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赫又回身對雪琳瑯道︰「琳瑯也一起用膳吧!」
火兒從依心的懷里先一步跳上桌子,依心隨即讓人擺上一個空盤子。舒愨鵡
一寧坐下後,夾起個雞腿放到空盤子里,推到火兒的跟前,火兒立即用兩只前爪捧著吃起來。
雪琳瑯眼神一暗,看看火兒嫌棄的道︰「霍小姐怎麼可以讓畜生上飯桌吃東西?赫哥哥可是很愛干淨。」
一寧委屈的看著北冥赫道︰「赫,火兒不是一直都和我們一起吃飯嗎?難道回到王府就不可以了嗎?」
北冥赫趕緊安慰道︰「當然可以,這是寧兒的家,寧兒想怎樣都行。」
火兒得意的搖搖尾巴,晶亮的狐狸眼看著血琳瑯閃過一絲輕蔑。
守在亭子外面的清逸看了眼雪琳瑯搖搖頭,暗道︰你是不知道啊!只要王妃願意,讓火兒蹲在王爺的頭頂上吃,王爺都不會說不。但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雪琳瑯心一滯,看著火兒忽然想起,這個狐狸好像是爹爹說過的珍貴稀有的血狐。血琳瑯又仔細的打量了火兒一遍,便問道︰「赫哥哥,它可是血狐?」
北冥赫應聲道︰「嗯,的確是血狐,它叫火兒,是寧兒的寵物。」
雪琳瑯一愣,第一想法就是赫哥哥居然抓來血狐給她做寵物。雪琳瑯根本就沒想到,血狐是一寧不費吹灰之力拐來的。
雪琳瑯溫柔的臉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冷下臉看著一寧那張絕美的臉,有種想撕破她的沖動。想到讓人查來的情報,說紫夜師兄對這個霍一寧也出奇的好,能讓紫夜師兄和顏悅色對待的人,出除了赫哥哥,她霍一寧還是第一人。就算她這個師妹,紫夜也只是面上相敬,沒給過一個笑臉。原本她以為赫哥哥這次回京只是被迫選的王妃,看樣子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赫哥哥是真的喜歡上這個霍一寧了。
想到這兒,雪琳瑯心一痛,赫哥哥,難道十年來,你不知道我的心嗎?抬頭向北冥赫看去,卻見北冥赫正專注的給一寧挑著魚刺,還溫顏溫語的道︰「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一寧看著堆的跟小山一樣的碗道︰「你夾這麼多的菜,我不賣力的吃怎麼吃得完。」說著夾起一筷子的菜遞到北冥赫的嘴邊道︰「你幫我吃點。」
雪琳瑯暗喜,赫哥哥有潔癖,怎麼會和人用一雙筷子吃飯呢?有你好看的了。
可讓她大失所望的是北冥赫卻就著一寧的筷子吃下了菜,然後繼續著挑魚刺的大業。
清逸看著雪琳瑯的一舉一動,暗自的搖搖頭,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人本身就是很痛苦的事,還要看著他和別人恩愛纏綿那就可憐加可悲了。
清逸自嘲的一笑,還說別人,自己又比雪琳瑯好在哪里?什麼時候才能娶到心里的人兒呢?清逸的眸光中都是濃濃的思念,綿延的伸向遠方。
雪琳瑯卻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一把很鈍的刀子反復的攪著一樣,痛的好像都快不能呼吸了。
十年來她追著北冥赫身後的一幕幕都出現在眼前,雖然北冥赫一直都不理會她,但是北冥赫的身邊一直都沒有別的女人出現過,她以為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北冥赫會看見她的好而接受她,可是現在看著北冥赫對霍一寧的寵愛她沒有了信心。
一寧抬頭看了眼雪琳瑯嘆了口氣道︰「雪小姐多吃點,你知道,赫這里的菜都是天朝有名的廚子做的,外面可是吃不到的。」
雪琳瑯收回心神,勉強的笑道︰「的確。」低頭吃著碗里的飯,一口菜也沒吃。
北冥赫給一寧把魚刺挑完,問道︰「琳瑯,雪老的身體最近怎樣?」
