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身子依舊沒有任何要起來的意思,壓在雲弒夜軟軟的身子上。舒愨鵡鼻頭聞道屬于雲弒夜專有的幽香,只感覺七葷八素,飄飄不似人間,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見北辰天鳴還壓上了癮,雲弒夜黑下臉來。腰部使勁,一個翻轉,便將北辰天鳴推開起身。二人這才算是站了起來。
但看見北辰天鳴被推開的一剎那,疼得齜牙咧嘴的樣子,雲弒夜心頭又是一片歉疚,抬眼去瞧北辰天鳴,支吾地說道︰「師兄,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
「不礙事,不礙事!呵呵……」北辰天鳴又是爽朗的一陣笑,笑意發自心底,帶著一點傻氣。心田猶如抹上了一汪蜜糖,甜滋滋的,久久都是甜蜜的滋味。
隨即又和雲弒夜一同想起來什麼。兩人抬頭往井口的位置看上去,這才發現原先還好好的井口,竟然因為那些沸沸揚揚地往下掉下磚頭,直接就堵嚴實了井口。
「哎呀!梁叔你快看,小姐和北辰天鳴少爺全都困在里面了!這可怎麼辦好啊!」麝月大聲喊道,才發現了井口處已經轟隆隆地倒塌。根本沒有辦法再看清楚井底的東西。似乎滿滿地都是填滿了磚頭!
「還能怎麼辦?通知老爺來人救人啊!你發什麼愣?」雲梁微微慍怒的聲音,總算是喚醒了麝月的神智。接下來他自己便坐到了井邊,低頭看著那北辰天鳴和雲弒夜,大聲喊道︰「少爺、小姐等會兒,我們就來人就你們了!」
說完,雲梁便守在了井邊,讓麝月去喊人開挖這條突然詭異坍塌的枯井。
「糟了!我們被人設計了!」北辰天鳴猛地一拍腦門,感覺自己才發現了這其中的貓膩,有些後悔晚矣……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雲弒夜看看井口,又看了看身後被關在鐵珊蘭後面的婦人。面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沒想到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公子、小姐別走……救救我!救救我啊……」
一道略微帶著哭腔的婦人聲音傳來。听聲音並不老。只是由于營養不良和長年累月的不見天日,皮膚才變得干燥,發黃,清瘦!看起來也根本沒有人會去管她的伙食。能夠看到,在那鐵珊蘭上,還掛著幾塊風干了的隻果干……原來在沒有人管飯的時候,她就靠著隻果樹掉下來的隻果為生!
「老婦人,你會說話?」北辰天鳴回頭開口問道。目光中露出一絲驚喜。
這樣就比啞巴要好多了,至少可以向她問清楚是出了什麼問題才會落在這樣的枯井中,無人問津地活了這麼多年。
「會,會的……只是關在這里的年份久了,嗓子不少使了……」老婦人說話的聲音飽經滄桑,看起來十分可憐。
讓北辰天鳴和雲弒夜都動了惻隱之心,北辰天鳴直接一個手腕使勁,便將那銅鎖生生掰斷。將老婦人放了出來。雲弒夜看見北辰天鳴的手法,驚駭地問道︰「師兄,你這個是什麼功法?」
「大力金剛指!」北辰天鳴笑著回答,扭頭又將那個老婦人扶著來到了有光線的地方,想繼續詳盡地詢問。
卻在大家看見她的容貌之後,都驚呆了!這分明就是三夫人!
