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李信想到昨天夜里這位吳大娘那種鬼魅一般癲狂可怕模樣,迷暈公子哥哥,還把夏公子給害成那樣……現在好容易才消停了,自己說什麼也要阻止她再進夏公子的房間。
李信覺得,中毒之後的夏公子現在肯定還不是這個蛇精病的老板娘的對手,少不得他裝痴作傻,攔得一時是一時。
突然,他看見吳大娘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李信有些驚訝,難道這個可怕的老女人忽然知道不好意思了?
李信哪里知道,此刻雙手捂臉的吳大娘清清楚楚的听見自己的心底發出了一聲哀嚎。
「老娘費盡心機,倒是成全了他們!」
呵呵呵呵呵……吳大娘被氣笑了。
想她處心積慮這些時日,周旋算計了何紅藥,到底卻還是成全了這對「有情人」!
人算不如天算,真是時耶命耶,該當奈何?
可是,混賬王八蛋的,那個謝公子不是吩咐他們遠遠的給拖進後廚柴房里去了門?怎麼最終倒和夏雪宜在一起睡覺了?
吳大娘忽然的拿開捂在臉上的手,雙手叉腰,立起描繪的凌厲可怕的丹鳳眼虎視眈眈的瞪著李信。
可憐的李信被氣勢洶洶的吳大娘瞪得不由地後退一步,一副滿臉無辜的樣子直眨巴眼楮。
「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溜到柴房把那只兔相公給弄回來的?」
吳大娘聲音極低,卻眼楮血紅,好像要撲過去把李信抓住撕吃掉似的。
「什麼兔相公?」
李信很是不解的搖搖頭。
「小兔崽子,你就和老娘裝吧,你敢跑到我的臥室里搶走夏雪宜,就一定有本事模到柴房弄出那只兔相公,嘿嘿,看不出啊,你不過就這麼丁點兒大的人,本事倒實在是不小啊!」
雙手叉腰的吳大娘圍著李信轉了一圈,點著頭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惡毒無比的說道。
「吳姐姐,大清早的,你和個孩子在這里吵吵個什麼呢?」
突然,夏雪宜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身上隨便只穿著掩著衣襟的夏雪宜探出頭來有些不悅的問道。
吳大娘和李信都被嚇了一跳,趕緊一起扭臉看向夏雪宜。
此刻的夏雪宜在黎明的曙光里看起來好像也只是神情略微疲倦慵懶,但是神情好像已經完全的恢復了常態,全無昨天夜里那種扭曲顫抖的可怕模樣。
李信心里很高興,看來公子哥哥謝湘果然有辦法救了他的。
吳大娘一看見夏雪宜這副模樣,心里明鏡似的知道他身上的催情藥已經被完全的化解了。
至于是誰替夏雪宜化解的,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看著夏雪宜微掩的衣衫和**消退過後顯得更加清絕的容顏簡直性感到無以復加,吳大娘心里已經一點兒也惱怒不起來了。
她滿臉的戾氣不覺瞬間就神奇的煙消雲散了。
媽的,一個女人在某一段時間要是見鬼一樣的迷上了哪個男人,就是這麼賤到無可救藥!
誰要夏雪宜生了一張如此冠絕今古的傾世容顏呢?
吳大娘捫心自問,在她閱人無數的這幾十年里,從來沒有哪一個男人生的如夏雪宜這般的貌美性感……
「小郎君……你?醒了?」
一時之間這貪色的女人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搪塞了,心里竟然直巴望夏雪宜不要立刻撕破臉皮甩袖而去的才好。
沒想到夏雪宜卻是對著吳大娘迷死人的微笑了︰「吳姐姐,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這孩子不懂事沖撞得罪于你了?」
吳大娘有些驚訝的張張嘴巴,怎麼一回事?瞧夏雪宜這意思,難道他竟然不記得昨天夜里發生的事情了?
還是當著面前的這個小兔崽子,他不好意思捅穿?
或者,干脆就是他得了便宜就賣乖,反倒心懷謝意,樂得不和她撕破臉皮?
