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方先生讓凌媽媽和冰凌先去歇息,自己來守著凌傲霜,出乎意料的是凌媽媽和冰凌居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讓雪末很是好奇,于是偷偷趴在窗戶下面偷听。
雪末趴在窗戶外豎起耳朵,桃花眼閃閃發光,忽而,一只白皙的手出現在眼前晃了晃,雪末大驚,一拳便向身後打去,頓時停住,快速收回手,尷尬的笑了笑,「你……」。
君上邪輕輕捂住她的嘴,向身後指了指,雪末順著方向看過去,頓時翻了個白眼,不遠處鬼鬼祟祟的躲著不少人,易子墨和阿蒂躲在牆角,青竹和青石躲在樹上探頭探腦,梅蘭竹菊躲在花圃里睜大眼楮,就連梅夭夭都趴在房梁上當貞子,魅惑的眼楮賊亮,而剛剛走掉的凌媽媽和冰凌躲在暗處靜默不語。
屋內,方先生看著躺在床上的絕美女子,溫文爾雅的臉上是一片心痛,輕聲道︰「霜兒,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呵!你肯定會說是我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那次,其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滄瀾山,你肯定不知道」。
窗外的雪末疑惑,滄瀾山?不就是城外的那個嗎?方先生怎麼會突然說起滄瀾山。
方先生文雅的眼眸看著窗外,回憶道︰「那個時候,你拿著劍和山賊廝殺,滿身是血,當時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野蠻的女子,以後肯定嫁不出去的,可是後來看著你挺身為丫鬟擋刀,我當時……真的大吃一驚,你知道嗎?那時的你真的好美,就像個仙女,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後來……我想只要高中了狀元,就可以向你提親,誰知,造化弄人,再次見面,就讓你見到了我最狼狽失敗的一天,看著你站在宇文城身邊,心里很痛!可是我也明白,我再也配不上你了,離開風都的那一天,你穿著鳳冠霞帔一步步走向將軍府,離我越來越遠,我……」。
雪末默默听著,眼楮一陣發酸,想不到方先生居然還有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怪不得他會來遺州城當師爺。
君上邪伸出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水,淡藍色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
不遠處的梅蘭竹菊也是隱隱啜泣,多麼好的男人啊!要是有個人這麼對她們,她們絕對會想都不想,立刻嫁給他。
易子墨,青竹和青石暗暗點頭,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確不錯。
梅夭夭趴在房梁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蒂撇撇嘴,熊貓眼眨了眨,這些人類的感情怎麼這麼復雜?喜歡就表白,多簡單的事情,非要弄的那麼麻煩。
「霜兒,你……並不欠他的,你知道嗎?」,方先生喃喃道︰「那次,若不是我去找水,你醒過來的第一眼看見的就不會是宇文城,你明白嗎?救你的不是宇文城,你不欠他,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再也不放開」。
雪末愣住,還有這麼一出,若是宇文城沒有救凌傲霜,那麼……他豈不是一直都在欺騙凌傲霜,這下麻煩了,要是凌傲霜醒過來知道了,還不再暈一次,這可是雙重打擊,對身後的人揮了揮手,听完了,該撤了。
客廳內,一盞昏暗的燭光抖動著,眾人聚在一起商議,雖然他們和凌傲霜不熟,但是,也不得不為這個堅韌而可憐的女人感到痛惜,況且,方先生為人溫和有禮,和眾人相處的都不錯,大家早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人,現在方先生有難,他們不可能袖手旁觀。
「哎!現在事情越來越麻煩了」,雪末無精打采的托著下巴,桃花眼一片暗淡無光,哎!。
「嗯,我贊同」,易子墨點頭,狹長的狐狸眼半眯著,然後迅速從阿蒂的盤子里搶來一塊糕點,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阿蒂的瞪視,繼續道︰「本來就是心神俱傷,要是醒來發現,自己以身相許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到時候後果,嘖嘖!不堪設想,很可能會當場自殺」。
凌媽媽和冰凌端著幾盤水果走了進來,凌媽媽小心的將水果放到雪末身邊的桌子上,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一旁的冰凌也撲通跪下,凌媽媽感激道︰「多謝各位救了我家小姐」。
雪末趕緊起身扶起凌媽媽和冰凌,「你們不必客氣,快起來」。
凌媽媽點頭,雖然她們只來了半天,但是也看出來了,這里四皇子身份最高卻不管事,而真正能做主的是這個叫雪末的姑娘。
雪末想了想問道︰「你們是不是知道,宇文城並不是你們小姐的救命恩人」,從剛才的偷听看來,凌媽媽和冰凌好像並不吃驚方先生說的話。
凌媽媽和冰凌對視一眼,冰凌站出來拱手道︰「是,當時奴婢雖然身受重傷,但是,奴婢很清楚的看見,救小姐的是方公子,宇文城是在方公子走後才出現的」。
眾人點頭,然後同時看向冰凌,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欺瞞凌傲霜呢?
