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語]光源氏重生 第112章 療傷

作者 ︰ 香酥小黃魚

「太好了,剛剛收到平安京來的拜帖,陰陽寮現任長官請求我們派出人選,前去接任。被土御門流的匹夫們賴了這麼久,終于等到了這麼一天!」

即使已經是深夜,屋舍內依舊點亮著燈,說不清具體年齡的老年族長,滿足地反復觀賞著對家的讓步。

思緒被突然推門而入的嘈雜聲響打斷。

老者小心翼翼地將拜帖在案幾上壓好,不滿地轉過身去︰「究竟因何失禮喧嘩?——」

侍者惶惶不安地打斷道︰「那個從外面捉回來的小子醒過來了!」

老者不以為意︰「那又如何?看來是終于熬不過,式神要制成了吧?正好可以隨著我一同到平安京去……」

「不!不是這樣的!完全——失控了!」

侍者崩潰地沖到窗前,砰地一聲,木格窗豁然洞開。

族長瞥了一眼,漸漸走近,倚在窗前皺著眉道︰「族中那麼多精英難道壓不住一個年輕人?至少還有千鶴支撐的守護結界,會予以回護和反擊……那是什麼?難道還讓他放起了火來嗎?」

侍者癱倒在地,面無人色,抖抖索索道︰「那個人……突然靈氣暴漲!大家前去捉拿……毫無還手之力……全在一息之間……湮滅了……」

鮮血化霧,肉碎成末,遠觀恰似淺粉色的火焰無聲的燃燒。暴力碾壓,血肉焚城,沒有絲毫求饒的時間和余地。

族長把他一把拎起來,焦急道︰「守護結界呢?千鶴難道已經被用完了嗎?!」

「結界毫無反應……不!結界一如既往不允許隨意出入!所以根本無法逃走!全都坐以待斃!啊啊啊——!」侍者喃喃的聲音越來越大,直至幾近瘋癲,喉管中只剩下  的氣音,形同野獸一般毫無理智。

管不了這麼多了!先躲到千鶴所在的地室里,現在只有那里是安全的,可以抵御任何外部襲擊。族長丟下了失心瘋的侍者。

他抖著手指擺弄了一會機關,一陣機械磨合的聲響之後,幽深的暗道無聲地驟然呈現在眼前。

沒有經年累月不見天日累積下來的霉味,而是干燥,溫暖。壁上嵌著夜光的石塊,發出柔和的微光,好似安全的召喚。

年長的族長迫不及待地邁出步伐,然後……僵立在原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下去,失卻了那種令他年齡莫辨的活力。

他的眼楮慢慢睜得很大,眼白增長得很多,慢慢地將驟然緊縮又漸漸擴散的瞳孔完全包裹。緩緩垂下的腦袋輕輕晃了晃,就不再動彈。

最後留在視野中的,是一只蒼白消瘦的手,從他的xiong膛里慢慢抽出來,好似取走了全部生機。

「不愧是壞人的頭目,比別人堅持得都更加久一些。」

明石嫌惡地抖一抖手,終究沒能潔淨如初。現在,那些吵鬧的聲音全都沒有了,世界真安靜。除了……

介于生與死之間的,生死不明的,暗室中的被囚禁者。他瞥了一眼撲在身側的老家伙最後執念的通道,反正他又什麼都不記得了,即使里面傳出來相似的氣息,也無濟于事,漠不關心。

這鬼地方是沒有風的,所以不能將案幾之上細心壓住的紙張吹動。但明石神使鬼差般,被吸引了過去。仔細瞧著內容,雖然他並不很能明白,但是——

平安京。

這三個字里,似乎蘊含著一種甜蜜又溫柔的哀傷。

也許在方才的混亂中自身記憶發生震蕩,現在的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一無所知,憑借本能使用著強大而不自知的力量。但他還記得,與心愛之人相擁、親吻時,怦然心動,那種暖暖的、漲漲的滿足感。

