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呼吸,毫無顧忌地噴灑在沉睡之人的臉上,將縴長的睫毛拂動得微微顫抖起來,在瑩潔如玉的臉頰上投射下半明半昧的倏忽暗影,仿佛蝶翼的流連。
雖然很不願意,尊貴的鬼王殿下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人的確生得一副好容貌,唇邊天然勾起的微帶笑意,盛著融化的蜜糖,醺人入醉,讓人完全忍不住……
該怎麼懲罰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類,才比較好呢?
酒吞童子努力左右著自己的思維,仍免不了漸漸跑偏。
他想起了高天孤月之下,如雪月色之中,婉轉迢遠的絲絲縷縷笛聲;
朦朧春月夜,百鬼簇擁之中,當面貼身對決之時,唯一的人類映在平整地面上,孤零零獨自起舞的幻影;
最後的春光里,微泛波瀾的清晰水鏡中,簪花側帽的那個人,穿越無限熙熙攘攘的擁擠人群,仿佛旁若無人般全心傾注而來的盈盈眼波……
他想起了方才在那個人懷中時令人沉醉的氣息,和共浴之時修長挺拔的身形,薄覆柔韌肌肉之上的細致肌理,滑不留手卻莫名吸人黏手的細膩觸感。
待到察覺之時,年輕的鬼王已經將那人身上的薄被盡數推到腳下,以身代之,嚴嚴實實地用自己的陰影覆蓋于其上。
可恨又可愛的家伙,直到現在,還無心無思地,側身睡得安穩。正因為側躺的姿態,更加勾勒和凸顯出,不盈一握深深凹陷的腰線,和相較而言更加豐潤和肉感的存在。
說不清是好奇還是渴望,赤發紅眸的鬼王殿下,情不自禁將手覆上了那一處引人垂涎的所在,隔著菲薄的衣料,緩緩勾勒著大小適中、曲線完美的輪廓。力道卻輕之又輕,仿佛擔心驚擾動那人的安眠。
他著了迷般,來來回回模了又模,心下忍不住越來越歡喜,幾乎忍不住湊上臉去親一親舌忝一舌忝,終于忍不住稍微加重了點力道,悄悄捏了一把。
然後立即收回手,略有點緊張地背在身後,一本正經地望向光君,之後他才記起來︰自己明明已經對那人施了安眠的咒法,完全沒必要如此如臨大敵。
手、手感勉強還不錯而已!
似乎在回味著方才一瞬間的感受,年輕的純情鬼王低下頭,雙手收攏,輕輕合在一起碾磨著,兀自嘴硬,白皙面上已經紅了大半,這可絕對不像是被半濕的血紅色頭發反襯出來的。
他故作老練心態心道︰沒想到這家伙衣著整齊時看著相當消瘦挺拔,衣服下面還蠻有料的嘛!哈哈哈……哈哈。
糟糕又想到剛剛共浴時,在蒸騰白氣的浴室里隱約瞥見的一幕幕了!
酒吞童子頓時自暴自棄地,完全失力栽倒在光君身上,恰好把臉埋進了那個人深深凹陷的腰窩,惱火地左右蹭著。
……手又在不听話地接觸那個人形狀完美的飽滿臀部了。
這可跟我沒關系啊!都是手的錯!
——原來兩只手統統叛逃出走,不听使喚啦。
飽滿圓潤的觸感,十分柔韌,仿佛新鮮甜美的桃子一樣。……中間似乎也有著一道狹窄緊致的縫隙,仿佛自帶著神秘的吸引力,誘人深入……
懸于屋外檐下的潔白的小紙鶴,仿佛感覺到什麼重大的危機似的,雖然仍舊垂頭喪氣,沉默不語,但被夜風吹得瘋狂的旋轉著,翹得高高的尾巴,一下一下打在身邊呆頭呆腦的晴天女圭女圭上。偶爾有竭盡全力般細微的毫光,過電般縈繞過周身。
側躺著的人突然含含糊糊的唔了一聲,竟然轉過身來,仰面朝上。
于是不听主人差遣的一雙手,因此得了訓誡,結結實實的壓在那個人身下,不能動彈了。
酒吞童子︰「……」
他此時整個人跨跪在光君身上,隱約感覺姿勢有點尷尬和不妥。試圖搶救一下膽大妄為的雙手,但稍微向外抽一抽,就好似被飽滿柔膩的肉團黏住一樣,阻滯在原地。
但是如果再向下一點……
鬼王殿下的雙手終于又听從了指示,順著光君修長勻稱的雙腿,墊在下面慢慢下滑。眼看就要逃出生天時,卻仍舊積習難改,稍稍一托舉,就輕而易舉地,將那雙隔著薄薄的褻褲、亦能感覺到肌肉瑩澤的腿,穩妥地遞到主人勁瘦的腰間,松松地盤著。
酒吞童子又羞又窘,本能的想為自己辯解,惟一的傾述對象卻處于免打擾的失聯狀態。雖然只是腰間附上了一點點異常甜蜜的重量,他卻意外地感覺難以承受,情不自禁向安穩睡著的罪魁禍首,更低地俯下`身去,深深地注視著他。
那個膽子出奇的大的人類,此時倒是一派乖順地安心臥在鬼王身下,毫無瑕疵的潔淨臉頰微微側向一邊,上半側的精致眉眼被些微的陰影覆蓋,被明亮月光籠罩著的秀挺鼻尖,和柔女敕唇瓣就因此更加醒目。
鼻尖有一點點皺著,雙唇微微開啟,露了一點咬合不緊的潔白齒列,配上微側的臉頰和形似紅暈的陰影,竟然有點好像嬌羞不自勝的樣子。
被這形似撒嬌的姿勢微妙的取悅了,酒吞童子的心中好似被羽毛柔柔的拂過,癢癢的,又不忍心去抓撓。他只是湊上前去,鼻尖聳動著,迷醉地嗅聞著,但還是難以解癢,因為距離挨得太近,那個人臉上半透明的細小絨毛把他蹭得更加心癢難耐了。
不可以這樣淪陷!一、一定要懲罰這家伙才行……或者像剛剛他冒犯自己那樣,更加嚴厲地以牙還牙?
