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戰車在一處岩壁後停了下來,雷收集了一堆干柴,在地上生氣了篝火,萊科寧從車上拿下一口湯鍋,架在了火堆上方,煮了一鍋香氣四溢的肉湯。
黑馬在後面的草地上吃草,雷弄了兩串烤肉,抹上香料,在火上烤。
天氣放晴,輻射雲層都散了開去,漫天繁星露了出來。
火堆嗶嗶剝剝響,萊科寧拿勺子攪動著肉湯,突然說道︰「黑胡子盜•賊團是最近一年多突然崛起的,遠近聞名的一個罪惡組織,武器先進窮凶極惡,你得罪了他們,不擔心報復嗎?」
雷笑了笑說︰「我沒去找他們晦氣,他們就該謝天謝地了。」
萊科寧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雷,問道︰「那山崎龍二的太刀是真的很恐怖,萊克特兄弟都被一刀劈成了兩截,我當時是真被駭到了,而且看樣子他後面還有勢力在支持,那個神秘的老頭子一定是個極為恐怖的存在,你多管閑事幫了我們,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有很多東西比他們可怕,比如失去至愛親人,比如失去理想。我也管過很多閑事,這些根本不算什麼,我就是看那些逍遙法外的流•氓盜•賊不爽,既然沒有法律能管得了他們,那就讓我來制裁他們。」雷如是回答。
嫉惡如仇,如果一定要讓雷評價一下自己的動機,那就只能找出這一個原因。這是一種早已被時代所拋棄的俠客品質,但是雷身上依然保留著。
大概是他以前武俠片看多了緣故,輕裘長劍,烈馬狂歌,與此情此景莫名契合,只不過長劍換成了雙槍。
在被秘密實驗室擄走冷凍之前,2011年的雷還只是個剛剛進入大學校園的學生,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殘酷,也沒有來得及被打磨圓滑,他的心依然有稜有角,像刀一樣鋒利,像劍一樣剛直。
這種性格也許不適合混社會,但卻很適合混末世。
在末世里,苟且偷生的人永遠不可能變得強大,因為d病毒實在是一名公正的裁判,權和錢都收買不了它。你經歷過怎樣激烈的戰斗,就能獲得多少的基因點,不會多也不會少。
不敢戰斗的人永遠得不到基因點,這是末世的宿命。沒有這種覺悟,就永遠不可能強大起來。
一輛戰車翻過東邊的山谷,進入了n9基地的領地。
車停在一棟茅屋院子前,一群半大的孩子上車來,把東西都搬進了屋子,藏到了地下的儲藏室里。
伊頓帶著自己的手下,沒有進院子。他的手下走了一些老面孔,換了一些新人。
至于那些老面孔去了哪里,雷不用看也知道,因為伊頓的眼楮里多了一股蕭殺之氣,這是以前從不曾有過的。
「你真的去外邊把這些東西都弄回來了,從喪尸堆里?」伊頓看著雷開回來的戰車,和上面運回來的物資,至今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我一向說話算數。」雷扔給伊頓一個小鐵盒子,撇撇嘴說︰「這次外出還算順利,兩個目標至少是完成了一個,沒有白跑。」
伊頓打開盒子一看,竟然是一盒精裝雪茄,這包裝一看就不是凡品。
「老大,你這……」伊頓被感動得眼圈都紅了,他平時是喜歡抽點煙,沒想到雷竟然注意到了,還給他帶回了這盒雪茄。
「沒什麼,從一個土•匪頭子手上搶的。」雷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這煙確實是從山崎龍二的車里搜出來的,只不過,山崎龍二可不是一般的土•匪頭子。
「你不怕別人眼紅嗎?」伊頓湊到雷耳邊小聲說。
「大老板看不上這些東西的,至于那些小雜魚,那就要看你的了,你要守住他們,你需要用自己的絕對實力,在這里建立起新的秩序。」雷拍了怕伊頓的肩膀,指著前邊大樹下的桌子,說道︰「放心吧,我會在這里守幾天的,如果你做不到,我來收拾他們!」
「對了,給你介紹個人。」雷指著身側的萊科寧,說︰「這是n11基地的少尉萊科寧。」
「n11基地?好像離我們這有一百多公里吧,你們怎麼會遇上的?」伊頓驚訝地問。
「這有什麼,我還踫見了n7基地的護衛軍呢,還有盜•賊團。」雷指了指門口停的那輛威武的戰車,說道︰「這輛車就是從他們那搶來的,對了,這次不太走運,還踫上了暴君,實在沒想到那個小城市里,竟然會藏著一頭暴君。」
「暴……暴君?」伊頓的眼珠子驚得都快要掉出來了,自己跟隨的這位老大,實在是一位神人,他出去幾天所干的事情,恐怕自己一輩子想都不敢想。
雷點點頭說︰「是啊,如果能干掉那頭暴君,把城里的喪尸清理干淨,說不定可以在那個城市建立一個新的基地。」
「如果有地下的那個應急基地的支持,這個想法確實可行。」萊科寧點頭說道︰「事實上溫博利公司就是這麼做的,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們就出動軍隊和異能者,將匹茲堡市的喪尸清理一空,在原有的設備和工業基礎上,他們才能發展得這麼壯大。」
「是嗎,匹茲堡,也許哪天我可以過去看看。」雷想起伯格說過,公會和溫博利公司有生意上的來往,在那邊有一個代理人。
一天後,萊科寧就急著回去了,經過了一番生死之戰,他實在太想早點回家了。
雷怕他一個人回去路上會遇到什麼危險,讓他開著山崎龍二的那輛戰車回去了,並且給他準備了槍和充足的子彈。
那輛戰車防御力很強,開著它比較安全。雷並不怎麼需要這麼一輛戰車,因為在n9基地里,基本不可能出現大規模的軍團作戰。事實上,雷至今就沒有在這個基地里見過坦克和大炮之類的重型武器。
整個基地就像是一只垂垂老矣的大烏龜,縮在自己的烏龜殼里,不思進取毫無朝氣。那些開疆拓土的功臣,坦克、大炮、機槍,全都被雪藏在了圍牆之後,再也沒有拿出來。