也許回到平安京,就能取回記憶,和內心深處的那個他。

……他是誰?心尖尖上那個模糊的人影又是誰呢?就連現在也仿佛縈繞在身邊,溫柔地包容著、攜裹著他的,不曾遠離的感覺。

他隨手掬了一把鮮活流動的液體,胡亂擦了擦臉,好容易去除了少許舊血跡帶來的干燥緊繃,卻更增添了一份黏膩。果然使用新血洗去舊血不是什麼好方法,可是附近的水源都染上了這種看厭的顏色,以及腥臭的氣味,別無他法,只好勉勉強強用了。

突然,明石皺了皺眉,以手撫膺,十指重重地陷進肉里,在平滑的肌膚上留下猙獰的痕跡。明明腔子里的心髒還一如既往的躍動著,波瀾不驚,為什麼那個人熟悉的感覺驟然抽離?

……

陰陽師裝扮的年長者被一擊即中,飛了出去,撞在湖心的太湖石上,狼狽地從崎嶇的表面慢慢搓下來,砸在薄薄的冰面上,造出幾絲裂痕,蜿蜒放射向四周。他後背被刮得支離破碎,口中嗆出一口鮮血。

「我說怎麼很久沒有接收到光君這邊的信息……竟然是你們這些雜碎,人為地設下了阻隔麼?!竟然還敢把本座看重的人,弄成這副鬼樣子……」

赤發紅眸的鬼王殿下一時暴怒,一面摟著從冰面中拔`出`來的人,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自己的雙手齊上,小心翼翼掐滅那人身上苟延殘喘的銀藍色靈火,一面口不擇言地呵斥著,心念一動,就將犯到他手上來的倒霉陰陽師折騰得飛來飛去,四處踫壁。

他從沒有任何時刻,像如今一般,痛恨自己只會破壞,不懂重建。看著光君被凍得面色青白、緊閉的眼簾下縴長的睫毛凝著寒霜,酒吞童子史無前例感受到心髒與一介凡人的安危神魂相系、被玩弄于鼓掌之上,一陣陣無法自控的緊縮和抽痛。

尤其,當他從光君肩頭破損的衣物中偷覷進去,發現大一點的創傷被泡得翻起、凍得發白,更是驚怒交集。

面如妙齡少女的鬼王殿下驟然抬手,並指夾住飛箭一般削過來的狹長紙片,打了個響指,就將它燃燒殆盡成灰。

他傲慢道︰「……什麼嘛!原來還不是陰陽師!不知從哪里撿了幾張符咒,竟敢在本座面前裝模作樣?!老家伙,你很夠膽!不巧現在正忙,沒工夫整治你,滾一邊去!」

他正想給這蟲豸一個痛快,卻不防被一只虛弱的手輕輕搭住,雙手立即重逾千斤,輕易抬不起來。

好不容易集中了一點精力,光君卻還是接近于神志不清,只是執著地輕聲道︰「是我的意思,與他無關,讓他離開。」

「區區人類……竟然想命令我麼?」

話一出口立即後悔,但他還是梗著不肯服軟,心中大聲哀嘆著自責︰

明明才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氣你這麼不珍惜自己……哼!為什麼不主動來找我?都告訴過你,搞不定的事情吹響葉二,就能將召喚直接遞到我身邊!

「做什麼自己撐啊!為什麼不召喚我!可惡啦,就不能多依賴我一點嘛!」這種軟弱的話,他絕對說不出口,所以只能別扭地生著悶氣。

直到光君費力地喘了一口氣,聲音又細又弱,好似撒嬌一般艱難地抱怨道︰「我好痛……」

「暫時放過你!」

鬼王殿下心尖尖跟著顫了一下,急忙打橫抱起光君,丟下一句色厲內荏的話,匆忙向寢殿內趕去。

剛踏上回廊,他立即趕到不妙,向側邊退開一步。只听見伴著呼嘯的風聲,一柄直身的唐刀破空而來,直接插`入他原先立足之地,雖未開刃,樸拙的劍身仿佛入泥一般,輕而易舉陷入堅固平滑的木板,露在外面的部分輕輕顫動,發出嗡嗡的聲響。

