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聲淒慘的叫聲驚醒了還在沉睡的踏荒者們,不愧是訓練有素的佣兵,一听到聲音他們就立刻翻身而起,手中已經握住了十字劍,他們沖出帳篷,看見一個人從山坡之上連滾帶爬沖了下來,像是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那人此刻小便**,一泡尿直接泄在了褲襠之上。這時,踏荒者隊長特羅斯沖到他面前喊道︰「你看見了什麼!」
那人手指著前方,說不出任何話來。
眾人走過去一看,在一陣濃郁的血腥刺激之下,差點將胃里沒消化的殘渣都給吐出來。
只見一個踏荒者兩眼空洞的望向遠處,面容沒有被破壞一絲,可是脖子以下就比較駭人了,一根長木從他的腋下穿過,以固定雙臂。他的肋骨盡碎,散落一地。而最恐怖的是整個胸腔空空如也,五髒六腑不知去向,而整個胸部以下的皮肉,被尖銳的東西劃作一條一條,在風中不斷的揚起,像是穿了一件被撕碎的衣服,而下半部分作為支撐點,保持的比較完整。他整個人呈十字形,這是教廷里一個贖罪的姿勢,有攤開雙臂迎接主罰之意。只是在場沒有誰想這樣去贖罪吧?
「將他放下來,埋了。」特羅斯掏出一塊手帕捂住嘴道。
特羅斯回到扎營處,叫人將昨晚守夜的提拉斯叫來,簡短的詢問了幾個問題,而提拉斯當然是什麼也不知道,然後他就被吊在了樹上,被暴怒的隊長特羅斯用鐵鞭打了個半死不活。隨後,特羅斯集結所有的踏荒者,以三人為一個小組,開始在這片森林里進行掃蕩。
而就在不遠處的謝里爾听見了提拉斯的哀嚎,他露出了一絲目的得逞般的笑容。和他的猜想一樣,這時候那些踏荒者都已經散開了,那就是給謝里爾各個殲滅的機會。他手中拿著幾十根尺許長,約莫手指粗細的木箭,仔細一看這些木箭的箭尖都呈烏黑色,顯然是帶有劇毒的。
跟著老混蛋泰拉爾的這麼些日子,謝里爾沒少接觸毒物,雖然不算個大師,但是最基本的取毒,制作武器陷阱之類的手工活肯定是不在話下。謝里爾在踏進這塊森林的時候,就發現了一種凶狠異常的蟾蜍,他親眼看見捕食者是怎樣被它的毒液放倒的,然後反而成為它的獵物。謝里爾捉了幾只這樣的蟾蜍,小心翼翼的將其毒腺取出來,用解剖刀刺破毒腺,將毒液醮在這些箭尖之上。這些毒液可以直接麻痹受害者的心髒,使其產生劇烈的內出血,從而導致不可逆的傷害,就算是教廷神聖的牧師前來,估計也無計可施。他小心的將這些帶劇毒的木箭安固在身後觸手可及之處。
謝里爾還在森林里設立了一些機關陷阱,這也是泰拉爾的手法,本來是用來捕捉一些大型魔獸的,但都統統被謝里爾派上了用場,只是,這次若機關陷阱被激發,必定會帶走一個或幾個人的生命。因為這些機關陷阱都帶有劇毒。
果然不出謝里爾所料,沒過多久,森林里響起一陣慘烈的叫聲。
踏荒者隊長特羅斯此時陰沉著臉,低聲咒罵著那些低劣的蠻荒族。就在剛剛,一個巧妙的彈簧瞬發裝置,輕而易舉的帶走了他隊里兩條鮮活的生命,剩下的那一個幾乎已經喪失戰斗力,在劇毒的作用下已經神志不清。這些裝置的材質都是森林里原生態的產物,材質並不算好,殺傷力也不強,但是致命的是那些劇毒,似乎只要擦破一點皮,不及時發現就無藥可救,但即便救下來,也和一個廢人相差無幾了。
最讓特羅斯懊惱的是,直到現在為止,他們還不知道身在暗處的對方,是男是女,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就在這時,森林的另處又響起一聲慘叫。特羅斯帶著人循聲而去,一個落單的踏荒者七竅流血,一根木箭貫穿了他的脖子。特羅斯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從他的上方傳過來,一塊內髒掉落在他面前。這是對他特羅斯**luo的挑釁,他雙手緊握,發誓一定要將其逮到剝皮抽筋。而在特羅斯旁邊一個持弓的手下,卻在旁邊的草叢邊發現了一連串的血跡。
