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走到街尾選了人少的小路鑽,今日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倘若走大道,指不定天黑都無法回到住所。心中暗自奇異,竟不斷回想起殺掉體修的那一刻,興奮感難以言表,感覺很美妙。
陳九戲逗著肩頭的二兩,轉入一條小巷,忽然看到腳下映著一道人影,步伐一停,皺起眉頭看著前方擋道的人。
「佛修」一詞在陳九腦海中出現。佛修者,是指參悟禪法之人,大有來頭,屬佛祖門徒,而此刻面前之人,正是佛修。陳九走近,打量著這名佛修,只見他著一身褐色勁裝,雙手合十,一雙劍眉,神色不威自怒。
「你是白家之人?」陳九輕聲問道。
「不是。」佛修,聲音如頌,讓人不自覺心靈空靜。
陳九白了一眼,說道「那您這是,為何要攔著我啊?我可不記得與你有何仇怨,趕著回家呢。」
佛修依舊雙手合十,神情嚴肅,直視陳九道︰「施主,你入魔了,既有緣相遇,便讓小僧為你驅魔吧。」
敢情是個神棍!這身造型不知是從哪個地方買來的,專門欺騙那些小孩子用的。陳九瞬間被逗笑了,道︰「得了,你是怎麼看出我入魔的?如果你能詳細道來,有點意思的話,我並不介意給你幾百顆靈石花花。」
這名佛修,仿佛沒看見陳九的笑容,保持原先的嚴肅,說道︰「因施主已入魔。」
陳九眼中驚疑暗道︰媽的,死和尚說得那麼玄乎,怪不得老頭經常吐他們壞水,這唬人技術是與生俱來的麼,嚇人都不帶破綻的?心里這般想著,明面上卻很和善得很,當下搓了搓手,笑眯眯地朝著佛修走去︰「那不知,高僧能否幫我化開心魔,在下心中恐慌得緊,可否給個開光法器,無上經法什麼的,就再好不過了。」陳九是知道佛法之高深莫測的,度人經,佛主舍利,菩提子,悟道樹什麼的,都是這世上最頂端的存在。
佛修皺了皺眉,說道︰「小僧道行淺顯,不敢妄稱高僧,只能盡力為之,至于施主說的這些,沒有。」
陳九一副露餡了吧看你裝的神態,心中暗罵︰老禿驢,還真以為自己是得道高僧了,還什麼施主你已入魔,我去你媽的蛋。
陳九聳了聳肩,擺擺手對佛修說道︰「得了,我今天有點累,趕著回家呢,小和尚還是給我讓開道來吧。」
佛修一陣緘默,又道︰「小僧入世修行,感悟禪法,如今施主入魔,又豈能當做沒有看見。」
「這麼說,小和尚,你是不打算讓路了?」陳九有些無奈,這佛修堅守得很,話也說得頭頭是道,根本就是攔路石,跳不過。
「待小僧,為施主驅魔之後,定然讓路。」說著佛修渾身散發出燦燦金光,四周似乎有佛音響起,由遠及近。
「呼,那只有得罪了。」佛修散發出的金光,居然讓陳九有些難以適應,仿佛在灼燒陳九的靈魂,陳九強忍著內心的躁動,身影如獵豹,迅疾地沖了出去。手掌朝著佛修胸口一抓,力出三分,只是想擊倒佛修,並未想取其性命。
佛修看著陳九朝自己抓來,竟未移動半步,而是緊閉雙眼,吟誦經文。一時間巷子里,梵音回響不絕耳。
此時正在進攻的陳九,神色一凝。佛修吟誦之聲,聲聲入耳,一片片梵音響徹腦海,一時間居然提不起力氣,也無法移動,只能就地盤坐,專心抵抗經文。
不過片刻,佛修雙眼睜開,看到陳九坐定,松了一口氣。口中吟誦不斷,並且越發急促,一道道金光華,從佛修身後散出,朝著陳九涌去。
金色光華包圍住陳九。陳九晃了晃腦子,奇怪的是,入耳之梵音,並沒有傷害陳九的身體,而讓陳九感覺昏昏沉沉,一時間體內的躁動,居然漸漸消散。