「放開我家公子。」光君最深信不疑的貼身侍從,面如寒冰,毫無表情道。

看見光君軟軟地躺在形容詭奇的陌生男子臂彎內,好似人事不省的模樣,惟光瞳仁緊縮了一下,音色低啞暗沉補充︰「……襲擊者。」

「我怎麼舍得……咳咳咳!我怎麼可能趁人之危,做出這種不入流的事情!無知的人類給本座滾開!分明是院子里那個老家伙——?!」

酒吞童子惱火地指向庭中,自己也隨之望過去︰空空如也。

「總之想挽救他的話,就別給本座擋路!」

脾氣一向不好的鬼王殿下咬牙切齒道。他微微勾動手指,倒立在面前唐刀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乖巧地懸立在半空,忽而猛地對準主人飛掠而去。

在惟光的一雙沉黑色瞳仁中,兩枚一模一樣的劍影越逼越近,越來越大,眨眼間就到了面前。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他微側身體,腳下後退一步,趁著唐刀飛過自己面前之際,準確地握`住了刀柄,手頭順著畫了個圓滿的弧線,終于消減了去勢。

來歷不明、不可小覷的強敵。

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和評估,惟光雖然收回了兵刃,心中卻絲毫不快,終究跟著那人後腳,進到公子的寢殿里。

惟光︰「!」

看見光君被伏趴著放在寢台內,奇怪的男子伸手不熟練地胡亂解著公子的衣服,惟光立即又想上前阻止,卻被那好似後腦勺生了雙眼的陌生人用不知名的力量,壓制在不遠處不能動彈。

「……即使我這樣做,也只能表面上合攏傷口,卻終究沒辦法補充你已經流失的精氣……」

五感極端敏銳的他,半跪在地苦苦支撐,心中怨恨自身的無能,卻听見那個相貌異常姣好的陌生男人這般低聲喃喃自語。

酒吞童子將半舊純白單衣的寬大袖口挽到肩頭,毫不猶豫對著自己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鮮血自嫣`紅雙唇和潔白利齒之間涌出,順著手肘流了一段,滴落在光君袒露在外的後背上。

妖物的血同樣鮮紅熾`熱,一粒粒滑落,如含苞開綻一般四濺,如同有了自我意識,在白`皙如玉的背部蜿蜒流散。

妖艷不可方物。

在惟光冰寒的目光中,不可一世的鬼王殿下以卑微的姿態俯下`身,溫柔地舌忝舐過光君遍體鱗傷的後背,不知何時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傷口,立即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在一起。

臨到肩頭那個無限猙獰可怖的大創口,他更是耐著性子治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昏迷中的光君的身體像風中落葉一般顫抖起來,因為疼痛緊鎖的眉間倒是微微舒展,似是癥狀有了些許緩解。

「我的話,也只能做到這一步,接下來全都得看你自己的了。」

面對昏睡中格外乖巧溫順的光君,自矜自傲的鬼王終于可以遵照內心深處最直接的祈願和渴望,親昵地蹭了蹭他的側臉,情不自禁待他溫柔。

離開時,酒吞童子經過了惟光身邊,冷笑了一聲。

本就以刀身苦苦支撐的人,立即應聲被超自然的力量壓迫得臉貼到地上,好似顏面被旁人毫不留情地用腳踩著。惟光屈辱地咬緊了牙關,下頜顯出硬朗剛毅的線條,雙目微微合攏片刻,立即炯炯睜開,專注盯著公子不放。