謝里爾這邊也不太好受,對方果然是經驗老辣的老兵,他不敢再輕易顯身了。就在剛剛從後面偷襲那個落單的踏荒者之時,謝里爾雖然一箭將對方穿喉,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對方居然還能一把反抓向謝里爾的手,他迅速收回手,卻沒有注意到劍鋒瞬息準確的刺向了他的心髒,謝里爾極力避開,但還是被劃傷了手臂,他捂住傷口急忙離開,在一棵樹上作了簡單的包扎。謝里爾暗暗慶幸對方沒有他這麼卑鄙,會在武器上下毒,否則他剛剛就要魂歸天主了。
加起昨天晚上那個,謝里爾算了算,已經有五個踏荒者折在他手上。對方還剩下十幾個人,不過謝里爾並不怕,在這森林之中,他被泰拉爾訓練出了**的隱藏力和感知力。不想顯身的他,就算是以敏銳嗅覺著稱的奧格特黑豹也難以捕捉到他的氣息。而感知力更不用說了,謝里爾能夠看見墓地本該安息的靈魂,這可是泰拉爾都感知不到的東西。
身在暗處的謝里爾有足夠的精力和這隊殘忍的踏荒者周旋,既然他們如此不在乎生命,那麼謝里爾在對待他們的時候,那必將也是同樣的心態。他在想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可能是年輕血氣方剛,見不得一切大惡之行,又或者在自己心中存有一個英雄情結,他要為每個微小的生命捍衛尊嚴。謝里爾自嘲般笑了笑,或者真如泰拉爾所說,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子的,每天都有他看不見的屠殺發生,可他又能做什麼呢?夕陽為謝里爾的臉鍍上一層金光,他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心懷天地的朝聖者。
特羅斯一行人此時也紛紛回到扎營地,這一日他們慘敗而歸,雖然發現了對方的血跡,但是在跟蹤一段路程之後便沒有了絲毫痕跡,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對方應該只是一個人。想到這里,特羅斯又稍稍的安下心來。踏荒者剩下的人都圍在一起,商討著對策,最後他們一致決定不分散行動,那樣的風險太大,畢竟敵人是躲在暗處放冷箭。
而在休養的提拉斯總覺得自己不太對勁,並不是身體上的肉傷,而是精神總是很容易疲乏,但他也沒有過多的在意,他此時正享受著有酒有肉不干活的美好時刻。
就在這片山崗之下的某處綠蔭處,搭著一個被樹葉和蔓藤偽裝得堪稱完美的小棚子,謝里爾就坐在其中,他沒有露出一絲人氣,就連最頂尖的森林捕獵者也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而在這里那些踏荒者的一舉一動盡收于他耳低。
「抱團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文字首發。」謝里爾在心中暗暗道︰「不過我可有的是時間和你們來耗,只是不知道你們是會選擇哪一條路前進,是巨月復殺人蜂呢,還是科摩多地龍呢?」
接下來是一夜平安。
到了清早,特羅斯下令埋了那幾位組織成員的尸體,全體踏荒者在他們的墓前默哀了一刻鐘時間,他們便全體繼續朝東前進,似乎不再理會謝里爾一般。不過,所有的踏荒者比之以前要肅靜且有防備得多,一路上,謝里爾幾乎沒有什麼下手的機會,唯獨在提拉斯身上稍稍下了點功夫。
這幾天的時間里,那一隊踏荒者發現了兩個中型蠻荒部落,他們都是小心翼翼的繞開,但是已經將部落的具體位置記錄在了一種地圖之上。當然謝里爾可不會讓他們那麼好過,他似乎是算好了他們的行進路線,用新鮮的血引得狼群向踏荒者們發動了好幾次進攻,其結果是狼群被殺滅,並成了當天的主要食物,可是第二天,幾個踏荒者卻起不來了。特羅斯看了便是一驚,因為他們已經腸穿肚爛了,有一匹野狼帶有森林里特有的寄生蟲,而踏荒者們正以吃生肉為榮,那幾個倒霉的人正好炫耀著自己的英勇,生嚼狼肉,第二天付出了生命的慘痛代價。當然寄生蟲事件里可少不了謝里爾的影子,他一路跟進,早就發現踏荒者的這個足以致命的舉動,所以,謝里爾才會毫不猶豫的利用寄生蟲乘機而入。
「多走點,多走點。明天就是你們的末日。」黑暗里的謝里爾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