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碧蓮愁眉苦臉地坐在楚宛雪的院子外,經過的雲弒夜上前詢問道︰「一會兒大家便要一起動三小姐的靈柩上山安葬,怎麼你還坐在這里,不去照顧三夫人?」
碧蓮一見雲弒夜,立刻畢恭畢敬地站起身來,對這雲弒夜解釋道︰「大小姐你有所不知,這三夫人因為在枯井中弄得容貌有損,現在要送三小姐最後一程,還算那般模樣,怎麼也打扮不起來,便在房中抹眼淚,碧蓮是在是回天乏術,就只能坐在這門口了……」
「原來如此啊……」
雲弒夜听聞,眉頭高高一挑,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舒愨鵡拉著碧蓮到身邊,低聲耳語道︰「你去拿幾顆洋蔥,再拿一些黑色的墨汁,將開水浸泡洋蔥,最後調和墨汁,撒上一些香粉,一會兒便給這邊送來!」
「大小姐,您這是……」碧蓮不解地問道。像大小姐所說的東西,她根本就不知是可以做來何物。
「你別問這麼多,去做便是了!」雲弒夜皎潔地一笑,抬腳便想楚宛雪的房間走去。
在屋子中,滿室華物,只是再如何奢侈,也無法裝點出楚宛雪如今的容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怨不得她要如此哀怨地對鏡梳妝,期期艾艾。
「是夜兒來了?快坐,三娘再過一會兒,便能收拾妥當,咱們一起去送畫兒最後一程。」言罷,楚宛雪又是一陣忍不住的眼淚,偏偏臉上還要強裝出微笑。看著令人揪心不已。
「三娘,夜兒來替三娘梳妝可好?」雲弒夜體己地走到楚宛雪的身後,將胭脂水粉拿起來。
剛要去開始,便被楚宛雪叫住。無奈地搖頭嘆氣說道︰「不必了,我這樣的底子,就算是費盡了全京城的胭脂水粉,也堆不出一個好模樣了……」
說完,楚宛雪更加難過地低下頭,幾乎是不願意在看鏡子中的自己。回來的這幾日,雲劍鋒也根本沒有踏入她的院子一步,如此這般便可以知道自己的容貌是有多驚悚了。
「三娘,你莫要如此,來,夜兒給您弄弄!」雲弒夜也不管那楚宛雪如何拒絕,抬手輕輕執著楚宛雪的面龐,只看一眼,便不由地蹙了蹙眉頭。
這滿是細紋的皮膚,看起來既沒有血色,還微微泛著黑黃。皮膚松弛不說,還是滿鬢白發。看起來確實驚悚。只是那五官還算秀美,眼楮水靈、鼻梁挺直、唇瓣豐滿。
雲弒夜只能取出一顆百年靈藥材,名為活膚靈芝,最適合柔美肌膚,讓皮膚變得年輕粉女敕。隨後再拿出一些自己偶爾用的專門制作的臉霜,能夠讓楚宛雪的肌膚恢復一些水潤之色。
楚宛雪吃完活膚靈芝,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皮膚果然消失了些許細紋。漸漸變得平滑白女敕。只是氣色上還是比較差,看起來像是熬了三天三夜,沒有好好睡覺的人一樣。雲弒夜便用上了自己特制的面霜,給楚宛雪均勻地抹上。再畫遠黛、勾鳳眼、描朱唇。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楚宛雪整個人變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比起之前在雲府的假三夫人還要美艷上幾分。獨獨缺憾了那白發還是十分扎眼。
可楚宛雪已經對雲弒夜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驚嘆不已。轉身對著雲弒夜就要跪拜下去,眼角微微含淚,聲音震顫地說道︰「夜兒,你簡直是讓三娘有了再世為人的機會……這樣大的恩情,三娘真的無以為報!」
雲弒夜哪里趕受楚宛雪這一拜。只能抬手阻止楚宛雪蹲下去,笑著說道︰「三娘不要如此介懷,既然同是一家人,便沒有諸多見怪!那日三娘能為夜兒跪地求情,也足足讓夜兒感激不盡!」
原來這雲弒夜還是有恩報恩之人,心中惦念著昨日自己為她跪地求情的份上……不由地心中欣慰,能遇上這麼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真是她三生有幸……
「夫人!夫人,東西來了!來了!」碧蓮端著一盆黑乎乎,微微散發著幽香的汁液,興沖沖地來到了楚宛雪的房門前。卻沒想到太過匆忙,腳下一劃,就要將這盆子汁液撒將出去。
雲弒夜眼疾手快,身子急速飛去。一手直接從底下拖住了盆子。順著盆子要傾倒的方向,旋轉踮腳,如芭蕾舞那般逾回,盆子便在掌中穩了穩。另一只手當即挑起梳妝台上的一支大號毛筆,揮毫蘸著盆子中的汁液,如畫家那般下筆。在楚宛雪的發絲上洗洗描繪。
不出片刻的工夫,如變戲法一般,將楚宛雪的三千白發便青絲。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讓楚宛雪變回了那個年輕美貌的三夫人。
碧蓮目瞪口呆地看著楚宛雪,不可思議地說道︰「這……這還是那個三夫人嗎?怎麼比起之前哪兒假的三夫人還要美艷絕倫?」
听聞那個給自己帶來痛苦的假的三夫人,楚宛雪才喜上眉梢的面容,不禁又開始又忿恨又哀傷。雲弒夜搖頭教訓了碧蓮一句︰「哪壺不開提哪壺!」
隨即,雲弒夜抬手,又從自己的懷中抽出一個小丹藥瓶子。是從那個丹藥密室找到的烏發丸。等遞給楚宛雪,便叮囑道︰「這個丹藥也能幫你把頭發變黑,雖然是長久的功效,但是功效較慢!你需要連續服用上一月,而夜兒現在給三娘弄的這個黑發,也正好可以保持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便會退色!」
「那也正好了,多謝夜兒,你真是幫了三娘一個大忙!恩同再造,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感激與你了……」楚宛雪說著,又要感動得流下眼淚來。
被雲弒夜急忙阻止。和碧蓮一起帶著三夫人去給雲杉畫送行。
才將將出屋子,來到大廳。便听見了一片抽氣聲!
