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家4s店,四四方方的門面,落地玻璃幕牆嵌了一圈,可以看見隱約里面的金色掛簾和一輛一輛精美彪悍的新車,再往里就看不清楚了。
這家店現代化氣息非常濃郁,裝潢簡約大氣,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不單如此,前面那家修理廠相對于這個小地方而言,也似乎太大了點。
就算按照末世前的發展軌道,新區將會成為一個接壤性的重要區域,但這種店鋪廠子也不該藏在相對偏僻的這里吧。
再看岳禮兩人,明顯是不想驚動其他人的樣子,莫非這里面有什麼秘密?
她蹲下去戳牛女乃肉呼呼軟綿綿的後脖子,低聲︰「喂,你把我拉過來就是讓我看人家怎麼搶寶的?」
老鼠東張西望著,又瞪著劉猛那邊抓耳撓腮好不著急,忽然「吱吱——」狠狠地叫起來,聲音不響頻率卻極高,像一把尖銳的刀子,鼠毛根根豎起,邊長曦不禁捂住耳朵,接著就看見不知從什麼角落陸陸續續地鑽出變異鼠。
「吱吱!」
「吱吱吱!」
肥鼠在這邊叫,變異鼠們在那頭應,然後變異鼠們像得到什麼指令,大張著紅紅的眼楮,咧著腥水濕濘的獠牙,向劉猛、向4s店沖去。
邊長曦睜大了眼楮。
她隱約猜到牛女乃在,其它變異鼠一定程度上不敢隨意接近,所以這一路走來沒有看到變異鼠和其它變異動物,她也沒感到太奇怪,可現在看來,這家伙似乎還能對同類發號施令。
她看牛女乃的眼光充滿了驚奇。
劉猛幾人被突然冒出來的變異鼠群嚇了個半死,哪里還敢蹲點,趕緊一哄而散,就是已經進入4s點的岳禮兩人也在片刻之後逃了出來。後面簇擁著一串的變異鼠,好不狼狽。
而這廂小肥鼠四肢一攤,軟綿綿地撲在地上。肚子兩側一鼓一鼓,只剩下出氣的力。
邊長曦小心撈起它。入手跟沒有骨頭似的,她模到了一手的汗,棕色水滑的皮毛如浸了水一般,它抬起綿軟的眼神,有氣無力地朝邊長曦嗚咽一聲,短短的爪子往4s店一伸。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左右看看。飛奔向4s店。
這家店確實很大,車又炫又棒格調很高,連邊長曦這樣不懂車不愛車的看了也深感炫目,但她沒有停留。順著老鼠的引導走到後面休息間里,這是個陰暗的小房間,一進去就引來幾雙猩紅大眼的瞪視。
邊長曦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變異鼠,它們看了看邊長曦。主要是看她懷里的牛女乃,低低嘶叫了幾聲,那聲音難听卻尤其順從,然後又轉頭啃著牆角邊的地板。
邊長曦確認這些變異獸不會傷害自己和牛女乃,但不敢大意。悄悄拉開了槍的保險,然後她看見地板被啃出一個參差不齊的洞口,下面隱隱透上來光亮。
「不是吧,還真有地下寶藏?」這不是那些武俠劇里才有的段子嗎?邊長曦有些囧。
「嗷嗚!」肥鼠恢復了幾分,從她懷里跳下去,來到那個洞口朝邊長曦叫喚兩聲就跳了下去。邊長曦趕緊上前往下看,隱約看到一個物體掉在下面,馬上跳起來「嗷嗚」叫了一下,好像在叫邊長曦也趕快下來。
邊長曦目測一下高度,應該五六米的樣子,她攀住洞口邊緣,身體先探下去,然後才松手落到地上,雖然姿勢很好,但還是被震得兩腳發麻,一**坐在地上。沒辦法,她現在的身體素質和強度還不夠。
她抬起頭,卻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震驚了。
這個地下空間很大,天花板和牆壁點著復古的一盞盞幽暗小燈,這燈應該是自身獨立電源供電,所以到現在還能亮著。
整個地下如同一個巨大的展廳,她所在的地方後面就是一扇緊閉的門,應該是正式入口,前方則是一個階梯,扶著金黃色冰冷的扶手走下去,便來到這個「展廳」的主體,放眼望去,偌大空間里,竟然擺放著各色車輛。
邊長曦暗暗震驚,心想這難道是4s店的倉庫嗎?還是給大客戶光臨的場所?