「就憑你這愚蠢的凡人,也配賴在他身邊?!別說保護他,連做炮灰都不夠資格!……嗯?」

因為自己不能像這個人類一樣守在光君身邊而嫉恨,鬼王殿下剛惡毒刻薄了一句,就似受到吸引,用腳踢動了像主人一樣歪倒在地的唐刀。

他沉著臉打量了微微露出一痕劍身的兵器,好似詢問一般道︰「這種特殊的味道……難道你們之前受到了鳥人的攻擊?」

「……看來本座身邊也並不干淨。」

根本沒有期待回答,酒吞童子若有所思,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說道,語氣中的狠戾濃郁得可以滴出汁來。

……

身著陰陽師服飾的年長者,不,已經是壯年男子模樣。完全沒人想得到,掩藏在各種污垢和亂蓬蓬的須發之中,是這樣一張英俊端正的臉,只有眉間因為長年的習慣性憂愁,勒出了深深的皺痕。

他使用了最後一張神行千里的符咒,匆匆忙忙趕回了寂靜的森林,卻在感受到結界似有似無之時,慌慌張張整理了儀容,緊張局促得像個初墜愛河的毛頭小子。

莫非千鶴終于被釋放了?

兒子大了不由爹。雖然一路上並沒有與明石遇見,他也沒那麼擔心,從光君的情況看,想必兒子沒有大問題,尤其是發現家族屬地中以往迫害他們的人們全都沒有蹤影。

即使土地變成紅褐色,水流染成血紅,他也不覺得觸目驚心,只意外的愉悅。

踢開枯槁的尸體,他順著半明半昧的通道徑直而入,看見熟悉的身影跪坐在暗室中央時,既渴望又遲疑。

再次仔細檢查了周身上下、確保並無一處不整齊,他伸手敲了敲木壁,輕輕咳了一聲,終于走上前。

「我們的孩子終于自由了,千鶴……你還是那麼年輕,我卻已經老了。」

溫柔地說著情話,他繞到長發披垂、微微低頭的女子面前,半跪著輕柔地摟住她,在下一句話就在嘴邊時,再也說不出口。

幸福的笑容還凝固在唇邊,生命卻在一瞬間被奪走了。

「入侵者,伏誅。」

永遠保持少女模樣的人柱微微睜眼抬頭,機械性地播報,卻在合上雙眸時,淚珠滾落,殷紅似血。

早已失去自我意識的她,終于被耗盡。

搖搖欲墜的守護結界,本來就早已失去了意義,此時更是沒有了能量支撐,瞬間潰散成無數透明的碎片,消散在冰涼的空氣中。

蟲蟻和鳥獸終于可以入駐這座寂靜的森林。

因為,起風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正版的真愛小天使(ゴ▔3▔)ゴ.

#關于明石遺失的過去#

明石的父親明石道人跟光君的娘家是同宗,以前在平安京里做近衛軍中將。原著設定。

他遇見了明石的母親千鶴,毅然棄官跑到播磨國來想要入贅,可是千鶴娘家不歡迎外人,更不允許珍貴的公主外嫁,所以兩人只有私奔。

明石老爹入職播磨國的國守,夫妻倆帶著明石過了最後一段美好時光,然後被捉了回去。

千鶴主動提出做人柱、守護家族屬地結界,保全了夫君和明石不被誅殺。老爹趁亂帶著明石逃了出去,其間因為力量震蕩,明石失去了小時候的記憶。

老爹給他換穿女裝,就是顛倒混淆陰陽之氣,讓家族里的人找不到他們。所以女裝是歷史遺留問題。

現在明石又失憶了……上一次他失憶的時候,爹媽都不記得,還記得小時候偶然听見提起過的光君。所以在第13章逢魔篇里,他見到光君就能月兌口而出「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光君」。夙世因緣哼(–(∞)–)唧

因此大家不用擔心啦~明石只會一次又一次的再次愛上光君(ゴ▔3▔)ゴ

雖然父母雙亡、有受有房是傳說中的天堂,可是疼痛的過程可一點也不愉快啊。整個家族,如今只剩下明石一個人了,還在關心他的,也只有光君一個。l3l4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源氏物語]光源氏重生最新章節 | [源氏物語]光源氏重生全文閱讀 | [源氏物語]光源氏重生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