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澈,動手」江夔爆喝一聲,聲音如同滾滾的雷鳴一般,震得樹枝上的幾片樹葉抖動個不停,他在自己射出的那一瞬間便意識到自己失誤了,因為那頭雌獸此刻正在三十米的線上,這是一個不忽略的距離,他只能在二十米之後緩口氣有一個短暫的重新加速時間,而這個時間便是最關鍵的。
而此刻那頭雌獸也在江夔出現的一瞬之間眼中出現了一抹驚慌,但那一絲驚慌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便被無盡的憤怒和嗜血瘋狂所取代,仿佛剛才的那一絲驚慌只是錯覺一般,它全身毛陡然豎立起來,如同一根根堅硬鋒利的鋼針一般,閃爍著幽幽的光芒,血色的眼楮充斥著憤怒,這個人便是殺死自己配偶的那名惡的人類,此刻它的心中甚至只有一個想法,不惜一切,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用自己鋒利的爪牙撕開那層獸皮和血肉,將他那顆跳動的心髒生生的挖出來
這個瘋狂的想法幾乎在一瞬間便佔據了全部的心神,仿佛眼前的這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無邊的血色,和那名向著自己奔來的人類。
嗷!
它出一聲如同狼嘯般的淒厲吼聲,嘴角甚至因為這一聲瘋狂的咆嘯撕裂了一條細微的傷口,鮮血從那傷口之中慢慢滲出,如同泣血。
它彎曲的後退在這一刻猛然躍起,鼓起的肌肉展現出了那完美的身姿,然後化作了一條弧線,直接的撲向了江夔。
雲澈在顯出身形的這一刻也听到了那聲淒厲的咆嘯,如同一只雨夜之中迎著暴風獨自登上高山對著那輪孤月長嘯的狼,這也是雲澈真正第一次看清那頭雌獸的樣子,這是一頭全身漆黑的形如野狼的野獸,血色的眸子中豎起著幽幽的瞳孔,看上去很嚇人如同獸中的王者。只是它的右腿上一條幾乎遍布的傷口顯得有些猙獰打破了這種完美,那條傷口並非是鐵器直接割出來的,而是用一顆有著粗鈍的菱角的石頭劃開的,泛著血紅色的肉直接翻滾露出在了空中。這條傷口更是因為暗中一直不停的追尋著兩人的蹤跡而沒有及時的調養,此刻那條傷口周圍已經腫的高高鼓起,更是有了炎的跡象
那條躍起的弧線原本應該很完美,但卻因為這條傷口偏離了原本的軌跡。
雌獸沒有在意,但在躍到空中最高處時,卻突然感覺到了一抹凌厲的氣息直奔自己而來,在這一刻它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幾乎撲面而來。
那是江夔月兌手射出的匕首。
雌獸之前因為第一眼看到的是殺死公獸的江夔,所以心中瞬間充斥著無盡的憤怒,正是這一絲憤怒使它忽略了那把射來的匕首,若是平時。它以不在意,憑借著自己的身形以完美的躲過去,但是現在它有些慌了,腿上的傷口已經因為剛才的猛然用力的一躍而重新再度裂開。
這絲劇烈的疼痛感喚醒了它,眼中的血色緩緩消退。它記起了自己追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它要奪回公獸的尸體。
在那千鈞一的時刻,雌獸的身形在空中以一個十分艱難的姿勢將它的頭部偏移了,原本射向它咽喉的匕首幾乎是貼著它的咽喉而過。
差一點,只差一點。
而在它還未來得及高興的時候,忽然那只受傷的後退一股直欲鑽心的疼痛,還未來得及轉過頭。它的身形重重的摔倒了地面
嗷!嗷!
