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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
天空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雲澈蹙緊的眉梢上,泛起淡淡的光澤。
這一天,是雲澈說好的最好的最後一天,這一天雲澈便會徹底的領悟圓滿那個字。
默默看著眼前的最後刻下的一個風字,雲澈卻總覺得有些不完整,似乎某個地方出了問題,就像是最完美的圓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痕,就像充滿古韻的畫軸之上的一絲不自然,雲澈怔怔看著那個字思考了很長的時間,心思卻飄到了遠方,飄到了別的地方,苦苦思索著怎樣來填補那一絲的缺陷。
他其實可以就這麼的走出樹林,因為他做到了,這是他所應該得到的獎勵。
但雲澈卻總覺得有一絲的缺陷,而正是那一絲的缺陷,攔住了雲澈踏出樹林的那一步,這是一種心結。
蘇修站在林外,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雲澈如蝶一般破繭而出,這是一種蛻變,一種升華,只能他自己來完成,只能他自己一點一點的艱難的撕開那一層層的膜,然後化蝶而飛。
蟬蛹化蝶,卻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到最完美的蛻變,更多的的只能在那向著美麗的蛻變之中慢慢的沉寂下去,最終在那無盡的不甘心中,淪為那腐朽骯髒的叢林污泥中的一只蝴蝶,默默地看著那天空中的華美痕跡。
「老爺」司馬大步從遠處走來,站在一旁,輕聲開口說道,「道庭的紅袍祭壇來了」
「紅袍祭壇?」蘇修眉心微皺,開口疑惑的說道,「他們來干什麼?那些人很少踏出道庭的,這次居然親自過來?」
「不知道」司馬搖了搖頭,開口冷笑說道,「他們不肯說,只是一直默默的站在東荒那邊不肯踏足我大唐的疆域一步。」
「他們現在那哪兒?」蘇修淡淡開口問道。
「盤門的吳門橋」司馬回答道。
「吳門橋?」蘇修點了點頭,說道,「讓他們候著吧!等有時間了去那邊看看!」
「嗯!」司馬點了點頭,「還有多久?」
「估計還有幾個時辰吧!」蘇修說道,他知道司馬問的是什麼,兩人都不會把道庭的紅袍祭壇放在眼里,現在能讓兩人上心的只有林中的雲澈了
林間的數百棵樹干,其表面的上幾乎刻滿了風字,全部都是刀刻出來的痕跡,每一刀的力道或大或小,但全都有著令人折服的韻味。
古時曾有書法大家寫干了一池子的墨水,那是一段屬于汗水的歲月,那是一段屬于執著的堅持,而雲澈,在這幽暗寂靜的林間,寫下了這一林的刀刻,寫下了自己對書法對浩然之意的追求。
這個字對于雲澈來說已經很熟悉了,就像前世地球院的外那棵陪自己度過童年少年時光見證著自己的頑皮青澀甚至是初戀初吻的大槐樹,然而,卻忽然的有了一種陌生感,一種恍若人生只若初見的模糊感覺。
雲澈搖了搖頭,努力的想要把這種想法從腦海之中搖出去,看著眼前的著簡簡單單的幾筆構成的刀刻,卻涌現了一絲似乎突然迸出來的陌生,在他眼中並沒有那個字,只有那個字的每一個筆畫,那端端平平的一橫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漆黑一片的精神世界里畫過,這個字若是能夠達到最終的極致,那麼它呈現在自己眼中的便是一個完整的字,甚至是一團模糊的風痕
「怎樣才能消除那最後的缺陷呢?」
林間幽暗的光芒靜悄悄的時而閃爍著,露出那林間的默默思考的弱小的身影,安靜的站在一株古樹的下面,那身影,彷如那虔誠的守禮人。
良久,雲澈嘆了口氣,把手中的鐵刀掛到了腰間,提起一個布袋,繼續向著林間的深處行去,他邁過身前的幾簇矮樹組成的低矮阻礙,默默地順著小路向那邊走去。林間的樹木密密麻麻,其中有一條小路極為狹窄,許是林間的砍柴人開闢出來的一條小路,只是應該很久未來了,這條很小的路面甚至長滿了無數的雜草,地面有些凹凸不平,因為前幾天的一場暴雨沖洗的緣故才顯得寬闊了些,實際上並樺只能容二人並行,就仿佛是橫在大地的一道天然石橋,把這片濃密的樹林分成了兩截半。
樹林間的地小路面上積著很多的落葉,踩上去有些松軟,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年才能積至如此之厚,但奇妙的是竟沒有任何的氣息,完全沒有一般的山路上的那種樹葉的腐臭感,甚至還有著一種淡淡的泥土的芬香味,想來應該是此處的地質的緣故吧。
此時天時估計有些晚了,這幾天也沒有正經吃些東西,雲澈感到有些餓了,便從行李里模出一大包肉干,幾個饅頭,就著水囊中的淡水吃了起來,在這寂靜的林間,五人打擾,偶爾還能看到幾只山間的小動物路過,倒也別有一番風趣。
忽然,一片落葉自林間落下,飄在了雲澈的肩頭。
「嗯?起風了?」雲澈淡淡一笑,沒有在意,仍舊自顧的吃著干糧。
山間偶爾也會刮風,雖然有著濃密的樹林遮掩,任然有著一絲的微風傳來,很涼快。
雲澈沒有在意,但那一縷微風並沒有停歇,時不時的卷起幾片落葉,然後又輕輕地飄落在地。
忽然間眉梢末端微微一挑,看著眼前的這景象,雲澈的眼眸里閃過一道亮澤,然後極認真專注地看著,看著那落葉隨風而動的痕跡,很久都沒有眨一下眼皮。
他緩緩的閉上眼楮,仔細的感受著那股意境,心意仿佛追隨著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空氣不停散發,看到了林間的浮木,看到了遠處一條溪水里的游魚,看到了落葉下的沙礫,看到了所有。
不是普通尋常的用眼楮去看,不是通過光線的看,而是直接對環境的最細微的感知,那是一種對生命對環境的融合,靜靜的傾听著屬于大自然的心跳,隨著那一縷風的飄搖而四處游蕩
「風,原來這就是風」雲澈露出一絲陶醉的神色,貪婪的呼吸著天空的每一縷芬芳,然後雲澈睜開眼楮,抬頭望向天空,透著林間樹梢間的縫隙,看到那碧藍的天上飄著白白的雲,那些雲幻成各和各樣的形狀,有的像花,有的像馬,有的像大湖。
他伸出微顫的手指在那微風中輕輕畫動,那是如風一般的痕跡,沿著風的飄動,喃喃說道︰「原采這便是風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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