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有趣!」蕭雅低笑一聲,停止歌唱,琴音一變,一曲讓人熱血沸騰的《將軍令》洶涌而出,蕭雅唇角微揚,目光流轉,一雙鳳眸神采奕奕,仿佛天上最亮的星星,讓人不敢褻瀆。琴音時而高亢嘹亮,時而悲壯肅殺,金戈鐵馬之聲充斥耳內。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斬樓蘭誓不還。」一曲終了,蕭雅驀然想到王昌齡這句名作,心中似乎感受到了詩人作詩時的這種豪情與堅定。
連蕭雅都被自己的琴聲感染了,其余人自不必說,皆一臉震驚,不敢相信這樣豪氣萬千的曲子是一個閨閣女子彈奏而出,再加上那首同樣豪氣張揚的歌曲,眾人不禁好奇這蘇王妃到底是怎樣一個奇女子,跟傳言中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眾武將隨著曲子的結束也結束了各自的表演,掩飾不住眼中的興奮,尤其是離九,更是直接將刀扔給旁邊的侍衛——侍衛將刀收起走下大殿——呵呵大笑︰「痛快!痛快!肅王妃真乃巾幗英雄!」說完向皇上行個禮回到自己的席位上,鳳國的眾武將行完禮後也紛紛歸座。
皇上畢竟見多識廣,城府極深,驚訝也只是一瞬間,便很快掩飾好自己的情緒,微笑看向蕭雅︰「好!好!好!雅兒果然好才藝!蕭丞相教女有方啊!」
「謝皇上贊賞。」蕭炎連忙站起來躬身回答,掩飾起心里的驚訝,他只知道雅兒自從醒來後性情大變,卻不知她的歌喉琴藝竟也變得如此高絕。不管怎樣,女兒的轉變他還是很高興的。
「愛卿不必多禮。」皇上和煦的聲音透著愉悅,看向一身淡然的蕭雅,毫不掩飾眼中的贊賞︰「此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這鳳尾琴遇到雅兒也算是物得其所了,朕就把這把琴就賞賜給你。」
「謝皇上。」蕭雅趕忙站起來施禮,開開心心的謝恩。第一眼她就相中了這把琴,正想著怎麼弄到手,皇上居然先開口賞賜了,她怎麼能不高興?
看到蕭雅毫不掩飾的喜悅,一瞬間恢復女兒家的純真自然,眾人又是一愣,這跟剛才那個豪情霸氣的女子相差太大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肅王鳳如沐直愣愣的盯著蕭雅,眼中充滿疑惑。
「怎麼,難道王爺不認識臣妾了?」蕭雅沖他嫣然一笑,現在心情好,就不和他計較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引起了所有人的懷疑,但是她才不在乎呢,誰敢說她不是真正的蕭雅,就把真的蕭雅叫出來給她看看,她也正想問問自己的前世為什麼那麼蠢,有這麼愛護自己的父兄,怎麼就不懂得保護自己呢!
看著自己中意的肅王直勾勾的盯著蕭雅看,凌月憐妒忌的幾乎要發狂。不可能!蕭雅怎麼會變得這麼精通樂曲!這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蕭雅!再看到眾人眼中有同樣的疑惑,也顧不得場合,凌月憐立刻尖聲道︰「你不是蕭雅!不是肅王妃!」她這一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放肆!」左丞相凌政嚇得臉色都變了,又氣又急,趕忙低喝一聲,看向皇上,剛要告罪,蕭雅戲謔的聲音響起︰「噢,我不是肅王妃,難道凌小姐是肅王妃?恐怕凌小姐想做肅王妃,這也得王爺同意才行吧?你說呢,王爺?」說著眨眨眼看向肅王。
肅王雖然不喜歡蕭雅,但表面功夫還是做的很足,更何況現在有那麼多人看著,雖然自己心里有滿滿的疑惑,也要維護蕭雅。當下臉色一沉,看著凌月憐︰「凌姑娘多心了,本王的王妃本王還是認得的。」
蕭霜不悅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她是不是雅兒本公子最清楚,難道本公子的妹妹還要靠凌姑娘指點才能認識嗎?」心中卻不禁憤恨的罵道︰「該死的女人,居然敢處處為難雅兒!」
一席話說得凌月憐羞愧難當,看到肅王瞅向自己的冷淡眼神,更是心痛不已,明明一起進來時肅王對自己還是和顏悅色的,現在居然變冷,都是蕭雅那個賤人害的!絕對不能讓她好過!