更為淒厲的叫聲從它的嘴中傳了出來,身體劇烈的掙扎著,將地面的野草蹂躪的一片狼藉。
但它始終沒能站起來,因為那把鋒利的匕首此刻深深的插進了它那只受傷的後腿。
雌獸躲過了致命的部位,但卻還是沒全部的躲開。
「雲澈,堵住它的去路。防止它逃跑」江夔感覺到了雌獸的瘋狂,厲聲喝道。
「好!」雲澈沒有廢話,直接身形快速向著受傷的雌獸躍去,手中的鐵刀閃爍著冰冷的刀光。
這是最好的機會。
「死!」雲澈一刀狠狠的砍向了雌獸的頭顱。
雌獸拼命的躲開,但身形卻因為那把刀再次的出現了失誤。
一道血光濺起。
雲澈的一道擦中了雌獸的身體。雖然算不得致命的傷害,但也足以慢慢的耗死它了。
吼!雌獸咆哮著伸出鋒利的右爪狠狠的抓向了雲澈。
雲澈提刀橫于胸前,啪的一聲雌獸的爪子狠狠的抽在了雲澈胸前的鐵刀之上。
「好大的力道」雲澈只感覺一股龐然大力從雌獸的爪子傳到了刀身之上,頓時腳步踉蹌後退了三步。
雲澈對于外來的攻擊的破綻幾乎有著很高的感知力,但此刻雌獸含怒猛然的一擊太快,這一招是大自然中幾乎所有野獸都通用的一招,很簡單,但卻很有用。
能在數千年的展中模索出來的最簡單的東西,必然是不被自然選擇淘汰掉的。
野獸的攻擊很凌亂,完全沒有章法,爪子,牙齒,幾乎所有能用的攻擊都用到了,但卻是最有效的,這種原始的攻擊幾乎是將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調用了起來,而人類則是在慢慢的展之中遺忘了很多東西,甚至是因為文明的展而主動遺棄的。
大自然本就是最直接最原始的,只是人類將它復雜化了。
一道刀光閃過,雲澈再次瞄準了一個時機,一刀狠狠的砍向了雌獸,在一次的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那頭雌獸似乎完全以躲過去的,但它卻沒有躲。
它拼著挨了雲澈的一刀也要突破雲澈的防線。
它要進入那個圓形的區域,它要奪回公獸的尸體。
為此,它不惜一切的代價。
它奮力的奔跑著,跑向公獸的尸體,身形不斷的躲避著雲澈和江夔的追擊。
外面的樹林雖然也生長著很多的古樹,但卻彼此之間都有著間隔,這種間隔對于人來說或許是一種阻礙,但對于常年生活在林間的野獸來說卻幾乎算不上阻礙,它的身形靈活的在林間跳躍著來躲避兩人的攻擊,然後尋找著機會進入圓形的古樹區域之中。
「雲澈,小心那頭畜生反撲」江夔閃身來到了雲澈的身邊,兩人並肩追逐著雌獸,「它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想著進入那片狩獵場中,當它進去之後便基本是沒有了活路了,我們現在不要逼得太急」
「嗯」雲澈點了點頭。
兩人稍稍的放慢了腳步,使得雌獸更容易的進入那片區域
嗷吼!雌獸淒厲的叫喊著,它來到了公獸的尸體旁。
它飛快的用嘴角餃住尸體的尾部,想要跑出來,但卻失望的防線這片區域中只有一個出口,其余的地方幾乎被密密麻麻的古樹堵死了,根本沒有辦法逃月兌去。
而那個唯一的出口處被兩個人類擋住了,想要出去,只能從那兩人的圍殺之中逃出去。
等出去之後,一定要瘋狂的襲殺所有來到這片山林的人類,這是它腦海之中唯一的想法。
口中餃住公獸的尸體讓它的速度變得緩慢,再也不像之前的那般敏捷。
短短的時間之內,無論是雌獸還是公獸的尸體之上已經布滿了刀傷和江夔的拳印,一身漆黑的皮毛已經被鮮血染紅。
但它依然死死的餃住公獸的尸體,不肯放松。
即便是自己身死,也不願放棄。
「我們是不是太過殘忍了?」雲澈心中有著一絲不忍。
「你以拿那些獵人的生命來換,我沒有任何意見」江夔止住了腳步,停下來看向了雲澈。
雲澈看了看那頭眼中露出瘋狂的神色,眼中有著不忍,但卻轉念想到那些死在它口中的獵戶,臉上頓時浮現出復雜的神色。
「或者,你把刀給我,我給他一個痛快」看到雲澈沉默著,江夔搖了搖頭
雲澈沉默了片刻,一拋手,鐵刀化作弧線飛向了江夔。
「婦人之仁」江夔冷笑道,提刀向著雌獸而去。
雌獸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淒厲的對著江夔嚎叫著。
仿佛在求饒,又仿佛在威脅
「我信不過你」江夔停下腳步仔細听著雌獸的嚎叫,生活在林中的人自然有辦法聆听野獸的語言,他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們這種野獸的本性」
「如果你是一頭狼,或許我會放了你。」
「但你比狼群更狡猾」
「所以請你去死吧!」
雌獸緩緩低頭放下公獸的尸體,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神色,留戀的看了一公獸的尸體,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神色,然後做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決定。
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它彎過了頭張開大口咬向了那把深深插進後腿的匕首,然後猛地用力拉扯。
嘶!
一道血箭飆飛而出。
雌獸重重的將口中的匕首吐到了地上,在江夔的身形即將到來的時候,艱難的站立起身,瘸著那只受傷的後腿。
它留戀的看了一眼公獸的尸體,眼中有著無限的溫柔。
它知道今天注定是沒有結果的,但它還是來了。
只為了心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