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六驚問道︰「你說什麼?」
老煙鬼看著院子前面兩條路說︰「就是這兩條路不對。這兩條路相交在你家院子前,成v字形,像一條繩子分成兩股,把你家院子吊了起來,在風水學上,這叫吊頸路。昨夜里我沒看清,不過我一進你家院子,沒發現別的問題,就想到可能是你家院子前面路的事兒。」
許老六見老煙鬼說的有板有眼,就問他有什麼破法。
老煙鬼說簡單。然後老煙鬼問珍珍的爺爺︰「老哥哥啊,你看你兩家,也不因為什麼,這樣冤冤相報何時是個了?他們家兩姐妹,又纏上珍珍,你家若放不下,我就不好解這個事情。」
老頭兒低頭想了想,說︰「為了珍珍,許老六家若不再找事兒,我們家絕不再找他家麻煩。以前的事兒,一筆勾銷。」
老煙鬼又征求許老六的意見︰「我老哥哥話說到這兒了,就看你的了。你若同意,不再和我老哥哥家過不去,你家這事兒,我就幫你破了。你今晚就可以在新房子里過夜,保證你一點事兒都沒有。」
許老六翁聲翁氣地說︰「我沒什麼說的,他不欺負我我也不是那惹事的人。全听你的。你就說我家這院子,怎麼破吧?」
老煙鬼指著院子前那兩條路說︰「這兩條路,一條路是從你來的方向過來,一條是往我老哥哥家的前面過去。你來的那條路是通往你家院子的主路,不能斷。不過方向得改改,改為通向你家院子東邊,不能正對你家院子,然後轉個折,橫著走在你家院子前面。然後這條路,就不能再往前通。我看過了,我老哥哥家,有另一條大路能走。所以往他家通的那條路,就得截斷。你們兩家以後就算有往來,也得從坑里繞個彎過,或者繞遠些走別的路。這樣你家的問題就解決了。你今天一中午就能把這個事兒給辦成,所以下午搬家,不耽誤你晚上住新房子。為了圖個喜慶,你買掛鞭炮放放,什麼事兒都沒了。」
許老六懷疑地問︰「這就成了?」
老煙鬼點頭︰「嗯,這就成了。你這蓋新房,沒找個看風水的望望?這是最簡單的風水常識,你若找人看看,就不會有前面那些事兒。」
許老六對老煙鬼千恩萬謝。那老頭走過來問老煙鬼︰「你不去看我家珍珍?」
老煙鬼一擺手說︰「不用看,從昨天夜里,珍珍就好過來了,一直沒發生什麼事兒對不對?」
老頭兒拉住老煙鬼的手搖著說︰「神人,老弟真神人啊。這麼說,珍珍就全好了?」
老煙鬼點頭說︰「放心吧,老哥,全好了。」
老頭兒一定要請我們吃早飯。老煙鬼也不推辭。許老六訕訕地對老頭兒說道︰「大,大叔,我能再買點兒菜去你家一起吃嗎?」
老頭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說︰「能,能,我也不是那沒肚量的人。你也不用買菜,一起過去吃就是。」
許老六說︰「你不用管,我得對你家這客人表示點兒心意。我去村里超市買幾樣熟菜,一會帶來。」
許老六說著跑步走了。
我們在老頭家吃完早飯,坐上車子就上路了。許麗娜和許清翠姐妹倆,附身在影子身上,也退不出來。老煙鬼告訴她倆,她家的事兒解決了。她爹今天晚上就可以住進新房子。兩姐妹也樂意跟著我們一起走,並答應照看好音音。
音音和那兩姐妹附身的影子,就在車上解決了吃的。兩姐妹不願意吃生東西。老煙鬼說吃其他東西對那影子不一定有利,畢竟是多年的飲食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萬一有什麼不良反應或者生病什麼的,對這東西了解的少,都不知道怎麼解決。兩姐妹只得吃那生雞肉,她倆的命,和這倆影子息息相關。
中午的時候,我們已經進入南陽的丘陵地帶。一路上小丘陵連著丘陵。從進入丘陵地帶開始,老煙鬼開車一邊走,一邊見人就打听,打听一個叫張傳龍的人。有人給指個大概方向。有人根本不知道。
音音在後面問老煙鬼︰「你和這個人,是不是根本不熟啊?」
老煙鬼說是朋友,挺要好的朋友。
音音問老煙鬼,張傳龍今年多大歲數,長什麼樣?家里都有些什麼人?
