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晌午。
凰丹輝如仙人踱步,手捧一壺佳釀于丘林之中漫步賞景。此地已處長安城西郊外,透著格外鮮明的山水氣息,小河涓涓中,總有幾條小魚在圍著吸食水草。面對芳花繽紛之景,凰丹輝緩緩臥倒在河邊,一任放浪不羈的姿態中哪還存半分憂郁,只見玉壺舉起,輕輕一斜,酒水如清流一引溫柔地滑進凰丹輝那初張開的口,順勢淌進咽喉之中,潤喉清肺。
凰丹輝舒適地打了個哈哈,瞥到一旁如他一般悠閑的魚兒,一頭躺在花簇中,詩興一吟︰「花開花落春不管,水寒水暖魚自知。」
一句吟完,竟是睡著了。
夢中,似乎听到了一聲聲由遠而近的嬌如柳絮的女子呼救聲,難道在夢中也有女子尋求我的解救嗎?
凰丹輝睜開眼,確定這並非夢中之音,便起身朝聲源走去。
翻過一個小山頭,有個更寬的河流,水流湍急中,竟是一個少婦光赤著于激流中掙扎,只因她的手腳皆被長長的水草縛住,才不致被沖到下方的碎石地。
凰丹輝的第一感覺便是全身血脈噴張,目不轉楮盯著少婦的胴體,那簡直是白玉羊脂凝成的絕美身段,隨著水草的掙扎又透著妙不可言的虐待美凰丹輝輕輕甩了一下自己嘴巴,克制住這些yin邪之念,再定楮一瞧,便發現上流是一個水庫,適合沐浴,而池邊也擺放著少婦的衣物,顯然是少婦在洗澡中不知為何被沖出水庫,在激流中又被水草纏身才幸免摔到碎石地中,否則這上好的身材就全毀了。
盡管少婦有水草纏絆,但她一副柔弱相如何能自行月兌身,腳踝和膝蓋處已被擦出了淡淡血暈,使她的呼救聲更加淒怨。但在下一刻,她的目光便直直看著那個山頭,一個翩然之姿的男子滑空而來,轉瞬已至面前,素手連揮,纏身水草已被無形氣勁震斷。隨之,被河水沖刷的冰冷的身軀一暖,已是凰丹輝將其摟住,另一只手輕拍河面,兩人便如彈簧般彈出河流。
少婦潮濕凌亂的秀發垂于胸前,隱隱顫抖更添神秘之感。凰丹輝面對著她,臉不紅心不跳,貼心一問︰「姑娘,無恙否?」
那是何等大膽的目光,但在如此一覽無遺的胴體面前竟也是毫無邪念!少婦一時之間不知該遮住身上哪個部位,羞澀急道︰「快轉過身去!」
凰丹輝輕點頭,轉身不看。數盞茶的功夫過去,便見少婦一聲呼喚,再轉身,已是少婦一身素紗衣一瘸一拐而來,想必是方才已弄傷了腿。
一個對女人愛心已經泛濫的男人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如此絕美的少婦艱難而行呢?所以凰丹輝弓背,句句溫情四溢︰「姑娘,若是不棄,就讓在下背姑娘回家吧。」
少婦已梳起發髻,面對殷勤架勢,蛾眉輕展掃去方才所受的驚嚇,猶豫了一番仍是上了他的背。
玉樹臨風的青年背著一個風華絕代的少婦行走在鳥語花香的林間小道。
「姑娘,還未請教芳名?」凰丹輝突然一問。
少婦長嗯了一聲,似是不想回答,是否是因為在喜歡的男人面前,沒法說自己已嫁作人婦?但最後她還是說了︰「奴家叫雪婷。」
凰丹輝雖背著人,但仍是極為注重自己的形象,毫無越矩的動作,只是那溫柔的語氣時時不在沖擊著雪婷的心,知道她的名字後,又不禁贊道︰「雪婷如雪之潔,娉婷婀娜,這名字甚是好听。」
雪婷輕輕將頭倚在他肩上,語中再添柔情,道︰「是公子不嫌棄罷了,不知公子大名?」
凰丹輝走得更輕柔了,生怕弄疼一丁點肩上的雪婷,溫文淡然︰「凰丹輝。」
「凰丹輝!」雪婷的頭猛的抬起,驚叫一聲︰「中原女見愁凰丹輝!」
「哈」,凰丹輝鎮定自若,侃笑著︰「虛名,這都是虛名罷了。」
雪婷也不再驚訝,再次依靠上去,也不說話,如一粒雪花,靜靜附在一棵巨木上。
