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長曦繼續說︰「顧隊長,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異能也好,喪尸也好,晶核也好,都是有等階之分的。雖然說越級挑戰、越級吸收晶核不是不行,但初級階段異能者本身基礎不牢靠,一個弄不好危害極大,甚至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接著她又分享了一番分辨晶核等階的經驗,顧敘不無感激道︰「邊小姐,實在太感謝你了,你能讓我們少走許多彎路。」
「不用謝,交易而已。」邊長曦問,「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姓邊?」
「我問過你隊長。」
「我隊長?」
邊長曦想想,應該是成海俊,顧敘連成海俊的名字都要問,當然也要知道她的名字。這是個要事事心中有數的人。
她一個想法還沒落地,那邊忽然想起躁動的聲音,鬧哄哄的,有人激動有人叫,還有人破口大罵,然後好像是顧敘捂住通訊儀,他低低地說了什麼,口氣有些急迫,過了片刻,他的聲音重新傳來︰「邊小姐,晶核還有別的用處嗎?比如說,治療?」
邊長曦眉梢微挑︰「你們有人受傷了?」
「我一個戰友被喪尸抓了,一直高燒不退,還磨牙低吼,昏迷中甚至會暴起襲擊人。」
邊長曦心中一凜。
顧敘像是明白她在想什麼,緊接著解釋︰「傷口是正常的,也沒有潰爛的痕跡,我和另外兩個戰友得到異能時也曾有過一段不適,所以我們起先沒有太在意,可他一直不清醒。」
邊長曦也嚴肅起來︰「他是什麼時候被抓傷的?」
「傷口很淺,他自己沒提起過,突然之間就倒下了,推算起來……應該是昨晚子夜前後。」
子夜前後?
邊長曦輕吸了一口氣。她總算明白顧敘為什麼急著弄清楚晶核的奧秘了,他是想從中找出救戰友的方法。
「你這個戰友……」
「怎麼?」顧敘急問。
「昨夜子夜,正是喪尸毒化的時刻……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你戰友的傷口即便是正常的,但也有可能已經感染了病毒。」邊長曦面色嚴峻地道,「他是不是已經有了一些喪尸的癥狀?」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一片死寂,唯余沉重的呼吸和斷斷續續的野獸般的吼叫聲。
邊長曦見過無數生離死別,此刻卻感覺萬分壓抑。
她努力回想前世的記憶。沒辦法,前世她處境極其糟糕,能活下去就是萬幸了,沒有太多關注身邊的人,還是後來和瞿益混熟了,才從那個研究狂人那里獲知一些末世前期的事。她實在不記得有沒有和顧敘那個戰友一樣的情況。
但她知道,被有毒喪尸抓傷咬傷的人,並不都會死會尸化,挺過去然後獲得特殊能力的例子也有,只是太少太少了。
林蓉蓉不知何時湊過來,小聲問︰「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邊長曦搖搖頭,對顧敘說︰「你也別太早放棄,一般尸化都會很快,像你戰友這樣煎熬拖拉,只能說明他機體健康的部分正在和病毒對抗,或許,他能挺得過去。」
猛然間她想起了一件事,「啊」了一聲︰「對了,你那邊有沒有木系的人?」
顧敘也有了神采︰「要木系的做什麼?」一邊對別人說,「邱雲,去問。」
「曾經有個厲害的……不是,你的戰友的抗爭過程旁人愛莫能助,但歸根結底是他自身的潛能在對抗病毒,而木系富有生命力,天生具備治愈功能,如果有一個木系異能者為他修復機體,他的勝算很可能會高一點。」
邊長曦差點說漏嘴,她暗罵自己跟著瞎起勁。
但到底,有點關心。
經歷過末世七年的人,對人世充滿了漠視,但同時又比尋常人更懂得生命的脆弱與珍貴,那種在生死邊緣命垂一線之時被搶救回來的感覺,無論是當事人還是旁觀者都無法言說。
仿佛上天的恩賜,仿佛生命的奇跡。
邊長曦曾經用自己的治愈型木系救了很多瀕危傷患,那種成就感,讓人幸福又充實,整個內心都是光明的,直到她的異能受損、停滯,從人人尊敬的白衣天使變成千篇一律的辦公室工作者。
林蓉蓉搖搖她,原來顧敘已經沉重地說他們那邊沒有木系異能者。
運氣太差了,邊長曦嘆息。
顧敘下一句卻是︰「邊小姐,你是木系吧?」
邊長曦一愣。
「你剛才要綠核。」
我還要白核了呢。邊長曦嘀咕顧敘思維老是跳得這麼快,讓她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
「我受了傷,異能也快耗盡了,效果可能不大好——當然你要是沒有別的求助對象,我可以盡力試一試,結果不能保證。文字首發。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我怎麼到你那里去啊。」
「通訊儀里有定位系統,我知道你的坐標,離我這不遠,我去接你可以嗎?」
邊長曦掛斷通訊,無奈地看著手中的通訊儀。
林蓉蓉小心地問︰「你不想去?」
邊長曦嘆了口氣︰「我是沒有把握。」
前世她見過一個木系強者輔助一個快尸化的人轉好,但那位木系當時至少有六階,比她前世鼎盛時期就弱一點,哪是她此刻可以比擬?
一旦不成功,她豈非得罪狠了顧敘?
她沒想抱人家粗大腿,但也絕對絕對不想被他記恨。
唉,果然好人不能做。
林蓉蓉也跟著有點糾結。
她說︰「快收集東西吧,他很快就會來了,你要不要跟著……」
「可以嗎?」林蓉蓉驚喜地問,然後馬上說,「那我動作快點,我去對面收,那個百貨商場里應該有不少好東西。」
邊長曦看她急咧咧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姑娘也挺有趣的,至少不像是不懷好意。
邊長曦模了模左腕上的玉鐲,扯了塊布將其一圈圈纏起來,又系在腕上防止掉落,還將其掖在衣袖里。
與人接觸,她最怕的就是玉鐲農場這個寶貝暴露,要是又被顧敘看出什麼來,唉,真是頭疼。
她按著肋下出門,掃視一周,此時下午三點半,陽光甚好,照在她臉上卻十分蒼白。她眯眼看到步行街尾有一家規模不小的水果店,邁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