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神槍手 50 孩子王

作者 ︰ 路小佳

艾倫打開醫藥箱,取出手術刀、藥品、繃帶、消毒水等等東西,用酒精燈給刀淬火消毒之後,揭開趙宣腿上的包扎,挑開傷口,切除爛肉……很熟練地開始處理起來,他面色如常,拿刀的手也不曾因傷口的猙獰而有一絲抖動。

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很難想象一個如此年紀的小屁孩能擁有這樣精湛的醫術,更讓人驚奇的是,他竟然免費給貧民區的窮人看病,一看就是好多年。

雷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床前邊的少年,他臉上很干淨,皮膚細膩,身上也非常干淨,幾乎聞不到什麼氣味。他雙眼皮長睫毛,五官端正完美,簡直就像是一個精美的瓷女圭女圭。金發黑瞳,短發清爽柔順地垂下,他的氣質是陽光中捎帶陰柔,偏中性的一種風格,跟那個雌雄難辨的凱特倒是很相似。

艾倫的醫術很高明,動作沉穩老練,不急不躁,顯出一種很有教養的高雅作風,那是一種真正博學儒雅的貴族之風。雷很好奇,究竟是哪個家族的女人,能生出艾倫這樣的孩子。

「我叫艾倫•克萊西,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已經听說了你的很多事情,某個女人成天在我耳邊提起你,還說你在床上的表現十分勇猛。」艾倫很快就給趙宣處理好傷口,上藥包扎完之後,他站起來跟雷簡單握了握手。

「哦,是嗎,不知道你說的這個女人是誰?」雷笑著模了模鼻子,他仔細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基地里似乎沒有叫克萊西的家族,不過也許有什麼隱藏家族也說不定,他在這里呆的時間畢竟還不長,一些地下勢力和早年秘辛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恕我保密。」艾倫回答道。

突然,屋子里響起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呀,小雷雷醒來,他一定是餓了!」小菲連忙從桌上拿起一個女乃瓶,沖進另一間屋準備給嬰兒喂吃的。

「等等,用這些吧!」雷叫住了小菲,從地上的背包里翻出一大瓶純淨水,水裝在一個很大的塑料壺里,足足有三升,「這是二級純度的水,輻射已經非常低了,給嬰兒喝正好,當然你們幾個也可以喝,這里還有一些黑面包和咸肉,切成碎末在水里煮熟,營養很全面。」

小菲干這些活很熟練,不久就做好了一碗營養豐富的糊糊粥,抱著嬰兒喂了起來。她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對雷說︰「小雷雷的父母都死了,我們只好把他領養過來,不然很快就會被奴隸販子拿去賣掉。」

初生的嬰兒價錢賣得很高,特別是那些比較健康的。幾個大家族都喜歡把他們買過來,從小培養,體格發展一般的,就當奴隸發配去干活,成功實現進化並且有了一定實力的,可以挑選做家族護衛,補充各自的武裝勢力,那些天賦特別突出的,甚至可能被族長收作養子,重點栽培,各種基因藥劑都不吝嗇。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販賣奴隸的團伙一直很猖獗,末世的勞動力很缺乏,男奴隸也很好賣,而女的則可以收作玩物,不過他們最喜歡的,還是那些嬰兒,價錢最高。

雖如此,但大多數嬰兒的命運都很淒慘,因為沒有什麼缺陷的新生兒實在太少了,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毛病,而那些特別瘦弱或是有病變、畸形的嬰兒,最終的命運逃不過無情的遺棄。

然而即使是現實已經如此冷漠,卻很少有父母會賣掉自己的親生骨肉,似乎在末世殘酷的環境下,骨肉親情的血脈聯系,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濃烈起來。

從感情上來講,這固然是一件令人稍微安慰的幸事,從理智上來說,卻也無非是大自然的客觀規律,在殘酷的環境中,生物的繁衍受到極大阻礙,于是本能就會驅使他們對後代付出更多的關愛,以保證種群能繁殖下去。這是一種本能,從根本上來看,或許只是某種激素的過量分泌,這種激素激發雌體的母性,刺激他們哺乳,也經常催生一些奇特的現象,比如會使一些喪子的野獸把獵物的幼崽當做自己的孩子來悉心撫養。