凌政臉上也掛不住了,本來就想要告罪的,現在趕忙道︰「老夫管教不當,還請肅王爺肅王妃恕罪。」同時斥責凌月憐︰「還不趕快向肅王爺肅王妃道歉。」
凌月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雖然萬分不樂意,畢竟也有幾分心機,當下道︰「是月憐眼拙了,請肅王爺莫怪。」
肅王本就想拉攏凌政,見狀連忙開口︰「無妨,凌丞相凌姑娘不必介懷,王妃也不是小氣之人,不會放在心上的。」
蕭雅在一旁冷冷的瞅著,心中冷笑︰「得罪的是我,居然只和這個狗屁王爺道歉。還有這個死狗屁王爺,根本就沒有打算幫自己,還妄圖用話堵我的嘴,我蕭雅也不是好欺負的!」想著笑道︰「凌姑娘確實不必多禮,只是下次出門前一定要記得帶著眼楮出來,今天認錯本宮倒沒什麼,要是哪一天把娘娘們認錯了,那才真該要好好‘恕罪’呢!」說完不再看他們,揮揮手讓青兒收起鳳尾琴,看著宮女給自己重新換上糕點獨自品嘗起來。
「臣妾前段日子新制了一段歌舞,不如趁此機會表演給大家看,一來歡迎滄溟皇子的到來,二來素聞文定公主舞技非凡,正好可以指點一二。」如妃柔美的聲音適時響起,緩解了宴會的尷尬,使宴會得以在和諧的氛圍中持續下去。
輕輕啜口茶,見眾人都被歌舞吸引,蕭雅悄悄的退出宴會,青兒秋兒趕緊跟上,蕭雅擺擺手︰「你們不用跟著,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就回來。」說著獨自走出去,青兒秋兒無奈的對望一眼,只好乖乖的退回到宴席旁。與此同時,幾個人也悄悄的退出宴會。
靜靜的走在青石路上,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古時的氣息,蕭雅突然想起陳子昂的《登幽州台歌》,輕輕低喃︰「‘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不知陳子昂見了我會做何感想,呵,還是蘇老夫子遠見卓識,‘門前流水尚能西,人生豈無再少時。’果然是為我寫的!」
悄悄跟過來的幾個人武功均不俗,將蕭雅的話清晰的听入耳內,不禁疑惑,陳子昂是誰?還有她隨口念的幾句詩,前面的無盡感慨,歷盡滄桑般,後面的卻又豪情萬丈,希望希望無限。這個肅王妃似乎像謎一般難以捉模了。
蕭雅正走著,猛的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三嫂」。蕭雅嚇的自覺的後退一步,這才看清喊她三嫂的人,只見眼前的男子笑顏如花,只往那一站,便能感覺到無盡的貴氣,當然,最讓蕭雅疑惑的是,這個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
看到蕭雅疑惑的眼神,鳳如隱有些挫敗,開口道︰「三嫂,小弟鳳如隱,三天前我們才見過面的。」
「哦」蕭雅了然的點點頭,「你是鳳如沐的弟弟?」同時暗道,怪不得眼熟,原來是那天涼亭中的人。對他的好感也瞬間消失。
「是。」鳳如隱很開心蕭雅能想起他,開口囑咐道︰「三嫂不該直接稱呼三哥的名諱。」他可不希望眼前的人因為這個被鳳如沐懲罰,畢竟鳳如沐本就厭惡蕭雅。
但蕭雅卻沒听出鳳如隱的關心,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容,語調也變得邪魅︰「噢,那本宮該如何稱呼他呢?」
「三嫂應該稱呼三哥王爺。」
「可你也是王爺,我如果這麼稱呼,會不會讓人以為我在稱呼四弟你呢?況且,名字本就是拿來叫的,如果不能叫,那還取名字做什麼?」
「呃——」鳳如隱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王爺你攔住本宮該不會就是想教本宮怎麼稱呼自己的夫君的吧?」蕭雅譏誚的神情更加明顯。
「當然不是。」鳳如隱趕緊解釋,「我只是覺得三嫂的表演太精彩了,不知道三嫂師承何人?」鳳如隱沒話找話的問。其實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對蕭雅的轉變太過好奇了,見蕭雅出來,就鬼使神差的跟出來了。
「你想調查我?」蕭雅有絲冷然的看著鳳如隱。
「不是,我只是好奇。」鳳如隱趕忙解釋,因為著急,額頭竟滲出一層細汗。
冷哼一聲,蕭雅剛想離開,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肅王妃。」
蕭雅回頭,就見蘇心樂顛顛的跑過來,「你叫蕭雅是不是?」蘇心亮晶晶的大眼楮盯著蕭雅問。
直覺的很喜歡眼前這個看起來率直純真的女孩,蕭雅微微一笑︰「是,我的閨名確實叫蕭雅。」
「那我可不可以叫你雅姐姐?」蘇心一臉期待的問。
蕭雅點點頭︰「當然可以,我也很想有個公主這樣的妹妹呢。」
「太好了。」蘇心開心的挽上蕭雅的手臂,「那我以後可以經常去王府找你玩嗎?」
蕭雅笑著點點頭︰「公主可以隨時找我。」
「呵呵,那我就可以經常听雅姐姐彈琴了,雅姐姐彈的琴最好听了。還有雅姐姐不要叫我公主了,以後就叫我心兒吧,皇兄他們都是這麼叫我的。」蘇心的圓眼楮眯成月牙狀,開心的說。
「我也要听。」被冷落一旁的鳳如隱突然開口,仿佛怕蕭雅拒絕似的,忙道,「你可是我三嫂,總不能厚此薄彼。」
瞥他一眼,蕭雅懶得搭理他,只要和鳳如沐挨上邊的人她都不喜。
「對了雅姐姐,我出來時看到好幾個人偷偷跟在你後面呢。」蘇心突然道。
聞言蕭雅一驚,在現代時為了防狗仔隊,她的警覺性練得相當高的,難道到了古代生活放松了,警覺性也跟著降低了?想著看向四周,果然,從幾棵樹後面閃出來三個人。
「二哥,蕭將軍、蕭二公子。」鳳如隱驚訝的看著走出來的人,沒想到他們也跟出來了。
「呃,我只是出來散散步。」長相妖媚的鳳如墨不自在的笑道。
「我不放心小妹,跟出來看看。」蕭颯關心的看著蕭雅道。
「我陪大哥。」蕭霜緊接著道。
蕭雅無語,她後面跟著這麼多人,她居然一點都沒發現!有些厭煩的看了看鳳如隱和鳳如墨,蕭雅淡淡的道︰「二位王爺接著散步,本宮先回去了。」說著拉起蘇心︰「心兒,哥,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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