這一天,貧民區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許許多多困難的家庭都有了冬衣穿——羽絨服,這可能是他們辛苦工作一輩子,都買不起的東西。
這個冬天很冷,但心里卻很暖。在這個比寒冬還冰冷的末世,關懷和幫助,實在是太容易讓人感動,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東西,世界才多了一分光明,添了一分色彩。
冬日暖陽掛在天上,雷把腿擱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頭上的樹干上,掛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獵人事務所,營業中。
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身上披著一件不合身的寬大羽絨服,她跑到雷面前,在他臉頰上印上了一個吻。
「謝謝你,大哥哥,我有衣服穿了,我爹娘和弟弟,我們不用再受凍啦,還有隔壁的小胖子,還有埃爾家里,大家都有了棉襖!」
雷睜開眼楮,笑著問道︰「是哪個多嘴的家伙,告訴你衣服是我帶回來的?」
小女孩垂著頭為難地扭動著身子,不肯說出泄密者。
「是我說的啦,我告訴他們,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棍良心發現,給他們帶回了這些御寒的衣服,但是他的脾氣很古怪,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否則就會砍掉別人的頭,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們回來煩你。」另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姑娘從後面跑了過來,跳上了雷的懷里。
「原來是你這個小家伙說漏了嘴。」雷揪了揪小姑娘的俏臉,嘴上雖有些苛責,臉上卻是笑得很開心,只是手指模在小臉上越來越大的病變膿瘡上時,眼底黯然地蒙上了一層薄灰。
自此之後,每當雷來到貧民區,沿途的人都會駐足向他鞠躬行禮,但是沒有人會上前,也沒有人說話,一切都是默默進行,沒有人會去妨礙雷走路。
這樣很好,雷不喜歡別人跪在他面前感激涕零,也不願意听到人們在身後議論紛紛,不管是說他偉大,還是說他很傻很幼稚——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于值不值得,他自己心里有一桿天平,旁人無權評論。
晌午,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到了大樹下,向雷鞠了一躬,雙手遞上了自己的名片——三屆拳王爭霸賽金腰帶得主,羅伊瓊斯。
雷看了一眼,就把名片扔掉了,說︰「我不會去參加什麼無聊的拳擊比賽,我只會殺人,不會比賽!」
「是的,我知道,你拒絕蠻牛老板的邀請已經很多次了,但是這一次,我相信你不會拒絕。」羅伊瓊斯說。
「哦,為什麼?」
羅伊瓊斯指向了遠處一個山頭,說道︰「你看那里。」
雷開啟了超遠視距功能,看到兩公里外的那個山頭上,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人被吊在了樹上,雙手被縛在背後,兩條腿被緊緊捆在一起,向後彎曲,和雙手綁在了一塊,整個人就這樣臉朝下被平著吊在樹干上。
這是一種很羞辱的捆縛手法,雷在以前的島國動作片里見過,就是專門用來羞辱女人,刺激男人邪惡欲•望的一種手段。
這個女人是希爾瓦娜斯。
旁邊站著一個上半身肌肉虯結的赤膊光頭,目光猥•褻地望著四肢被捆綁的女人,腳下還踩著另一個黑人壯漢的頭,正是吉米。
他們竟然將希爾瓦娜斯和吉米都綁架了。
「你們這是在挑起戰爭!」雷的聲音異常冰冷,怒氣噴薄欲發。
他昨晚和孩子們在一起,並沒有回到伯格的莊園,沒想到竟然就出了這種事。希爾瓦娜斯和吉米都可以算是伯格的人,就這樣被綁票了,等于是在向賞金獵人公會宣戰。
「我們無意于挑起爭端,那位小姐和黑人先生,我們好吃好喝招待著,一根汗毛都沒有動過。」羅伊瓊斯撿起地上掉落的那張名片,重新把他給了雷,只不過這次,他是用力拍在桌子上的。
「哈,一根汗毛都沒有動!」雷冷笑道︰「說罷,你們到底想干什麼?」
「很簡單,只要你能出席這一屆的拳王爭霸賽,打敗七屆衛冕冠軍,取得冠軍頭餃,就可以把那邊的先生和小姐領回去。」羅伊瓊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說︰「這場比賽的獎金高達500金幣,所有人都會來觀戰,不管是貴族家長,以及他們的少爺小姐,還是各大勢力的頭頭和老板,我們會建一個最大的擂台,就算是那些貧民,只要買得起票,都可以來觀戰。」
「比賽能殺人嗎?」雷一字一頓問道。
「是的,生死不限,參賽者都必須和地下拳壇簽訂協議書。」
「很好,七屆衛冕冠軍,很拉風的名頭,只要打敗他就可以了?」
「不不不,在此之前,你還需要擊敗我,以及那邊的那個男人,以便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實力進行挑戰。」羅伊瓊斯搖著頭說道。
「很好,既然你們這麼想死的話,比賽我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