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什麼?」赫連清絕看她欲言又止,接了她的話。
「只不過雖然能勉強救活,蘇秀女的身體狀況太差,日後就是醒了也幾乎等同于廢人,不過,如果有麗都的天玉冰絲丸就不一樣了。」
天玉冰絲丸?她腦袋被門擠了?
徐太醫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那天玉冰絲丸是麗都貢品,能治百病,一共才三顆,皇上送了一顆給太後,還有一顆給了已故前皇後蘇黎,最後一顆在他自己手里。皇上幼年時曾遭殲人迫/害,身子一直不好,雖然這些年舊疾並沒有發作,但那藥丸是留著救命用的,眼下這躺著的,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秀女,命如螻蟻,渺小如沙粒,又怎可與坐擁天下的天子性命相比?這醫女不是腦袋被門擠了又是什麼?不然怎可能這般膽大妄為的跟皇帝討這麼貴重的藥。
果然,在場之人沒有人不知道這顆藥的貴重,太後已經變了臉色,閔玉更是小心的瞧了赫連清絕的神情,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將視線投向地上,那已被目光千刀萬剮過依舊鎮定的素戈身上。
赫連清絕只沉默了片刻便道,「那便給她用吧。」
徐太醫的下巴都險些掉了下來,太後沉了臉,已從上位下來,責備道,「皇帝,萬萬不可!且不說這丫頭只是一個普通秀女,就算她是你的**妃又如何?當年你將那藥賜予那丫頭,哀家便是千萬個不同意,可是你一意孤行,現在,你手頭就剩一顆了,而且你身體也不好,萬一余毒未清……」
「母後,朕沒事。」赫連清絕無奈的嘆了口氣,提到蘇黎,他也只是眉目動了下,並無太大反應。
太後抿了唇,棄了溶碧的攙扶走到他跟前,沉著臉道,「這回你得听母後的,那藥說什麼也不能給這丫頭!還有你!哪里來的醫女?依哀家看,你就是處心積慮,誰不知道那藥對皇上的貴重,你居然這般肆無忌憚的提出來,你安的什麼心?」
「回太後娘娘的話,臣只是依病情論藥而已,並無其他心思。」
「你—」太後氣得差點岔氣,溶碧急忙上前攙扶起她,太後厲色轉向皇帝,更加堅決,「皇帝,你如果把那藥給她,日後也不必日日過來請安了!」
赫連清絕失笑,無奈的上前將太後扶上坐榻︰「母後,不過是一粒藥丸罷了,朕是天子,自有神佛庇佑,還需要那藥丸做什麼。」
太後向來最信佛,听聞此言,皺了皺眉,半響才道︰「你當真要救那丫頭?」
赫連清絕淡淡點頭,「她是蘇將軍女兒,且身上還有皇叔未解的婚約,自然非救不可。」
提到赫連漠,太後這才有了顧慮。蘇晚的去向只有兩個選擇,其一嫁給皇帝,蘇策歸順朝廷,從此為赫連清絕出力,其二,蘇晚嫁給赫連漠,從此蘇家成為赫連漠一黨。這赫連漠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當年她費盡心力保住兒子的皇位,現下雖說大勢穩固,但難保那赫連漠再起心思,且他與蘇晚這一樁婚事也是他有心提及,皇帝才允了他。如若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只怕赫連漠定然有想法。
太後陰沉的臉,這才緩和了幾分,「也罷,既然這丫頭非救不可,那便將我的那枚藥給他,你的藥,絕不能動!」
赫連清絕無奈的嘆了口氣︰「母後是想讓兒子成為不孝之徒嗎?母後的藥還是母後留著!」
說罷,不由分說的示意閔玉去拿來。
太後氣結,卻又無話可說,這一來一去間,她已神色倦乏,且夜已深,她先帶了溶碧下去休息。太後一走,那些看熱鬧的自然不敢久留,紛紛請示離開,王青青戀戀不舍的一步三回頭,宋流眉只是深深的看了赫連清絕一眼,這才緩步離開,但那雙閃閃發亮的眸子泄露了她的心思。
蘇晚被抬到後殿的休息間,這時丹藥已經送來。素戈將那藥以水送入蘇晚口中,可她意識混沌,根本咽不下去,她心思一轉,急急忙忙出得後殿,彼時赫連清絕正準備離開,忽的被她喚住,眉梢微挑,好看的鳳眸看著她,似笑非笑道,「還有何事?」
素戈險些被他那因笑而綻開的俊美面容迷惑住,聞言,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低沉道,「蘇秀女已經氣若游絲,根本咽不下藥,所以臣斗膽請求皇上……嗯……送服。」
何謂送服?就是以嘴哺喂,簡而言之就是,他嚼碎了喂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