「爹爹還好,只是很想師兄和赫哥哥。」雪琳瑯看著北冥赫意有所指的說道。
北冥赫沒有抬頭道︰「這次只能呆幾天,來不及去看雪老,等我和寧兒大婚後回來再一起去拜見雪老,琳瑯回去時對雪老說一聲。」
雪琳瑯本想要是北冥赫去雪山就好了,到時讓爹出面,不怕北冥赫不娶她。可北冥赫壓根就沒打算去,看來她要另想辦法了。等他們回京城去,一切就都來不及了。赫哥哥只能是她的,就算霍一寧長的美若天仙又如何?如果死了呢?雪琳瑯對自己突然冒出的惡念一愣,心里糾結著,自己何時也變得這樣的惡毒了。
&nb
sp;雪琳瑯看向一寧,突然發現一寧耳朵上的紫玉雕刻的曼陀羅花的耳環,這難道是如意公子送的,眼楮一亮道︰「听說如意樓的如意公子和霍小姐兩情相悅?」
一寧抬眼看了北冥赫一眼,眼中的戲謔很明顯道︰「如意公子啊,我們一見如故,很談得來。」
「霍小姐的耳環居然刻著如意公子面具上的曼陀羅花,難道是如意公子送的?」雪琳瑯看了眼北冥赫問道。
一寧沒有抬頭,道︰「你是說這耳環啊!」一寧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北冥赫道︰「是赫在送聘禮的那日,送我的,這可是赫親手雕刻的啊!為了刻這副耳環,赫的手都劃破了好多的口子。」一寧說著又心疼的看著北冥赫的手,這心疼可不是假的。
北冥赫看著一寧的表情寵溺的笑了笑。
雪琳瑯見北冥赫沒有絲毫的不悅,很是驚訝,難道赫哥哥都不介意嗎?雪琳瑯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的,看著一寧的笑顏憤怒的斥責道︰「難道霍小姐都不知道禮義廉恥嗎?你以後是赫哥哥的王妃,還和如意公子不清不楚的,這樣有損赫哥哥的名聲,你想赫哥哥被世人嘲笑嗎?」
一寧有些委屈的看向北冥赫道︰「這樣啊?赫,要不我和如意公子絕交吧?」
北冥赫一听,和如意公子絕交,如意不就是自己嗎?那豈不是就是和自己絕交了,那怎麼可以?立即道︰「不可以。」
雪琳瑯吃驚的看著北冥赫。
北冥赫很坦然的解釋道︰「如意公子是個胸懷坦蕩的人,難得的和寧兒一見如故,寧兒就不要辜負了如意公子的一片相知的心意,繼續和如意公子做朋友吧。」
一寧聞言嘴角抽了抽,臉上劃過一趟黑線,還真有人大言不慚的把自己夸得這樣大義凜然的。好笑的看看一本正經的北冥赫,又很無辜的看了眼雪琳瑯,你看這可是赫不讓我和如意公子絕交,我可就沒辦法了。
雪琳瑯眼里的殺意更明顯了,雖然一閃即逝,但還是被一寧察覺到了。一寧不動聲色的繼續吃著飯,看火兒吃完了雞腿,就又給它夾了兩塊排骨放在盤子里,火兒眼楮閃亮亮的埋頭繼續吃著。
雪琳瑯的心思北冥赫怎麼可能不知道,心里暗道︰琳瑯,希望你不要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否則別怪我不顧及雪老的救命之恩,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小狐狸的。
一頓飯三個人吃出了三種味道,吃的各有所思,氣氛相當詭異。
一寧吃飽了,放下筷子道︰「赫,這里用膳太遠了,我們以後在寧心殿里用膳好不好?」
北冥赫寵溺的給她倒了杯茶道︰「好,以後我們就在寧心殿用膳。」
雪琳瑯驚詫于北冥赫對一寧的寵溺,赫哥哥向來冷情,從來就沒有對任何人如此的和顏悅色過。更別說是言听計從了。
從十年前第一次看見赫哥哥時,他小小年紀死去了雙親,又被人下了劇毒斷魂,當時幾乎就沒救了,但是他依舊淡定無波,一身的風華無人能及。從此,自己的一顆心就迷失在他的身上了。十年來她想盡辦法想獲得他的青睞,賣力的學習琴棋書畫,沒命的練習武功,只為能配的上他。可北冥赫對她一直是敬而遠之。她知道要不是看在爹爹的面上,他一定不會讓她住進王府。