她抬頭看著少說有八米高的天花板,發現都是精鋼材料鑄成,吊著華麗的吊燈,只有她下來的那個洞口,因為失修還是什麼,鋼材月兌落,露出水泥和木板,不然憑幾只變異鼠是咬不開的。
「嗚嗚。」
邊長曦一邊走一邊目不暇接地看著,跑車、越野、卡車、甲殼蟲車、加長版豪車,竟然還有一輛豪華巨大的房車,真是各個車型都收集全了,不過邊長曦也看得出來這些全都是改裝過的。
「岳禮和蘇沉思應該也是沖著這些車來的。」她自言自語,「不對,如果是這樣不需要兩個人偷偷地過來呀……」
「嗚嗚嗚……」
一輛車後傳來牛女乃焦急的叫聲,她快步過去一看,它在牆壁前上躥下跳著,好像要夠著上面那個電閘開關。
「你在干什麼?」
牛女乃跑過來叼著她的褲腿把她拖過去,指著牆上的開關嗚嗚吱吱一通叫。
「要開燈嗎?還是不要了,燈一亮上面就會發現……」
牛女乃不等她說完,勾著她的褲腿往上爬,三兩下爬到她的肩上往牆上一蹦。
那個開關按鈕被它按下去了,邊長曦都來不及阻止。
可是她預想中的吊燈大亮的情況沒有出現,而是在牆壁上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的框框,電路沿著框框通了一遍,然後就好像科技電影中打開了一道神秘的門一樣,牆壁嘎 陷進去一塊,然後往牆里面拉開。
邊長曦大驚,連退兩米,忙舉起手槍。
「吼吼!」牆後現出燈光,一個影子仿佛已經在門後等待多時,第一時間撲了出來。
「 。」邊長曦認出這是一頭喪尸,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不過由于是緊急中開的槍。沒有命中要害,只打在喪尸的胸膛上,阻止了一下它的進攻。卻沒有使其倒下。
邊長曦連忙逃開,扳住一輛汽車上面的行李架橫杠。猛地翻了上去,對喪尸又開了兩槍。一槍打在它肩膀,一槍落空。
她這是才看清這頭喪尸。
這是一頭男性壯碩喪尸,整張臉已經爛得不能看了,衣服也被肉糊血跡弄得一塌糊涂,但依稀像是件囚服,碩大頭頂上頭發短得幾乎沒有。
邊長曦咯 一聲。這人以前不會是個囚犯吧?
穿著囚衣,很可能是越獄出來的。
她往牆上的門里掃了一眼,里面一片昏爛,地上有大灘血跡和尸骸。但沒有人或者喪尸再出來了。
她在想這些的時候,那喪尸大吼著揮臂砸爛了車門,好像想要把邊長曦震下來。
邊長曦也確實一個沒站住摔了下來,不過是摔在車的另一邊。
她透過車下盤看見了喪尸的雙腳,手上瞬間換了一把大口徑狙擊。這也是顧敘給她的,顧敘一共給了她兩把槍,一把手槍,一把就是這個重狙。經過逃出超市那回和前後連日的消耗,顧敘的槍械資源已經為數不多。但還是很大方地送給了她兩把,影子也將自己慣用的一把改裝手槍送了她。手槍好帶,平時她假裝把重狙留在密碼拉桿箱里,但其實一直放在農場里。
她橫趴在地,一拿出重狙幾乎不需要瞄準就一槍射出,喪尸一個腳的腳踝被崩爛,倒在了地上。
邊長曦忙爬起來,來到喪尸面前,一槍爆頭。
她輕輕吁出一口氣。
有槍就是好,這要是沒槍,這頭龐大高壯的喪尸會要人命的。
「嗚嗚。」牛女乃跑過來朝她叫喚,這次邊長曦沒理它,而是目光冰冷地看了它一眼,轉身走進牆後面的世界。
一進去她就吃驚了,這個空間比起外面的展廳來簡直很小了,但也有百來平米的樣子,左邊堆著蛇皮袋包著的貨物,右邊是一個個碼得很高的木箱,只留下角落里有一張單人床,一個桌子,桌子上面是兩台正處于屏保階段的筆記本電腦,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零件。那個殘骸就是倒在桌前,到處都是血跡。
她估計兩人是同伴,後來外面那個尸化,把另一個給吃掉了。