稍微一瞥向那神秘的地帶,毫無經驗的純情鬼王,就情不自禁面似火燒,不自在地偏開頭去。
我原本應當是來取回自己的葉二的。
一個小小的聲音輕輕地在心底提醒著。
容貌俊美如妙齡少女的鬼王殿下,不自覺的小指微勾,整齊疊在一旁的一堆衣物中,一道細微的光芒一閃而過。顯見有年頭的古樸長笛應聲飛到了原主人手中,一把握了個結實。
如果拿走了笛子,大概跟這個人的種種羈絆也就煙消雲散了吧!
不用擔心自己的心境再被他不經意的影響,也不用偷偷躲在房間里,用水鏡不停搜索著他的行跡。
可是……酒吞童子仔仔細細回憶著這個人吹奏葉二的模樣。似乎……意外合適的樣子。
顏色沉穩厚重的深色長笛,被舊主人役使著,緩緩滑過沉眠者光潔的臉側,勾了勾下巴,就使得那粉色的薄唇更加可口,更加適宜被親吻,甚至是更加迫切地索求親吻愛憐的模樣。
年輕的鬼王驀然想起來,上一次在水鏡中窺見的,另一個人類男子,對這個人肆意妄為的輕狂行徑,心下好似汪了一汪醋一般,酸的不行。
一想到手中的心愛的笛子,在經過光君之口後,竟然被另一人伸舌舌忝過,他簡直嫌惡地想從窗口丟出去。
但因為上面還沾染著光君周身的香氣,酒吞童子又抑制不住愛惜和珍藏。
所以還是先清潔和消毒一番……
勾連兩界的鬼笛,緩緩地橫在兩人之間。口唇相就之處,被輕輕貼在沉眠不醒的光君唇間,微微上下廝磨著。行為的執行者似乎十分沒有耐性,或者實在看得眼熱,偷偷湊上前去,隔著一管笛身,與那人的雙唇貼得嚴絲合縫。
笛身從那個人雙唇間轉換而來時,攜帶出的些許溫度,已經足以令貌若少女的鬼界至尊,渾身燥熱難當。好不容易。
「暫且……就先存放在你這里。」
于是,經年日久的古樸長笛,在被舊主人費勁心思地找尋到手之後,又輕而易舉地放棄,悄無聲息地飛回原地,穩妥地重新陷入光君的衣物中。原本整齊堆疊著的衣衫表面,還被刻意地弄亂,自以為掩藏行徑一般的欲蓋彌彰著。
「快成為我的同伴吧。快……來到我身邊。」
雖然不信任何神佛,但年輕的鬼王此刻卻仿佛祝禱般,在心中喃喃自語著,希望真實的心意能傳遞到那個人心里。
懸于屋外檐下的潔白的小紙鶴,精疲力盡地爆出一蓬小小的火星,星星點點倏忽之間就被吹散。
于是沉睡著的雕像美人,仿佛听見了難得坦誠本意、柔情滿懷的召喚,居然真的睜開了雙眼。
半夢半醒之間的光君,不愧為平安京內第一風流的貴公子,僅憑本能,行動力也是超群。或者說,摒棄了理智的約束,某個情聖的漁色本性又翻了幾番。
他剛一睜眼,驟然見到近在咫尺的陌生人臉,完全沒有遲疑一時半刻,飛快地用雙腿呈十字型、勾鎖住那人的後腰,成功禁錮住行動,下一瞬間一手摟腰,一手輕巧地一撐,就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不速之客,完全地制服在身下。
「……真是可愛的一張臉。發色和瞳色也很特殊和別致。你是來自何處的妖精小姐呢?」
睡得迷迷糊糊的光君,雖然不至于認為自己還在做夢,顯然也差不離。他用身體壓制住身下人的反抗,一手將那顆鮮紅發色的頭圈在自己的臂彎里,鼻尖抵著鼻尖,微微磨蹭著,無限親昵地低聲詢問著。
因為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的緣故,話語中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在極近的距離中一同撩撥起戰栗,更加顯得尤為煽情。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正版的真愛小天使=3=
小紙鶴︰白色,明石的「遺物」,又名「光君貞操捍衛者」。
Q︰親愛的,你主人去哪兒了 ?
小紙鶴(呆頭呆腦)︰在準備一鍵換裝哦。卷土重來的只會是帥氣的陰陽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