本來以為他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母,看透事態的炎涼,因而變得冷情,不會輕易對誰動心的。可他早晚是要娶妻的,自己就是他最好的選擇。可今天她明白了,赫哥哥不是冷情,只是沒有遇到喜歡的人,看他對霍一寧的呵護,赫哥哥是真的喜歡她。那自己這麼些年來算什麼?不,她不會認輸的,都是霍一寧,如果沒有她,赫哥哥一定是她的。雪琳瑯打定主意,一定要殺了霍一寧。
一寧根本就沒在意雪琳瑯,吃完晚膳,和雪琳瑯喝了一會子茶,就和北冥赫回正殿去休息了。
雪琳瑯站在飯廳的門口,望著那遠去的一對人兒,眼里波濤洶涌。
清逸嘆了口氣,走到她的身邊道︰「琳瑯小姐,該放手時就放手吧!不是你的強求不來,到時傷的只能是自己。」
這些年來王爺一直回避著她,清逸不信她看不出來,明知道王爺心里沒有她還如此的強求,要不是王爺看在雪老的面子上,想想那些肖想王爺女子的下場,就憑雪琳瑯的糾纏,她現在早就不知去哪投胎了。
清逸覺得雪琳瑯除去這一點,還是個不錯的女
孩子,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雖然他一直不喜歡雪琳瑯她總是對王爺用心計,但畢竟她是雪老唯一的女兒,他不想王爺太過的為難。
雪琳瑯轉過身時,臉上已經笑顏如花。輕靈的聲音如鶯啼般響起︰「清逸,你說的什麼意思,琳瑯怎麼不明白?」
清逸眉頭一蹙,便失去了耐心道︰「我言盡于此,何去何從琳瑯小姐也是個聰明的人,別讓王爺和雪老為難。」轉身下了玉石台階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卻沒有回身道︰「再提醒琳瑯小姐一句,和王妃作對的人,至今為止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琳瑯小姐的娘親早逝,雪老就你一個女兒,你也該為血老想想。」
這回清逸沒再停留,快步走了出去。飯廳內只剩下幾個小廝在收拾碗筷。
雪琳瑯臉色陰沉的可怕,一張明艷的臉此時現出猙獰的狠戾。身體微微顫栗著,望著那消失了的身影暗道︰你一個赫哥哥的下屬憑什麼這麼和我說話,是在警告我嗎?這世上還沒有我雪琳瑯害怕的人。我倒要看看這霍一寧有什麼特別,讓你們這麼的護著她,要我放手除非她能讓我心服口服,否則想都別想。
雪琳瑯穩下情緒,提起裙擺,邁著優雅的步子向自己住的沁芳居走去。
清逸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心提醒,卻被雪琳瑯當成警告,還不得郁悶死。
一寧和北冥赫回到寧心殿,一寧一下子就歪倒在軟榻上,郁悶道︰「赫,我需要安慰。」
北冥赫來到軟榻前坐下,雙手撐在一寧的兩側,附身在一寧的唇上輕吻著,好半天才戀戀不舍地起來笑道︰「這樣安慰滿意嗎?」
一寧垂下眼眸,遮住微微羞澀的目光道︰「這哪是安慰,明明是吃我豆腐。」
北冥赫呵呵一笑道︰「那小狐狸說需要怎樣的安慰?我一定竭盡全力滿足你。」一雙漂亮的鳳眼閃著魅惑的光芒。
一寧眨眨流光溢彩的眼,柔聲道︰「你陪我去逛街。」
「就這樣?」北冥赫一愣,不相信的問道。
「那還要怎樣?你到底陪不陪?」一寧語氣急了。
北冥赫連聲道︰「陪,本來也打算明天陪小狐狸出去走走的。梅城雖然沒有京城大,但是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
一寧臉上露出喜色道︰「那我們現在就去。」
北冥赫直起身,一雙鳳眼意味深長的打量著一寧道︰「說吧,費這麼大勁,是想去那里?」
「煙雨樓。」一寧看著北冥赫,身子貼向他,小手環抱著北冥赫的腰,小心的討好道。
自從北冥赫知道肖氏是一寧的之後,軟磨硬泡的不許她再去煙雨樓了,一寧無奈,有事也只好叫君離他們去辦。可是現在她這個名副其實的主人都到了自家的門前了,總不能不去吧,更何況她還有事要做呢!