讓她吃驚的是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那是真家伙,有槍械,有各種復古的冷兵器。弓箭、弩機、帶血槽的飛刀、長而厚重的陌刀,在外頭昏黃燈光的烘托下反射著迷離的光暈。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再去看那些貨物,更是大吃一驚,蛇皮袋里的,似乎是烈性塑膠炸藥,而木箱里的是一箱一箱的槍支彈藥。
聯系外面那個酷似囚犯的喪尸,她隱約猜測這個地方就是一伙犯罪集團的窩點,地上的4s店乃至于外面的展廳,都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這麼一想,她就有些發寒,要是這里還聚集著許多人,沒有變成喪尸,她就這麼闖了進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抿著唇出去一看,忍不住感到一陣陣惱火,原來那個入門的按鈕、她所認為的吊燈開關,不是原本就在那里的,而是牆上吐出來的一個金屬台。而讓它現形的機關就在地上牆邊,那里的地毯被咬開了,下面的木質地板也早被牛女乃啃爛了,露出來清晰精悍的機械構造。
她冷笑著看向腳邊顯得討好無措的牛女乃,嗤了一聲︰「你可真厲害,把我當槍耍。我也真是笨,看你是只靈獸,賣萌賣蠢賣得厲害,居然就放下戒心了。我怎麼能忘了,越是厲害的角色,就越危險,哪怕只是一只動物。」
「嗚嗚……」牛女乃往後縮了縮。
「你的主人是誰?」邊長曦問,停了一下又笑,「我真是糊涂,跟你有什麼好說的,反正管你是什麼,管你們去死!這事我不奉陪了!」
抬腳要走。
牛女乃連忙追著她想要咬她的褲腳。
邊長曦一腳踹開它,提起腳想就這麼踩死,忍了又忍,終于發出一條長長的藤蔓,把它纏得像個蟲繭,只露出嘴巴鼻子還可以呼吸,連眼楮也蒙住了。牛女乃就任由她施為,毫不反抗。
邊長曦把它扔進農場,覺得一點都不解氣,看著炫目的車,滿滿的火藥,可以武裝至少一個團的槍械,心里火氣陣陣往上涌,忽然奔跑起來,一邊跑一邊把車輛收進農場,幾個呼吸間整個展廳為之一空。
她又走進小屋,把火藥、槍械,牆上的武器,還有床、桌帶電腦,所有能帶得走的東西全部收走。
她之前開過七槍,四發手槍子彈留在喪尸體內,一發打在地上,兩發重狙都是穿過喪尸的身體打在地上。專業人員能通過這些彈道痕跡得到許多信息,邊長曦不想留下絲毫蛛絲馬跡,抓著消防斧把三處彈道砍得坑坑窪窪什麼都不剩。
然後又謹慎十足地把留在開關和金屬扶手上的指紋都擦掉。把牆壁的門關回去,開關也弄回牆里。
做這些不知道有沒用,但她知道自己面對的是那只臭老鼠可能的主人,以及一個不知道面目的違法集團,能小心還是小心點好。
這樣剩下來就只有一個喪尸尸體。她也沒浪費時間挖晶核,忍著別扭把它也收進農場。
然後她來到天花板的那個洞口下面,從農場倉庫里翻出一個金屬鉤子,一端系著藤蔓,然後甩出藤蔓勾住洞口邊緣,很是吃力地爬上去。外面沒有人,但是那幾只變異獸還在,也是是因為牛女乃不在了,對它們的威懾作用自然消失,它們一看到邊長曦上來,就嘶叫著張開獠牙撲過去。
邊長曦一手臂撐著地面穩住身形,另一手拔出背上的直刀用力揮了幾下將它們逼退,連忙一鼓作氣掉了出去,也不和變異獸糾纏,飛快往外走。
糟了,店前有人在殺鼠!她探頭一看,居然還是岳禮兩人,還有劉猛一幫,另外還有些其他人。她腳底一轉就往後門跑,辦公室有個後門,連到後面的院子,邊長曦左右看看院子里沒人,助跑幾步,一蹬地攀上院牆,從另一側跳下去。
呼——她長出一口氣,拍掉身上的灰塵,認了認方向急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