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諷刺的聲調,讓邊長曦愣住。
雖然早知道邱風對自己有些敵意,不,應該說戒備很深,但此人喜怒深藏,像眼下這樣說些含沙射影的話,眼里是掩不住的警告的情況還沒出現過。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
但,沒有吧,她雖然有些麻煩人,但出發點都不算壞,不至于邱風這樣好像意見很大似的。
她沒想明白,倒是牛女乃爬到她肩上,沖邱風齜牙,伏低著身子,頸後的毛都立了起來。
邱風瞧了瞧這個小家伙,大概除了顧敘和邊長曦,包括他在內,大家都沒搞懂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到底是誰的寵物。
但這不妨礙他們知道這白獸敏捷機智,比最優秀的軍犬都要出色數倍,人性化是其最大特征和優勢,顧敘有大力訓練它的打算。
愛屋及烏麼?這麼想著,他眼神柔和下來︰「你快回去吧,時間久了阿敘又要擔心。」
邊長曦雖然奇怪他的變化,但邱風怎麼看自己她是無所謂的,她需要和在意的一直只是顧敘的態度罷了。
點點頭,模模牛女乃讓它平靜下來,她和陳冠清點頭致意一下就舉步離開,林河跟著她走,外面車邊趙安安拉開車門,等人都坐進去,馬上發動開遠。
邱風望著車消失在黑夜中,眼里凝著一層冷郁。
回想方才收到信,顧敘搖頭笑嘆︰「她主意就是多。」隨後沒有多想,就說把這個陳冠清爭取下來,將來說不定就能派上大用。但邱風覺得,就算這個陳冠清一無是處是個天大的麻煩,顧敘也會包攬下這件事。
顧敘對邊長曦的遷就,近乎是予取予求任勞任怨,這讓他馬上警惕起來,他最擔心的事或許還是發生了。
自顧敘將邊長曦帶回基地。他就擔心這個女孩會對顧敘造成什麼影響。
他其實對邊長曦沒有什麼敵意,她救過影子,這個恩情足夠他們五人都尊重她;她能力強,所以就算顧敘同她有什麼發展。他也是樂見的。不然也不可能將她安排在三樓住下,如果有些事是無法避免,他不覺得自己需要從中作梗。
甚至邊長曦的神秘難解之處,也可以選擇性忽視,因為他觀察許久之後,發現她給大家都來的至今都是正面的東西,雖然有些麻煩,但遠遠利大于弊。
他放下了一半的戒心。冷眼看他二人發展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這是私事,他雖不虞邊長曦的態度。很有分寸地沒有干涉,最多在她太獨來獨往時說過幾句話。
邊長曦婉拒顧敘,他發現這個命途頗為坎坷的富家小姐竟還是個很念舊情的人,對這個人的品性首次有一種正視感。在這個朝存夕亡的世界,每天都上演著太多腐壞糜亂。無論邊長曦這種做法可不可取,她的堅忍堅持都有一定值得人敬佩之處。
首次有種類似憐惜的情緒產生,不管怎麼說,這個獨身一人闖蕩的女孩子的確不容易。于是他很是給了些發真心的溫和顏色。
但這種狀態在今天就被打破。
先是創業致富的藍圖,再是陳冠清的事,無疑她是給他們帶來巨大好處的,但顧敘那種照單全收的態度實在令人不安。讓人不禁懷疑。習慣成自然,是否有一天顧敘會到對邊長曦言听計從的地步,只要是她的要求,無論對錯利弊,滿足了再說。
和這種危機一比,其它的簡直就不值一提。
對于邱風的強烈憂患意識邊長曦自然是不知道的。回去之後她見顧敘神色正常,還問了幾句關于陳冠清和楚壕的,一點也沒有不滿的意思,還和她說了說以後可能安排陳冠清的事。
她這才知道,葛建華那位被喪尸咬了的獨子還在。準確地說︰「被關起來了。葛建華慈父心懷,不願兒子那樣行尸走肉地留存于世,當場開槍擊殺,但沒有打中要害,那喪尸仍好手好腳。之後葛建華倒下,誰也沒敢處置喪尸,就先關著。」顧敘的聲音在庫房外的夜色里蕩開,「所以朱軼銘才急著想做喪尸的研究。」
他想挽救葛涵。
但這件事顧敘如邊長曦所料的,並不想牽涉其中。
「陳冠清暴露的時機太敏感,諸葛雲馬追究起來,我一個人恐怕兜不住,這會兒已經約了朱軼銘。」
邊長曦睜大眼楮,這麼、這麼復雜?
她回想著那個以制衡為手段,以穩中求進為風格的諸葛總司令,遲疑道︰「諸葛雲馬不至于為一個陳冠清大動干戈吧。」而且當時場面已經控制住,消息就算瞞不長久,但還是能捂一時的吧?