依照雪婷的指示走了五里地,來到了一片油菜花地。由于一路走得甚是輕緩,導致此時已經是晚飯時分。數點螢光在油菜花之間嘻游,感受著四周千奇百怪的蟲鳴聲,而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便坐落在這片菜花地之中。
「到了。」雪婷拍拍他肩膀,示意要下來。
「這便是你家,果然布局獨特。」
雪婷下了背,道︰「天色已晚,若公子不嫌棄,請讓奴家為公子做一頓晚膳。」
凰丹輝也不拒絕,女為己悅者下廚房,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何況此女還生的如此美麗,若是拒絕豈不是也侮辱了她麼?但凰丹輝也不是傻子,他自然也看到雪婷頭上的發髻代表她已是人婦。
凰丹輝心存疑慮︰「如此的話,你的丈夫會有意見嗎?」
雪婷似是不想提到這個問題,道︰「公子放心,外子今日不在家,來吧。」
踏進宅門,門上一股檀香味幽幽飄來,凰丹輝在廳中坐了下來,雪婷便進了廚房準備晚飯。而眼前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小香爐又引起了凰丹輝的興趣,不禁拿起來聞了聞,卻是一股幽香,如空谷蘭花,淡雅寂寥。這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雪婷已端出了幾盤家常小菜與一壺酒。
菜雖普通,卻很精致,顯然雪婷是用心在做。
雪婷夾了一口菜,輕輕放在凰丹輝碗內,淡淡道︰「公子之名天下皆知,若是看到曾經繾綣過的女子已長伴他人,公子還會為其吃醋嗎?」
凰丹輝夾起那口菜,細細咽下,頓時憂郁之色遍及周身,眸子里流淌著無法言語的哀愁感,道︰「你以為最酸的感覺是吃醋嗎?不是的,最酸溜溜的感覺是沒權吃醋,根本輪不到你吃醋,那種感覺才是最酸最酸的。」
再吃幾口小菜後,雪婷已盛了一杯酒舉至凰丹輝面前,道︰「公子怎可只吃菜而不飲酒呢?這杯酒,是為謝公子救命之恩。」
凰丹輝接過酒杯,深深望了雪婷一眼,那是不可名狀的情感,仿佛兩個已相識多年的老友久別重逢,在雙目相視的剎那,找到了內心的慰藉。文字首發。
一口飲盡杯中酒,雪婷卻不再說話,規矩地坐住。臉上的表情似乎都已褪去,目光直直盯著那扇門。
「你在等人?」凰丹輝忽感到一絲不妙。
雪婷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凰丹輝又問︰「等你的丈夫?」
又是漠然地點頭。
凰丹輝笑了起來,仿佛一切都已明了了。驀地,他又問︰「你的丈夫恨我嗎?」
雪婷似是忍不住,「你為什麼還要問這麼多呢?為什麼不先關心自己呢?」
「你相信嗎?」凰丹輝極為溫柔地看著她,緩緩道︰「在我眼里,可以把你的生命看得比我更重要。」
雪婷站起來,撇過頭去,冷冷道︰「不必,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門外忽漸漸傳來了陣陣極快的腳步聲,隨之大門嘎吱推開,一名壯漢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壯漢看來就非泛泛之輩,一身雄渾體魄代表外家橫練功夫已至上乘,身高雖比雪婷還要矮一個頭,但望之卻因氣勢而覺得有高大威猛,堅不可摧之感。他腰間的玉帶上,赫然繡著一只金熊。
「難道你是。」凰丹輝細細打量完,幽幽道︰「郭商兩位班長中的蘇力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