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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唐有自己的規矩。
唐人從不畏懼來自他人的挑戰,民風樸素而爭勇好狠,若是有人一拳打了過來,便要狠狠的打回去。
若是有人來挑戰,唐人沒有退縮的理由,更沒有退縮的先例。
你若挑戰我,便要做好被打趴下的準備。
軍部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唐人沒有躲在背後的,只有死在前面的。
幾百年前帝國鐵騎碾碎七國百萬聯軍,從戰場上第一名士兵相接開始,直到徹底擊潰敵軍,沒有一名帝國鐵騎後退,沒有一名帝國鐵騎躲在背後,哪怕血染紅盔甲,哪怕鐵戟斬斷埋沙,哪怕散發披肩隨風,都不曾退卻。
帝唐軍人有一種意志叫做鐵血!
帝國百姓有一種意志叫做驕傲!
這就是帝唐的立國之本!
所以有人挑戰,便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道袍少年鄭重的拾起單薄的木劍,大步走出密林,他的步履沉重而穩定。
他的目光寧靜而強大,仿佛在道卷前靜靜薰染了幾千幾萬年,沒有任何雜質。
他停下腳步。
鄭重一禮道︰「道庭皇甫見過蘇儒,見過司馬大人,見過小先生!」
大漢轉身,微微皺眉看向道袍少年︰「道庭皇甫?」
道袍少年面色平靜說道︰「道庭皇甫!」
大漢仔細看了他一眼,問道︰「排行第幾?」
道袍少年回答道︰「第七!」
大漢微微頷首︰「皇甫七?」
道袍少年平靜說道:「是!」
雲澈看著身穿寬大道袍的少年道人忽然說道︰「來找我的?」
道袍少年對著雲澈一禮說道︰「請小先生賜教!」
雲澈微微皺眉,不解其意。
皇甫七點頭說道︰「今日冒犯蘇儒,願以此贖罪!」
身後那名穿著星白長衫的中年男子眉頭微蹙,身旁鞘中長劍低鳴。
數十名穿著黑色勁服的精瘦男子平靜握刀,表情堅毅冷漠。
夜色下的劍南道顯得有些幽暗,疾風的嗚咽聲如冥域鬼叫。
兩方人彼此看著彼此。
沉默也許很長,也許很短,蘇修的目光落在皇甫七的身上,淡然說道︰「你想挑戰?」
皇甫七平靜點頭說道︰「請蘇儒準許!」
蘇修微微點了點頭,視線轉向長衫劍客︰「你也想挑戰?」
長衫劍客沉默了很長時間,平靜回答道︰「還請蘇儒準許!」
頓了頓,長衫劍客猶豫了片刻說道︰「我的對手是司馬大人!」
大漢唇角微微翹起,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以為你會挑戰雲澈。」
長衫劍客身體微微前傾,平靜說道︰「劍閣沒有這種先例!」
大漢微微點頭說道︰「你沒有辱了劍閣的稱號!」
皇甫七走到雲澈的跟前,抱拳道︰「請小先生賜教!」
雲澈皺眉,繼而緩緩舒展開來,既然自己是蘇修的學生,自然便會不斷面臨源源不絕的挑戰,無論是學賦上的還是修行上的,都無法避免。
大漢看了皇甫七一眼,點點頭表示默認。
雲澈看著皇甫七誠懇說道︰「我不會打架」
皇甫七皺眉看向雲澈,以為雲澈不想接受挑戰,于是認真說道︰「此事有關我之性命,還請小先生賜教!」
大漢點頭,開口對雲澈說道︰「他若贏了,便可以離開,他若輸了,便留下性命。這是帝唐的傳統!」
這一刻,大漢忽然對接下來的這場挑戰很有興趣,皇甫是道庭年輕一輩天才榜上道人的尊稱,排在第幾位,便是皇甫幾。大漢想要看看道庭的年輕一輩有著怎樣的境界實力,但他真正想看的,卻還是稍後雲澈在這場戰斗中的表現。