「宛雪?可還是你?」雲劍鋒不可思議地等著楚宛雪,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嘴巴開合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驚聲說道。
林蘭婷更加是驚駭,直接躲去了自己兒子雲永之的身後,伸手指著楚宛雪說到︰「這個一定還是那西域奸細假扮的!撕掉她的假面具!快啊!」
雲梁和麝月默默地流汗,不知道何時,這個二夫人是越來越膽小了……
慕容心蕊一見楚宛雪身邊的夜兒,看她臉上皎潔地笑意,便知道肯定又是這個孩子造化出來的。欣慰地一笑,恭喜楚宛雪道︰「恭喜妹妹容貌恢復……」
楚宛雪對于眾人的驚駭,也只是羞澀地低頭去笑。心中喜不自禁。
正當眾人預備啟程上山安葬雲杉畫的靈柩入祖墳的時候,軒轅斐伊突然在雲弒夜的身後冒出來。偷偷地扯著雲弒夜的衣角,小聲說道︰「姐姐,姐姐過來一下……」
「有何事?」雲弒夜見軒轅斐伊又在自己面前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道這孩子又是受了什麼委屈。只能蹲子,在軒轅斐伊的面前,柔聲問道。
「許大人從上次查案完,便說要我跟她回去,不然就要強行派人帶我回去,而且回去之後還要嚴加看管,到時候就沒有機會再出來找姐姐你了……」軒轅斐伊楚楚可憐地說著話,小嘴巴都快撅得掛上油瓶了。
「好,你這次就先回去,所謂細水長流,咱們下次再來!」雲弒夜點頭笑笑,模著軒轅斐伊身前的小鞭子,和顏悅色地勸慰道。
「那,姐姐真的不考慮和我一起回宮了嗎?要是姐姐能在宮中炒菜,我就不必這麼辛苦的逃出皇宮了……」軒轅斐伊雙手在不停地揉捏,小腳在地上畫著圈圈,祈求的無措模樣,讓雲弒夜差點就要軟下心去。
誰知這個時候,雲梁和麝月上來,提醒道雲弒夜︰「大小姐,該送三小姐的靈柩入土而安了……」
雲弒夜惶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在這里還有許多事情未完成,自然是不能就這樣進宮當廚娘。素手煲羹……
于是乎只能無奈地搖搖頭,雙手按住軒轅斐伊的肩膀,阻止她在胡亂搖動,認真地神色說道︰「姐姐在這邊還有一些事情要忙,但是姐姐答應你,一定找時間去宮里看你!給你做幾頓好吃的!」
「好!我們再拉鉤!這回可不準說話不算話噢……」軒轅斐伊又伸出自己粉女敕女敕的小手指頭,跟雲弒夜如孩童一般的拉鉤。
雲弒夜無奈地笑說︰「我何事說話不算話了?哈哈……拉鉤拉鉤!」言罷,也乖乖地跟這個時而沉穩,時而任性的公主千歲——軒轅斐伊拉鉤保證。
等到目送著軒轅斐伊、許大人和許大人的一眾侍衛離去,這邊的雲家人也已經將雲杉畫的棺材放入了祖墳。每個雲家人,按照輩分、大小,分別手執黃土,象征性地朝著土坑中灑下。然後便是家丁在那邊忙忙碌碌的填坑。
一到這里,那楚宛雪便再也忍不住,直接撲倒在了雲杉畫的墳頭。泣不成聲地哭訴道︰「畫兒啊……娘親一定會為你報仇!你等等娘親,娘這把老骨頭隨後就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