陳九想要內視,探個究竟,到底是否如佛修所說,自己已經入魔。在確定了佛修,確實不會下殺手之後,陳九心神便完全沉入識海中。
佛修看著陳九頭頂冒出的一陣陣黑煙,毫不停頓繼續吟誦,看來是打算徹底解決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陳九內視,經過多出查探,發現了多處明顯的問題︰血脈隱隱逆流,真氣躁動,甚至部分真氣不受陳九操控。結合原先回想殺體修那一幕的興奮感,陳九這些確信了,這名佛修並沒有說謊,是真的有入魔一說,不然不會這般異常狀況。
陳九睜開眼楮,看了眼肩頭的二兩,二兩很安定,與平時沒什麼兩樣;又看了眼佛修,居然發現其全身冒著縷縷白煙,汗珠連連,似乎是在強忍痛楚,咬著牙吟誦。
估模一炷香時間過去,還好小巷深遠,並無人打擾。忽而佛修停止誦念,光華褪去,陳九頓感輕松,體內逐漸恢復正常,那種近乎嗜血的感覺,也不再出現,體內的躁動無存,心中一片空靈,不起漣漪。
陳九起身看著微笑的佛修,雙手合十,深深擺了個禮︰「多謝高僧,可否告知姓名,將來若有緣相見,還你恩情,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陳九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萍水相逢,人家給驅了魔,確實是真心實意幫助自己的。
「小僧,從小立志得道封禪,只取法號,得道。」佛修說完,微笑轉身,漸漸消失在小巷的盡頭。
「得道!好霸氣名字,入魔居然毫無征兆!要不是遇到這名佛修,後果難料。」陳九飛奔回到住所,緊閉房門思索著。看著二兩水汪汪的眼楮,陳九拿出了石乳,又是幾滴滴入二兩口中,看著醉醺醺,搖搖晃晃的二兩,倒地之後,又陷入了沉思。
「今日,被心魔亂了理智,本意不想殺人,奈何卻殺了好幾個,麻煩啊~麻煩。」陳九一陣心亂,盡管對方仗勢欺人,但是總歸是無冤無仇,奪人性命,心中過意不去。
「今後,若是白家不再犯我,我便在他有難時相助一二,彌補虧欠,倘若白家不願罷手,我也讓他三分,不過萬一非要你死我活,那也只能怪他白家選錯了路。」陳九徘徊房中,心中打定注意。
心里稍微舒暢了些,陳九翻出今天模到的十幾個空間袋,全都是一些不入流修士的,空間袋中沒裝有幾個靈石;那體修雖然境界很高,但是由于不必借助外物,也就只有靈石。總加起來也不超過八千顆靈石,陳九全部放做一類,便入定修煉起來。
與此同時,靈雨城城主府內,一名身穿黑衣,手中握著一柄刻刀的修士,畢恭畢敬地朝著靈雨城城主低語了片刻,便退出了門外,掩上房門。這手握刻刀的修士,郝然是暗中盯著陳九的那位,居然出自城主府。
靈雨城城主一襲白衣,慵懶地坐在王座上,喃喃自語︰「陳九,一名低階散修,毫無根基,卻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內,修煉到築基境,還力戰白家群修士,哼!看來是監視對了人,遺跡噴涌的最後一件至寶必定是落到這小子手中了,只是不知道它值不值得我出手搶奪……」
玄階下品法寶,就算金丹修士這一級能擁有的人也並不多,可以說是珍貴無比。如今靈雨城領主渾身最高階的也就是,金蛟鳳翎袍,屬道階上品而已。便不難理解,為何靈雨城領主會對當初那件感應不到的法寶,如此念念不忘了。
陳九自顧自的修煉,不知道的是,自己殺上白家門,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