北冥赫挑眉看著一寧,半響一言不發,看的一寧的小心肝七上八下的。
「你答應我不去煙雨樓的?」北冥赫終于說話了。
「是啊,所以我現在不是和你商量嗎?你看我都大老遠的來了,不去看看會讓手下的人失望的。」一寧找著能讓北冥赫接受的借口說道。
北冥赫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繼續的道︰「你可以讓君離把人都叫到王府來不是一樣嗎?」其實北冥赫早就想到了一寧來到北郡後回去煙雨樓,他也沒想阻擋,可是看到一寧那小心翼翼恐怕他生氣的樣子就很滿足,就特別想逗逗她。
「那怎麼一樣,赫,你就讓我去看看吧,好不好?」一寧晃著北冥赫的胳膊祈求道。
半天北冥赫見一寧的耐心快要用完了時終于松口道︰「那就去吧,不過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一寧舒了口氣答道︰「好。」起身對外面歡快的喊道︰「依心,把我的男裝拿來,要那套紫色的,再讓君離來一下。」
外面的依心應聲快步出去了。
北冥赫暗自的笑著,一寧一轉身看到了北冥赫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笑意,頓時明了,撅著嘴道︰「原來你是故意的。」
北冥赫趕緊哄道︰「哪里就是故意了,我還不是看你高興了,我也就跟著高興了嗎!」
一寧才不相信呢,從北冥赫的笑容里她看的出來北冥赫剛剛是逗她呢。
北冥赫只好服軟道︰「我不是想看看我在小狐狸心中有多重要嗎?」
「現在看出來了?」一寧抱著雙肩絲毫不給面子的道。
北冥赫無奈的道︰「看出來了,更看出來小狐狸生氣了,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看你剛剛的樣子很可愛,想多看一會兒而已。」
「真的只是如此?」一寧心里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剛才被北冥赫擺了一道,當然要找回場子一次。
北冥赫連連的點頭。
一寧忽地笑了道︰「我也沒真生氣。」
北冥赫看著一寧那燦爛的笑臉無奈的道︰「早就知道你一點虧都不會吃的。」
不一會兒,依心就拿著衣服回來了。一寧換好衣服君離就來到了。
一寧嘴角一勾愉悅的道︰「我們去煙雨樓。」
君離驚訝的看了眼正在換衣服的北冥赫,主子不是答應王爺不去煙雨樓嗎?但沒敢問出口,正色道︰「主子要的消息我早就吩咐他們去收集了。我們一到梅城,我就發過去消息通知了,如果有消息他們會立即稟告的。」
一寧點點頭道︰「我第一次來北郡,去看看吧。」一寧主要是想親眼看一下,了解一下北郡的風土人情。
君離見北冥赫沒反對又道︰「那好,主子,我先去知會一聲。」
一寧道︰「不必了,我們一起去吧!」
北冥赫也換好了衣服,對著暗處道︰「有人來,就說本王和王妃已經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說。」暗處沒見人影,只听見應了一聲。
北冥赫吹滅了內殿的燈,拉著一寧,示意君離跟上,來到內殿的書架旁。北冥赫轉動書架上擺著的一個精致的花瓶,書架分成兩部分打開,中間赫然是一個暗道的入口。
一寧挑了挑眉,都說狡兔三窟,這北冥赫比兔子還狡猾。北冥赫解釋道︰「以前不方便離開時,就從這里出去。這樣的暗道王府里還有好幾個呢!不過都好幾年沒有用過了。」
一寧知道,一定是北冥赫年紀小時,力量不夠大,為了躲避北冥宇派來的人的監視,才會如此費力的掩飾自己的行蹤。這些暗道也許還是小時候的赫躲避暗殺的地方吧?那時他那麼小,自己就要承受那麼多,可想而知這些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心一陣的抽痛。
北冥赫明白一寧所想,輕聲道︰「那些事都過去了。」
一寧緊緊的握住北冥赫的手道︰「以後我不會在讓你一個人,所有的事我們一起面對。」
北冥赫笑著點點頭道︰「好。」隨即從懷里拿出一顆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暗道立即被照亮,北冥赫一手托著夜明珠,一手拉著一寧,往暗道里走去,君離跟在身後。暗道的門在他們進入後就自行關上了。他們七拐八拐的,沒一會兒,就出了暗道。