老煙鬼說不知道,很多年沒見過了,變化很大。所有的東西都是變數,所以你問這些,都沒法確定啊。
音音嘆了口氣。
我問音音怎麼了。
音音說嚴專家這趟來,也只是踫踫運氣,他對那個叫張傳龍的人,也不怎麼了解。別說找到這人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有幾斤幾兩,能不能治得了我這病。
老煙鬼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年輕時共過事兒,張傳龍的本事不用懷疑,找不到他,我們不回去。」
一路上沒遇著飯店,這邊人也住得稀。我們連飯也沒有吃。音音和那兩姐妹,倒是有現成的吃的東西。午後兩點,天正熱的時候,我們到達一個大丘陵前,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座小山。
山上都是樹,山下路邊一棵大樹下,坐著三四個人,在那兒閉著眼楮睡覺。老煙鬼停了車,說我們也過去歇歇。
大樹的後面,是一家簡單的飯店。我和老煙鬼一人要了一大碗面條。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車,吃別的也吃不下去。我們很快吃完。老煙鬼向店家打听張傳龍。
開店的是個中年男人,光頭,胖胖的,腦袋油光。他拿個破毛巾擦著臉,說不知道這個人。然後就向里面喊,爹,爹。
從里面出來個老頭。和我們笑著打了個招呼。中年男人就問那老頭︰「這老先生打听一個叫張傳龍的人,你听說過沒?」
老頭模著他的下巴,那兒稀啦吧嘰的有幾根胡子︰「听說過,听說過,要說這個人,那可不是一般人。誰家鬧鬼出邪的,他到場準能解決,風水不順什麼的,他也能調。更厲害的,一個人往他面前一站,啥話都不用說,他就能說出你家幾口人,爹媽在不在,幾個兒子幾個女兒,那是百分百地準啊。」
老煙鬼露出高興的神色︰「對對,我們找的就是他,他住哪兒?」
老頭搖搖頭︰「我說不清楚,也沒人說得清楚,他就在前面三十里的地方。有人見過,卻沒人找的到。」
我不解,十分不解,問老頭怎麼會有這種事兒。
老頭說奇人異士,自然不同于常人。他不問世事兒很久了。不止一個人見過他,他就住在一個山上。但是這些山都不是大山,哪里住一個人,不可能找不見。他住的地方,就是找不見。有人偶然能遇到。在本來不該有房子的地方,就有著張傳龍的房子。但離開後回頭去找的,沒有一個人能再找得到。
老煙鬼說了一聲明白了,向那老頭道了謝,就要開車上路。
那老頭攔住老煙鬼說︰「你得等等,現在不適合趕路。」
老煙鬼說,我有事兒,急著去找人,越快找到他越好。
老頭兒不急不慢地說到︰「找張傳龍,不一定能找得到。況且現在,不通過這座山。你看外面那些人,也都在等,得等到四點左右才好趕路。」
我不解地問老頭︰「為什麼?現在就是天熱些,我們有車,開著空調的。」
老頭兒搖搖手說︰「不是因為這個,你看前面。」
老頭把我們領到路邊,一塊石碑立在草叢中,上面寫著︰正午不過崗。
我看看那路,往山上高升,在兩山中間穿過去了。我們開車,十來分鐘就可以從那路上過到山的那一邊去。但這石碑上的字,著實讓人費解,正午不過崗,正午為什麼不能從這山崗上過呢。
老煙鬼問老頭兒,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攔路搶劫嗎?
老頭兒認真地說︰「比這嚴重的多,正午從這兒路過的,沒有活著過去這山的。」
我認為老頭兒有點危言聳听,不過是想讓從這兒經過的人,都在他家店前歇歇,吃頓飯罷了。況且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我對老頭兒說︰「現在不是正午了。」
老頭說︰「危險依然在,從十二點以後,到三點以前,太陽最毒,天也熱得很。路上行人,也少得可憐,這段路你別看著沒什麼,一走上去,那就不知道有多少變化。不是我們誑你們外地人,你看樹下這些,都是我們當地人,也不敢這個時候過這個山頭的。」
我笑笑說道︰「這山上到底有什麼,會這麼危險,政府沒人管嗎?像這樣大家都知道的危險地方,警察不可能不介入調查吧。」
老頭說說出來怕嚇著你們,你們是外鄉人,不問也罷。
老煙鬼說你只管說,我們當故事听听,大不了听你的話,我們等等再過去就行。
老頭才說道,這事兒警察倒想調查,調查誰去,硬在這個時候過崗的人,都死了。腦袋被砸爛,肉被抓得一塊一塊不見。別說警察,武警都來過,不知道搜了多少遍山,就是沒找到什麼東西干的。
雖然太陽正毒辣,老頭的話,也讓我身上發寒。腦袋被砸爛,這倒像是人干的。動物一般不大會用工具的。猴子猩猩聰明,知道拿石頭扔人。但它不知道,拿著石頭一下一下砸人腦袋,直到砸爛為止。但肉被撕掉,又明顯是一種凶狠的動物干的。若真是人,撕掉幾塊肉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