小菲懷里的孩子吧唧著小嘴吃著糊糊粥,停止了哭泣。他只有幾個月大,除了瘦弱一點,沒有太大的缺陷,只要細心照料,就能健康成長下去。

屋子里的幾個人都安靜地看著小菲喂孩子,沒有一個人說話,仿佛那是一件神聖的事情。

不過雷始終對這個小孩的名字有些糾結,「小雷雷?為什麼要給他取這麼個名字?」

小菲回答說︰「因為雷哥哥總有一天會走的呀,會離開我們,那時候就只有小雷雷能陪我們了。」

小孩吃飽了就開始犯困,沾到床鋪又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雷將兩個大包裹里的東西拿到地窖里去,分類存放好。地窖里的物資少了很大一部分,看來是被打傷趙宣的那伙人搶走了。

菲利普回來了,雷已經跟他問清楚事情的經過了,是野狼幫的家伙深夜來這里搶走了東西,不過他們似乎也知道這群孩子是有人保護的,只搶了東西,沒敢對孩子下手。

「我會找他們算賬的,這些家伙一個也逃不掉!」雷皺著眉頭說,他在外出執行任務之前,已經掃清了貧民區里的幾個大小黑幫,這些家伙也沒有什麼本事,只是喜歡仗著人多勢眾到處作惡,欺負平民,弄點蠅頭小利,因為這些窮人身上也沒有多少錢給他們搜刮的,去貿易區鬧事,他們是絕對不敢的。

但是光明難以宣張,而黑暗卻肆意滋生,在這沒有秩序的地方,一個黑幫倒了,還會有另一個起來繼續接管。

那些有點真本事的家伙,大都替基地里的大佬們做事,或者接賞金獵人公會的委托賺大錢,不屑于來貧民區撈這些廢油渣子。野狼幫也算是自由貿易區里的一個不小的幫派了,沒想到他們竟然也來摻合這里的渾水。

「不管敵人如何凶惡,只要你們自己變得足夠強大,一切就都不足為懼,你們可以保護自己親人朋友的安全,也可以改變這里的秩序,只要你們的力量足夠強!」

雷把幾個小家伙全都叫了出來,又開始給他們特訓,他給孩子們講解槍械彈藥的基本知識,講解肌肉力量的使用技巧,展示槍法、步法、拳法,以及匕首的使用技巧,同時還告訴他們超神法典的基本內容,給他們講解一些常見超能力的基本原理,描述生成能力和提升能力時的種種奇妙感受。他幾乎想要將自己所掌握的一切知識,都傳授給這些孩子們,毫無保留。

孩子們很難理解這些東西,雷也不要求他們這麼快就掌握,他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牢牢記住他講的每一句話,他已經明確告訴了這些孩子,他再過不久就會離開這里,不可能永遠守衛在他們身前,但他留下了知識,也留下了基因藥劑,在孩子們的身體能夠承受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自己注射,然後根據雷所講述的知識,一步步開始進化。

「小菲,你的表尺放錯了位置,要按照距離定位,離得越遠就越是要往前挪。」雷細心糾正了小女孩的錯誤。

「為什麼呢?」小菲抱著手里的老式步槍,好奇地問道。

「因為子彈射出去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條拋物線,所以用表尺的凹槽和準星進行瞄準時就必須做一些調整,讓它們匹配這顆子彈的拋物線,不同的子彈拋物線也是不一樣的,因為它們初速度不同……」

「拋物線是什麼?」小菲又問道。

「拋物線是一個二次方的代數方程……」雷本想認認真真給她講解,可是看著小菲那雙懵懂的大眼楮,他只好搖搖頭放棄了,他超前扔了一塊石頭,然後說︰「記住這個石頭的弧線!」

然後他用更大的力氣又扔了一塊石頭,說︰「再記住這條拋物線,這顆石頭更快,所以它的拋物線也更平,你的子彈也是一樣,如果你能掌握自己槍里每一顆子彈的拋物線軌跡,那麼即使不用這些瞄準裝置,也能百發百中!」

小菲還是不明白,但雷也並不著急,他又來到小菲利普面前,這個孩子是菲利普的弟弟,他小時候挨了餓,所以身體特別瘦弱特別嗜睡。不過現在他也爬起來,拿著一把小手槍認認真真打靶。

「小菲利普,你拿槍的姿勢不對,手掌要握緊槍柄,手臂伸直用力,不然會被後坐力弄傷手腕的。拿步槍的時候也是一樣,要用槍托緊緊抵住肩膀,不然也會被後坐力撞傷骨頭……」雷的講解十分細致,以至于顯得有些嗦了。