顧敘搖頭︰「你不覺得這次的事太巧合了嗎?」
葛建華的兒子被設計,變成了喪尸,這是有人算計葛系,這毋庸置疑。
諸葛雲馬馬上就搞了個喪尸研究,先假設是以此向葛建華示好和拉攏之類。
這事又會牽涉到邊長曦和影子,等于拖顧敘下水,他讓人去,這事就沒完沒了前路不明,壓著不讓人去,九成九要開罪葛建華。
接著和邊長曦有點關系的陳冠清能控制喪尸的秘密被揭露,從時間上來看,是顧敘不上鉤,但又因為邊長曦救了葛建華而和葛系人馬水火不容不起來,而打下的又一道牌。
邊長曦听得暈頭轉向︰「那整件事從頭到尾是針對你還是針對葛建華,又是誰策劃的?」
顧敘伸手關上庫房的門,里面是明天運作需要的軍火,低級些的拿去拍賣,也能換回一小筆資源,高級些的自己用,可以武裝一支數量客觀的隊伍。
他看著緩緩合上的門,眼中掠過殺機︰「也許是諸葛雲馬本人,也許是徐暢,也許是另外有人借刀殺人,表面上看就是讓我和葛建華一派不和,最好來個兩敗俱傷。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其中可能還有針對你的。」
邊長曦一想,的確,自己就是被攪入亂局的小人物,一不小心就會被轟成炮灰。
顧敘側頭看著隔壁燈火暗淡的別墅︰「已經讓人監視著孫不群,應該不是他做的,最可疑的還是那個溫明麗,我已經讓邱雲去了。」
邊長曦好像有一點點理解邱風那種不耐又隱忍的情緒了,整件事看來,她也許就是個附帶的,但顧敘這意思,竟像要把她的事擺在頭一位來解決。
她受之有愧啊。
正要說話,朱軼銘到了,顧敘帶他去書房,解釋了情況,還沒等朱軼銘興奮激動,邱風帶著陳冠清回來了。
于是幾個人都看到了傳說中被控制的喪尸。
一個女喪尸,齊耳的短發,僵硬發青的面容,僵直遲鈍的四肢,干巴巴的身體,好像被掛在牆上大風使勁吹了好幾天。
但這個喪尸見到人沒有狂性大發地撲上來,沒有瞳孔的眼珠子略微轉了轉,透出幾分對食物的天然渴望,喉嚨里發出壓抑躁動的低吼,扭頭朝陳冠清叫了幾聲,雖然面部還是很猙獰,但那神態就如同一個討食的孩子。
陳冠清緊繃的臉在這時柔和得仿佛被春風吹拂,趕緊安慰她︰「小愛你忍耐些,這些都是不好吃的,一會兒我給你吃好吃的肉肉,好不好?」
哄小孩子似的話,奇異的是喪尸小愛仿佛听懂了,又在陳冠清溢出黑色能量的拍撫下慢慢鎮定下來,只是「看」面前顧敘等四個人的樣子還是凶相百出,撩動獠牙,又略有些不安。
邊長曦在進入基地之後也是第一次見到小愛,她也非常吃驚,猶記得剛捕獲她時,她抓撓撕咬很厲害的,根本就是個人形破壞機器,那時陳冠清也要用盡全副心神才能鎮住她,哪里像現在這樣,居然可以听懂話了,還有了類似于智慧生物的情緒。
這簡直是一個質的飛躍。
顧敘邱風朱軼銘更是一臉驚奇,朱軼銘最迫不及待,月兌口就問︰「你這喪尸還能做什麼?你的命令它都听嗎?」
陳冠清眼神酷厲︰「不準這麼叫小愛!」
朱軼銘險些被嚇了一跳。
陳冠清由于變異異能天生要和喪尸打交道的緣故,整個人的氣質都是陰冷中帶點森寒的,平時他還能克制住,叫人察覺不到,但這會兒被危機困擾,為不能確定的未來煩心焦慮,就怕保不住小愛,神經已是非常敏感,猶如隨時準備拼命的野獸般。
他看著邊長曦︰「邊小姐,我雖然是走投無路沒有談條件的余地,但來到這里多半還是靠著對你的信任。」言下之意是希望你別辜負我的信任。
老實說,這話可謂無禮之極,不過陳冠清就這樣,但凡涉及到小愛他就難以保持冷靜,邊長曦早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況且之所以這麼火爆,未嘗不是眼下這情況逼的,從容是基于強大的自信和實力之上,連最重要的東西都可能保不住,誰又真正能做到冷靜優雅款款言談?
想是這麼想,她還是覺得陳冠清過于冷硬了,他現在是來找靠山的,要是踫上個心胸狹窄的,就算一時談得妥,日後對方要找回場子,多的是辦法,到時可就有苦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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