如此一想,就像一只根本就舍不得一塊吊在嘴邊肥肉的狐狸一樣的吳大娘便趁機借坡下驢道︰「正是……小崽子明明的見了老娘過來,還要抖摟出他那小雀兒對著路口撒尿,姐姐我可不得數落他幾句?」
夏雪宜不以為然的笑道︰「他才多大點孩子?懂個什麼呢?一定是睡暈了頭,吳姐姐你還有什麼沒見過的?你就大人大量,不和他計較便罷了……」
听著夏雪宜口中說出這樣曖昧的話,吳大娘的眼楮就更加直直的盯著夏雪宜臉龐,舍不得須臾離開了,嘴里陰陽怪氣的說道︰「即是小郎君這樣說了,也就罷了……嘻嘻,小郎君昨兒夜里睡得可舒坦?」
夏雪宜便故意掩了掩身上的衣衫微笑道︰「多謝吳姐姐記掛詢問,自然是一夜好夢……」
李信見吳大娘竟然沒有告訴夏雪宜到底在和自己說些什麼,而是東拉西扯起來,頓時如釋重負,趕緊悄悄地對夏雪宜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回自己房間里去了。
大人們之間的那些話他听得不明不白,也不想明白,只要看見公子哥哥和夏公子沒事了,他還是溜著點的妙。
吳大娘早就魂魄移蕩,哪里還顧得上去看壞她好事的李信在不在了?不覺上前一步,殤著眼神撒痴撒嬌的道︰「小郎君,可不得先謝謝姐姐我這個好人麼?」
夏雪宜立刻後退一步,做出掩門狀,口中卻笑道︰「不好意思的額,吳姐姐,我要更衣了,吳姐姐你早起事情肯定很多了,在下就不痴纏了……」
話未說完,竟又是故技重施「啪」的一聲不由分說的掩上房間門,居然請已經滿臉春意的吳大娘結結實實的吃了一個閉門羹。
吳大娘氣壞了,一張涂滿胭脂紅臉瞬間成了豬肝色。
好你個夏雪宜啊,仗著一張面孔討老娘喜歡,竟然如此三番五次的恃寵而驕戲弄老娘?老娘就算是再好的性子也不是屢次給你欺負的!
竟然又給她來這一招?真當她吳大娘是個情痴啊?可以任他百般為所欲為?這里可是她的落芳院,並不是你夏雪宜的後宮!
吳大娘抬起腳「 」的一聲踹在門扇上,怒氣沖沖的叫喊道︰「夏雪宜,你給老娘滾出來!」
剛逃進自己房間的李信被外面「 」的一聲踹門聲驚嚇的直跳起老高︰哎呀,不好了,那只可怕的母老虎到底還是和夏公子翻臉了!
剛要打開房間的門偷偷的窺視一下,卻又听得吳大娘「嗷」的一聲,緊接著便是她跳起來逃開的急促腳步聲。
李信很驚奇,夏公子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把這只母老虎給打跑了?
他順著門縫偷偷的往外看去,卻看見夏雪宜房間的門依舊是緊閉的,但是一條縴細的金黃色小蛇細細的尾梢卻在瞬間一隱而沒進門縫下面。
看來吳大娘一定是被那條小金蛇給嚇跑的。
李信畢竟是一個孩子,頓時就驚慌失措起來,一條連吳大娘都被嚇跑的金蛇卻跑進夏公子和公子哥哥謝湘的房間里,他們會不會也有危險?
就在李信又驚又怕想沖過去拍門的時候,卻看見夏雪宜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然後便是臉上帶著冷笑的夏雪宜探出頭來四下里看了看。
可能是夏雪宜看見落芳院後宅又陷在一片黎明前的靜寂里,便把上身重新返回房間里,才施施然的關上他們房間的門。
李信明白了,那條小金蛇根本就是夏雪宜故意放出了嚇唬吳大娘的。
而且瞧夏雪宜神情里的那個意思,根本就沒有把得罪了吳大娘當做一回事,好像他剛才嚇唬跑的不過是一條討厭的叫春的老母貓。
不過,夏雪宜的泰然自若也給了已經有些驚慌失措的李信極大的安定,只要夏公子已經向往常一樣強大有力了,最起碼他用不著一直擔心公子哥哥謝湘的安危了。
……
太陽竟然一如既往的升起了。
這叫一個已經改名為李信的孩子感到很神奇。
最叫他小腦袋瓜子里感到不可思議的還是,昨天夜里發生過那樣驚魂動魄事情的落芳院,居然也一如既往的平靜安寧。
就連清晨還被公子夏雪宜用一條小金蛇嚇得像一只偷雞不成的花狐狸一樣抱頭逃竄的吳大娘,也還是照樣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扭啊扭的四處走動著,指手畫腳高門大嗓的打理著她落芳院里里外外的一堆事務。
這叫李信感到嚴重的郁悶了。
作為一個孩子,他真是看不明白大人們的世界。
這些人,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他們明明互相的齜牙咧嘴,互相算計陷害,卻又聚在一起,吳大娘從來沒有提出趕他們,他們也沒有絲毫想要告辭的意思……
這叫李信不但感到一種極其的不安,更多的還是一陣陣的混亂。
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公子哥哥謝湘一直捱延在這里,估計李信白天走不掉,夜晚也翻圍牆的逃走了。
太陽一點一點的升起了,李信看見公子夏雪宜的房間門一直是緊緊地閉著。
吳大娘沒有再去騷擾,李信也不敢貿然前去敲門。
而且,李信還注意到,那個老是喜歡有事沒事遠遠站著眺望夏雪宜房間的何紅藥何姑娘今天好像也很安靜,始終沒有見她露面。
何紅藥那里李信更是不敢去瞧看的,光是想想何紅藥每次看他時那種冷淡到骨頭都哆嗦的眸子,李信就不寒而栗。
但是李信知道,只要公子夏雪宜還在這里,那位何姑娘是絕對不會自己先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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