只是這個三夫人已經明顯消瘦,皮膚變得松垂,失去了彈性。頭發也全部變得花白,每根頭發都纏結在一起,變成很粗的一根,披散在身子的四周,簡直就像是一件白色的毛衣。而那雙手和臉頰髒兮兮的,就像好多年沒有洗澡,渾身的衣服都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顏色,破破爛爛地掛在身上,半點不能保暖。
「你是三夫人——楚宛雪?」雲弒夜開口問道,雖然心中已經肯定,卻還是不可置信!原本還以為真的三夫人已經被那個假的楚宛雪殺人滅口,沒想到還能留著她活到現在。
「對……你是?這位公子又是……」楚宛雪怎麼說都是名門閨秀,就算是落魄了十多年,依舊沒有散失了本性,還是溫文爾雅地開口詢問。
「我是雲府的大小姐,雲弒夜,這位是八大商賈之首的北辰家二公子,北辰少尹,我們發現你在用竹竿敲隻果下來,便過來井底找尋你,沒想到你就是始終了的三夫人!」雲弒夜將事情的起因經過緩緩道來。
楚宛雪听微微動容,已經清瘦不堪的臉上漸漸流下了兩行清淚。帶著哭腔幽幽說道︰「你們不知道……我在二十年前就被那個妖怪綁來了這里,偶爾從井口丟鞋剩飯剩菜下來,我也能艱難度日,等
到秋天,我便摘下井口那樹上的隻果,吃一些,然後再風干一些留給下次充饑果月復之用……」
听著楚宛雪淒慘的遭遇,雲弒夜深深地皺起眉頭,同情地說道︰「你是不是因為最近沒有了殘羹剩飯,結果就想到要自己多弄些隻果來果月復?」
「是啊……不知道為何,那妖孽最近兩天都沒有送過剩飯剩菜,弄得我月復餓難耐,只能頻繁地加緊打隻果下來!不然入冬了的日子當真是生不如死……」
楚宛雪回想起自己的痛苦經歷,都忍不住微微哭泣,滿是滄桑的臉蛋那,已經無法模磨滅那西域奸細給楚宛雪帶來的巨大傷害。
「好了,一切都會好了的!」雲弒夜抬手,輕輕在楚宛雪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一般的身子上輕輕拍了拍……
楚宛雪點點頭,心中也略微感到欣慰。笑著說道︰「你真是個好孩子……從前我還看不起你,你不會嫉恨三娘吧?」
雲弒夜聞言微微一愣!原來這個三夫人在還沒有被西域奸細假扮的時候,就已經對自己做過很多打壓、威脅的事情……只是今天他發現自己已經是人中龍鳳,便開始討好巴結,果然是趨炎附勢得厲害……
「呵呵……過去的事情就不去計較那麼多了……」雲弒夜敷衍的說道。
「好……既然如此,你們一定要幫我出去!我恨死那個妖怪女人了!」楚宛雪咬牙切齒地說道。眸光中憤恨地情緒毫不掩飾地暴露出來……
「你可還記得是如何被那個假的三夫人弄來的?」雲弒夜和楚宛雪相對而坐,就在這方寸的古井慢慢的談著真的楚宛雪,過去的見聞。
「我那時候是早上,突然看見一個模樣妖冶,樣子十分美貌的女子,她跑來說是老爺請來教我化妝的!當時我看她容貌不錯,便也想跟著學……只是沒想到,漸漸的就被她引來了這古井中丟下來!至今已經有了二十個年頭,可憐我那才出生不久的女兒和我那年幼的兒子啊……」
楚宛雪泣血般地控訴,等講到自己的一雙兒女,渾濁的目光忽然變得神采奕奕,關心地問道︰「弒夜啊……我的錦秀和畫兒過得怎麼樣了?」楚宛雪關心地問道,只有在這個時候才像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眼神中充滿了神采。
「你的兒子很好啊……錦秀前段時間去了武學堂,已經不再是個靈力廢柴,已經學會了修煉靈力,現在已經是一個一級的武者了!」雲弒夜挑揀挑揀了消息,只能愛听的說,別的便沒有提出來半分。
「你瞞著她做什麼?明明她女兒前兩天才被那個假冒的三夫人殺死了……」北辰天鳴一邊說,一邊接受到雲弒夜不停地朝著自己使眼色……
「你看我做什麼?她兒子沒事,女兒前天死了……這麼大事情,怎麼能瞞著過去呢?」北辰天鳴干脆拉著雲弒夜開始訓教!覺著她這麼隱瞞不報的做法是不對的……
可是還沒等著兩個人吵起來,便看見那真的三夫人楚宛雪,已經是面色慘白,頹然地坐在地上,干枯的眼中,漸漸瑩潤出些許渾濁的淚光……看起來斑駁可憐,讓人無法再忍心在她面前繼續重復提起她女兒被殺一事。
「畫兒……我的畫兒……娘親一定會為你報仇!然後你等著娘親,娘親會隨後來找你的!嗚嗚嗚……」那楚宛雪猶如癲狂了一般,自言自語地說著話,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聲音之淒切,比那日雲劍鋒看見的更加慘烈。
「三娘,你就節哀順變吧……我們一定會幫您,將那個十惡不赦的西域奸細抓到!」雲弒夜見不得楚宛雪繼續這樣哭哭啼啼下去,無奈地坐在了楚宛雪的身旁,像娘親哄自己睡覺那般,輕柔地在給楚宛雪拍著肩膀……
「好,好,我一定要保重身體!我要看著那個妖怪給我的畫兒償命!那個妖怪……妖怪啊!」楚宛雪情緒異常激動,總是反復地念叨著妖怪妖怪。
雲弒夜不解地扭頭去看北辰天鳴,幽幽問道︰「為什麼三夫人一直喊那個西域來的奸細叫做妖怪?」
北辰天鳴點頭說道︰「我懂三夫人的感受!西域那邊不僅有很多奇門遁甲之術,還有一些蠱毒、迷心的陣法,功法、以及操縱魔獸襲擊人類的手段!總之林林總總加起來,算是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