和我們無關的事兒。因為就他那樣的部門,按我的猜想,做什麼事肯定都得保秘。既然和我們無關,所以他就沒必要讓我們知道了。有些事兒知道的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兒。
想想李宏波的話,也很有道理。
但這事兒就更怪。老煙鬼做的既然是與我們無關的事兒,可以完全不要我們參與。現在偏偏又拉我和李宏波與他住在一起,一點兒也沒有攆我們兩人與他分開的意思。
我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我們的手機,也都在一邊的櫃子上擺著。連快餐都打回來了。老煙鬼就坐在我們床邊上。吸著煙,笑著問︰「醒了?」
我點點頭,李宏波這貨,還說盯著老煙鬼呢,人家把東西都買回來了才醒過來。這是做事兒的嗎?
我正要損李宏波兩句,李宏波睜著睡眼迷離的眼楮說︰「劉文飛,你不是說要侍候好嚴專家嗎,怎麼他快餐都買回來了,你卻還沒起床。」
我暈,剛剛是該我看著老煙鬼嗎?想一想,好像是,我怎麼就睡著了呢。
我看看老煙鬼,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訕訕地說︰「不好意思啊老專家,我本來說讓你多睡會兒覺,有什麼事我去給你辦了。沒想到自己卻先睡著了。」
老煙鬼連連擺著手說︰「沒事兒沒事兒,趁我還走得動,多走走看看也好,說不定哪天就走不動了,到時再指望著你。」
等我們吃完飯,我問老煙鬼,我們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老煙鬼說去你們吳總家。
我不解,問老煙鬼吳總家又怎麼了?
老煙鬼說去找樣東西。
我問是什麼東西,老煙鬼連連搖頭,說道︰「不可說,不可說啊。」
老煙鬼問我,在吳總家那些日子,對房間布局可有印象。
我說有。
老煙鬼就問我,有沒有見到什麼特別的寶貝。
我說沒有。
老煙鬼說那我們就去他屋里翻。
我阻止老煙鬼說,不可,吳總也是有錢人家,不說那小區保安很負責任。就連他屋里的公共空間,就有監控畫面。所以進吳總家找東西不被發現,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老煙鬼哈哈一笑,說︰「我料定現在吳總一家都不會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