凌媽媽接著說道︰「奴婢和冰凌本來是打算告訴小姐,可是當時小姐已經愛上了宇文城,而宇文城也很快來凌家提親,奴婢想宇文城是將門之後,也算是好歸宿,所以就和冰凌商量把事情瞞了下來,奴婢還……還勸方公子放手,不要把事情說出來毀了小姐的幸福,害得方公子遠走他鄉,奴婢對不起方公子,後來……後來宇文城那個負心人居然如此對小姐,奴婢想把這個秘密說出來的時候,誰知……誰知小姐就落入了懸崖,這都是奴婢的錯」,說完,凌媽媽滿面的痛苦和懊悔,泣不成聲。
眾人唏噓不已,想不到這件事中間還有這麼多的波折,果然,天定弄人啊!
「這就是命!」一道剛硬青澀的聲音插入,眾人望去,門框處斜斜的靠著一個人,一身黑衣,劍眉星目,臉部線條剛毅,鼻梁挺直俊逸,漆黑如墨的雙眸閃閃發光。
雪末詫異,道︰「雷霆你怎麼在這里?你不是去天狼島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雷霆頓時氣結不已,瞪了一眼雪末,狠狠道︰「不是你傳話讓我回來嗎?」。
「啊?」,雪末迷糊了一下,忽而想起,拍了拍頭,恍然大悟道︰「看我這記性,我是讓小七通知你,我準備給天狼海盜換上統一的服裝,讓你帶個能主事的人過來商量商量,圖紙我都畫好了,對了,梅夭夭去了哪里?剛才還在」。
夜菊道︰「梅夫人沒有回來,剛才好像就走了」。
「走了?」,雪末想了想,她怎麼不知道,哎!腦子果然不夠用了。
「明天二當家就會過來,我先回去休息了」,說完,雷霆轉身大步離去,四皇子探究的眼神他很不喜歡。
君上邪看了一眼離去的雷霆,淡藍色的眼眸劃過沉思,這個人是誰?好像似曾相識,在哪里見過呢?
雪末拍了拍手,「好了,天很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夜蘭你給凌媽媽和冰凌安排個房間,至于凌姑娘的事,我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一切等凌姑娘醒來再說」。
眾人點頭,紛紛退去,易子墨走之前快速端走阿蒂面前的水果盤,阿蒂嘶叫一聲四蹄一躍,飛速追去,雪末撐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向外走去。
「你就打算這麼走了嗎?」,君上邪冷冷的聲音傳來。
雪末打哈欠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尷尬停住,眨了眨桃花眼,向左右瞄了瞄,該死的!都走那麼快干什麼?也不留個人幫幫她。
「你想躲到什麼時候?」,君上邪冷然出聲,淡藍色的眼眸氣結不已,若是他不主動說出來,這個小女人很可能會躲一輩子,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既然是他認定的人,那麼就要及早緊緊握在手中,免得節外生枝。
雪末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早知道就走早點,現在好了,被抓住了吧!「我不是想躲,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君上邪皺眉,淡然道︰「怎麼想就怎麼說」,前提是要說出他滿意的話來,否則……
雪末偷偷瞄了一眼冷然的君上邪,挫敗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凌傲霜為什麼會輪落到這個地步嗎?」。
君上邪略有不解的看雪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和他們有關系嗎?
雪末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凌傲霜的悲慘結局不怨天,不怨地,不怨別人,怨的是她自己,她選了一條不屬于她的路,明明知道兩人身份相差巨大,她還是選擇嫁給了宇文城,明明知道宇文城的父母反對,她還要義無反顧的付出所有,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愛著別人,她還要繼續蒙騙自己,最後,甚至搭上了自己的生命」。
「你想說什麼?」,君上邪皺眉,淡藍色的眼眸一片深沉,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雪末深吸了一口氣,桃花眼微微泛紅,「我不想成為第二個凌傲霜,你,君上邪,貴為風國四皇子,高高在上,以後榮華富貴,妻妾成群,那是你的生活,可是不是我的,我不想有一天……等到遍體鱗傷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做了個後悔終生的決定,你明白嗎?」。
君上邪走到雪末身邊,輕輕擁住她,淡藍色的眼眸深情一片,呢喃道︰「傻瓜,你到底在想什麼?今天我只說一遍,雪末你听好了,我愛上你了,所以,沒有妻妾成群,只有你一個人,明白嗎?若是你還沒有想好,我等你,只是,不要讓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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