「可……可是你開槍的時候,都沒有注……注意姿勢!」大菲利普結結巴巴說道,模仿著雷快速旋轉雙槍連射。

「是啊,你的兩把手槍那麼大,開槍那麼快,都沒什麼問題,他們的槍後坐力都很小,更沒事了。」趙宣跛著一條腿坐在一個木樁子上,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你年紀比他們大,力氣比他們強,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這些槍都很老舊,威力也不大,但終有一天,你們會和我一樣,用上威力恐怖後坐力強勁的大口徑槍械,那個時候就有你們苦頭吃了。」雷笑了笑,從腰間槍套中抽出兩把柯爾特巨蟒左輪槍,扔給了菲利普,說道︰「你可以學我的樣子試試,用你自己的姿勢,看看雙槍連射是不是那麼容易,那麼瀟灑。」

菲利普興奮地接過這兩把大家伙,只覺得手臂當下一沉,接著他張開雙臂,勉勉強強開了兩槍,兩聲巨大的槍響過後,菲利普痛苦地扔掉了手上的槍,模著自己的手腕哭了起來。

「還好,右手腕月兌臼,左手稍微有點骨折,休息幾天應該能痊愈。」艾倫連忙過來替菲利普看了看,替他接好了骨頭,稍帶苛責地對雷說道︰「你不該讓他用後坐力這麼大的槍的,他還只是個孩子!」

「現在受點傷,總好過將來丟了命!」雷撿起地上的雙槍,手臂高舉快速扣動扳機,雙槍連續開火,啪啪啪啪四聲槍響過後,周圍的四個靶子中央,各自都出現了一個大洞,「你們以為開槍是一件很容易很酷炫的事情,那就大錯特錯了,開槍是為了殺人!你們以為我的姿勢不對,那是因為我太快了,你們根本就沒看清!如果有一天,你們也達到了我這個水平,就會明白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絕對標準的!」

雷蹲下來輕輕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菲利普,好好記住這個教訓。」

「你們要想像我一樣開槍這麼快,用這麼大威力的槍械,就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只有變得更強了,你們才能保護自己,才能保護你們的兄弟姐妹,只有力量才能改變你們的命運,才能改變這個世界!」雷大聲對這些孩子喊道。

「不,力量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暴力只會令事情變得更糟糕,只有科學才能改變人們的悲慘命運,才能拯救這顆星球。」艾倫突然開口反駁,搖著頭說出了自己的觀點,他的聲音不大,但眼神卻深邃堅定。

「貧民區的這些人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苦難,不是因為他們力量太弱,而是現在生產力低下,糧食的產量遠遠不夠,能生產出干淨糧食的作物品種太少,收成太低,如果能找到一種新的抗輻射和重金屬污染的高產作物,那這些人的命運就都可以改變!」

「也許你是對的,但那只是你的個人構想,不適用于所有人。要在自然界的億萬生物中找到那種植物,概率實在太低,就算用人工培育,也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研究經費,而且需要高深的生物技術,誰能保證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寄托在這上面的希望,實在太渺茫!」雷看著艾倫的眼楮認真說道。

艾倫直視著雷的眼楮,堅定地說道︰「我相信自己的技術一定可以做到,你等著瞧吧!」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只能對你說,加油,小家伙!」雷笑了笑,跟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討論這種問題,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趙宣對他們兩個人討論的東西不屑一顧,偏過頭去玩弄著手上的匕首。

「趙宣,你也要認真听,不要以為腿傷了就可以偷懶!」雷拿石子把這個不听講的叛逆小子砸出了一頭包,這個黑頭發黃皮膚的小子,讓他感覺到一絲親切,可惜卻已經不會說漢語了。

雷嚴厲地對趙宣大聲說道︰「因為你的無能,我們的物資被人搶走了,我沒有指著你什麼,因為這批東西交到你手上,是因為我相信你的信念,相信你的判斷,能把這些救命的東西,送到最需要它們的人手里。如果你保護不住這批東西,我會很失望的!」

「我……我不是無能,他們人太多!」趙宣漲紅了臉辯解。

「真正的強者絕不護怕人多,就算面對狼群,面對千軍萬馬,他們也不會退縮!」雷拍了拍趙宣的肩膀,「你必須變得強大起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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