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過市,在荊若寒的引領下,李杰朝著燕國都城東市走去。
一路上,李杰都在動著腦子,不停的詢問著秦舞陽死的細節︰「這秦舞陽既然稱是病故,那有沒有詢問過當時醫治他的人。」
荊若寒嘆道︰「秦舞陽死得突然,並未久病。而且秦府中自有醫師,所以我等外人無法瞧見。」
李杰接口問道︰「那具體有沒有說是哪天死的?」
荊若寒搖頭道︰「也不知,只在幾天前秦府才傳訊來稱秦舞陽病故,未曾具體言明何日死去。不過,我估模著應該不久。因為若是過了頭七,秦府必然要下葬秦舞陽。至今未有秦舞陽下葬的消息,想來那秦舞陽的尸體還停放在靈堂之中。」
「尸體還在就好辦了!」李杰松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已到秦府大院,荊若寒上前一步與守門侍衛道︰「我們乃是太子丹的門客。想來拜祭秦舞陽。」
侍衛忙行禮道︰「請稍後,我這就去通報給我家大人。」
不多時,侍衛回轉,身後跟著一對夫婦。不用多說自然是秦舞陽的父母。
見秦舞陽父母雙目紅腫,似是多日未曾安穩,那婦人臉頰上尚有淚痕未消。其子的暴斃實讓他們心神憔悴。
荊若寒上前行禮道︰「我哥是荊軻,這位李杰是我們的同鄉。前日來訪,未曾入內。今日特來拜祭!」
秦父拱手回禮道︰「原來是荊上卿的妹妹……請回告荊上卿,舞陽他重病而亡,面目丑陋不便示人。荊上卿的心意我等領了,還請你等就此回去吧。」
聞言,荊若寒失望的回望李杰。後者踏前幾步道︰「秦大人不用擔心。我自幼就曾見過死人,所以不是很介意這些。主要是荊軻曾囑咐我們一定要見秦舞陽最後一面,廖以送行。所以請秦大人理解。」
秦父凝目望向李杰,默默沉吟一時。抬頭定容道︰「還是不便!請回吧。」說話間重聲懇語像是有許多無奈,但疲憊的他已經再無法費心神去跟李杰他們解釋什麼了。
忽聞秦母抽泣出聲,含淚責罵道︰「人都死了,你們還來看什麼?若不是因為你們,我那兒也不會……」
「婦道人家!胡說什麼呢!」秦父猛的一聲厲吼,阻止了其說話。秦母吞言忍淚,眼神依然怨恨無比的直瞪荊若寒與李杰二人。
秦母的話讓荊若寒與李杰二人模不著頭腦,這秦舞陽的死怎麼又怪到他們人身。必然是事出有因!兩人對視一眼,默默點頭。
「賤內多日傷痛,已口無遮言,望二位不要介懷。」秦父道了聲謙,隨後一拱手辭客道︰「府內突遭橫變,無心話語。請兩位先回吧,我等還有許多事情要辦。」
話音一落,秦父已經不再等他們回話。直接跟侍衛吩咐道︰「大門緊閉,不再見客。」立即回身往府內走去。
嘎啦嘎啦, !秦府的大門重重的關上了,連門口的侍衛都撤入了府內。
「現在該如何是好?」荊若寒搖了搖頭,嘆氣道。
「怎麼辦?涼拌!門都進不去,還能怎麼辦?」李杰心中煩惱,此刻的壓力是身旁的荊若寒無法體會的。
荊若寒眼神忽閃,想道︰「李大哥,剛剛你有沒有听出秦家母的話中有話?」
「恩,你也注意了?」李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心中贊賞這個女子不僅外貌漂亮,內心倒也細致。回想著剛剛的情景︰「我分析,秦家母所說的意思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就是秦舞陽的死與我們有關。」
「能有什麼關系呢?這秦舞陽也不過與我哥在太子丹的宴席上見過一面,隨後就未再見過面了。」荊若寒雙目盯視著李杰,見對方目光灼灼似心中肯定。仔細一想後,霎時閃爍道︰「難道是因為刺……」
「恩。」李杰再次贊賞的朝她點點頭。
其實秦舞陽的死跟刺秦之事有關,這個在李杰第一次听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因為他來的目的就是修正歷史的,這個本該出現在歷史舞台上的人莫名死了,不是有人破壞還能是什麼?他現在如此誘導荊若寒領會這點,不過是希望得到她的信任,這樣他將要開展的一系列動作就不會造成對方的誤解。說白了,他是想在這個時代里找個自己的幫手。
「但是,到底誰做的呢?」
荊若寒話剛出口,就見李杰居然坦然的一笑道︰「這個問題看似復雜,其實也簡單。只要想一下,秦舞陽死後誰的收益最大就知道了。」
「秦舞陽怎麼說也是燕國賢將後裔,一般人等不敢動他心思。若是論這個刺秦之事……太子丹?不對,這件事本就是太子丹一力促成的。我哥?那更不可能呢!」荊若寒想了半天,沒有定神。想到最後一絲可能,詢問道︰「難道是秦……」
「那更不可能了。如此隱秘的事情,怎麼可能被秦那邊知曉。再說了,若是知曉,要麼防備好,要麼直接殺了太子丹,殺一個秦舞陽有何意義?」李杰微笑著搖了搖頭。
荊若寒猛的臉色一沉,冷目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就真想不到了。你就問我,難道你自己不在想嗎?」
沒想到這荊若寒生氣的時候臉上瞬間變得跟冰川一般,身周的空氣都凝固起來。但不知怎地,這女子反而在寒霜滿臉的時候別有一番冷傲風情。
李杰知道她也不是真的氣了,只不過想了半天都被否定,有些自尊心作祟罷了。遂和緩的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我這麼說,我當然有了目標……你們這里是不是有個樊於期大將軍?」
荊若寒詫異道︰「你說的是樊將軍?那可是燕國大將啊,手握全國兵權,位高權重!」
「恩,我說的就是他。你知道他的府邸怎麼走嘛?」李杰點點頭。
「我知道……但,你懷疑他?其實,刺秦這件事,樊將軍並不知道啊?」荊若寒更是不解。
「你就別問了。」李杰催促道︰「你就快領路吧。」
聞言後,荊若寒也不爭辯,一言不發的抬頭領路。別看此時她臉上顏色依然冷峻,其實心中已經對李杰產生了好奇。之前她與其哥也討論過秦舞陽之死,但卻沒有像現在李杰對這件事分析的如此透徹。剛剛的一番對話讓她覺得李杰比所有人都多看了一步。
「唉,其實每個人從一開始都不是壞人。只不過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罷了。」低頭走路的李杰突然沒頭沒腦的嘟囔了這麼一句。
他自然心有感慨。在他看來,這樊於期本應是一代良將,又是燕國重臣。今次暗殺秦舞陽,必然是受到了奸人所蠱惑,那奸人十有**就是來自「黑耀」空間的人。
而他之所以敢這麼肯定樊於期就是凶手的原因無他,只因剛剛他想起了荊軻的話︰「我向太子丹提出了兩個要求︰一為匕首,二為秦舞陽……」
按照原版的歷史軌跡,荊軻應該是提出了三個要求,而這個第三個要求就是樊於期的人頭。
若是秦舞陽死去導致刺秦之事作罷,那樊於期就可以保住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