原因很簡單,雲澈是蘇修的學生。
蘇修是帝唐少見的幾位大儒之一,代表的是帝唐。
皇甫七是道庭的幾位年輕俊才,代表的是道庭。
道庭帝唐沒有過真正意義上的戰斗,世人只知道帝唐的鐵騎很可怕,帝唐的儒修有著不下于道庭強者的實力,但是,問題在于,人們不知道儒修到底有多強,大漢也不知道。
大漢知道的一點便是,帝唐的大儒很強,幾百年前的那場輝煌之戰,帝唐的幾位大儒站在了道庭的山門之前,然後鐵騎踏破山門,道庭的強者卻沒有出手
雲州邊境的某座小城。
瘦高道人面色平靜的站在一塊大石之上,樸素的道袍上沒有一絲灰塵。
儒服老者手里的一柄長劍彎折變形,蒼白的臉上布滿了不正常的紅暈,鮮血在咽喉里蘊積。他已疲憊至極,身形搖搖欲墜,但面色依然平靜。
「你攔不了我三天!」瘦高道人面色平靜淡淡開口。
「我已經攔了您兩個時辰」儒服老者平靜開口說道。
「其余的人也被攔了下來吧。」瘦高道人忽然開口,像是在發問,但語氣卻滿是肯定。
儒服老者默然點頭︰「所以您改變不了什麼!」
瘦高道人淡淡點頭,表示同意儒服老者的話,但身形卻依然沒動。
「您何不離開?」儒服老者面色有些蒼白,開口說道。
微風忽起,樹葉上的水珠嘩嘩落下,他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見。
儒服老者的神情變得有些憤怒,密集的水點落在儒服上,仿佛落在沙灘上般,涂出很多濕意,然後迅速消失不見。
雨水落在地面,沒能全部滲進山岩泥土,他腳前的地面上積了個淺淺的小水窪,有只螞蟻正在水窪里拼命掙扎。
他沉默低頭看著水窪,輕彈手指,有片金黃的樹葉無風而來,落到水面上,不多時,那只螞蟻艱難地爬上樹葉邊緣,揀回了一條性命。
水窪微微顫抖,有影覆蓋。
瘦高道人回到了大石上,身影遮住星光,暗沉陰晦。
一滴鮮紅的血水滴下。
儒服老者看向他,有些憤怒說道︰「為何又要殺人?」
「我說過,你若讓開,便只死一人。」瘦高老者面色依然平靜,甚至有一絲冷漠。
儒服老者沉默了很長時間,開口沙啞說道︰「蘇修不能死!」
瘦高老者面無表情,微微點頭︰「他不能死,因為有人代他去死,上次是個普通人,這次是個士兵,下次或許便是縣令」
儒服老者面色帶著一絲痛苦,盯著他的眼楮說道︰「道庭如此肆無忌憚,便不怕我帝國鐵騎再次踏上道庭?」
瘦高老者負手望向夜色下的人間,看小城稀疏的燈火平靜說道︰「怕,很怕,所以才要殺人!」
「若殺到帝唐也害怕了,那我便不再殺人」瘦高老人冷漠說道,「道庭想要崛起,便要選擇一塊踏腳石……」
「道庭一直超月兌世外!」儒服老者誠懇說道。
「可雲州道門斷絕了」瘦高老人冷冷說道。
儒服老者沉默。
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舉起手中彎折的長劍。
「請您賜教」
劍南道。
雲澈平靜走到北面,舉起了手中的鐵刀。
皇甫七走到劍南道的南面,平靜看向雲澈,手中木劍舉起。
一大片空地,出現在了兩人中間。
空地很大,雲澈和皇甫七卻隔的很近。
「雲澈!」
「皇甫七!」
「請賜教!」
「請賜教!」
劍南道另一邊,大漢,長衫劍客彼此相對!
長衫劍客緩緩抽出鞘中長劍,劍面泛著亮光。
大漢拾起一把長劍,劍身染著通紅的血液。
「請司馬大人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