外面已經有點黑了。一寧一看外面是一片樹林,暗道的出口就隱藏在樹林里的一個陡坡下的巨石堆里。很難讓人發現。北冥赫帶著一寧和君離繞過樹林,又拐了兩個彎,就到了煙雨樓的後門。
君離拿出個信號彈放出,通知月離四人,然後前面引路進了煙雨樓。
煙雨樓里此時正熱鬧著,形形色色的客人絡繹不絕。正廳的舞台上,一個容貌清美的粉衣女子揮動著水袖,芊腰若柳的舞著。下面的人色眯眯的雙眼緊盯著台上女子的半隱半露的酥胸和芊芊細腰,嘴里還不時的叫好。旁邊一個俊美的年輕男子無視下面人群的騷動,自我的彈著琴伴奏著。一寧聆听著琴音知道該男子的琴藝非一般。
一寧轉向君離問道︰「那個琴師是什麼人?」
君離道︰「他叫秦逸,查不到他的底細,只查到他一年前來到梅城,我們煙雨樓對外面招琴師時,他技壓所有人,當了樓里的首席琴師。我一直讓人暗中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可他從未出過樓里,除了上台彈琴之外,就一直呆在後院的閣樓里。能讓我們若水宮查不到的人,也只有隱世家族的人了。」
又是隱世家族,一寧一挑眉道︰「他住在後院?」
君離道︰「後院有一個單獨的庭院是為琴師準備的,煙雨樓的琴師都住在後院閣樓,閣
樓有三層,首席琴師單獨住在頂樓,琴師的庭院和主子的庭院挨著但不相通。」
感覺到一寧注視的目光,秦逸忽地抬頭看向一寧,和一寧對視一眼,一寧對他淡淡一笑,他一怔又淡若的挪開視線,手里的琴音絲毫未亂。他眼里看來時的緊張和看後一閃即逝的松懈,讓一寧的興趣陡升,看來隱世家族也難免世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那!
北冥赫看了秦逸一眼,眸中的光芒一閃即逝。
煙雨樓的老鴇看見君離,立即迎了上來,千嬌百媚的笑顏跟盛開的花一樣道︰「君大公子好久沒來了,天字一號的房給您留著呢,樓上請!」
君離點點頭,側過身讓一寧和北冥赫先行。一寧看了眼老鴇,也就二十**的年紀,容貌嬌美,身材窈窕,一身淡紫色的薄襖,略施粉黛,一點也沒有印象中老鴇的樣子。在一寧的印象里,老鴇不都應該是濃妝艷抹、香氣撲鼻的徐老板娘的女人嗎?就像京城煙雨樓的秦媽媽一樣。
君離傳音道︰「主子,她叫雲煙,負責收集北部情報的堂主。老鴇只是掩護她的身份,沒想到她卻做的很好。我們小時候訓練時,就是雨姨照顧我們的飲食起居的。」
一寧聞言不禁又多看了雲煙一眼,腦海里搜尋著若水宮人員記錄里雲煙的事。若水宮的人都是從小在宮里長大的,除了宮里的家生子外,就是孤兒和棄嬰。雲煙就是孤兒,從小就聰慧、懂事,很得一寧外祖父的歡心,後來外祖父逝去後,肖寒陽給一寧訓練下一任護法時,就選了她和自己的貼身侍衛肖劍,一起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後來他們二人日久生情結為夫妻。君離幾人接任護法之職後,肖寒陽為了讓他們夫妻可以在一起,就把他們夫妻二人派到北郡來了。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只是沒有孩子。所以一直把君離五人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著。君離又這樣說了,那就說明他們和肖劍、雲煙夫妻倆的感情很好。
雲煙看見君離對一寧畢恭畢敬,想到收到的信說主子這幾日就要到了,見一寧身邊的人正是逍遙王北冥赫,便明白了眼前這個貌美如仙的少年就是主子了。雲煙的臉上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還是一副老鴇的樣子,嬌笑著引領著一寧三人往樓上走去。一寧只是穿了男裝,和北冥赫兩人並沒有易容。
一寧心里不禁暗暗贊賞,笑著跟在雲煙的身後向樓上走去。見一寧露出笑顏,雲煙的心里松了口氣,看來自己的表現主子還是很滿意。雖然沒有見過宮主,但宮主闖過九關的消息早就傳來了。今日一見雖然主子年齡小,但雲煙一點都沒敢小看她。
一寧又看了眼台上的琴師秦逸,見他又垂頭自顧自的談著琴,台下的贊美聲好像不是給他的一樣,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下面的人好像也習慣了秦逸的表情,依舊鼓著掌,稱贊著,眼楮迷離的听著琴聲。
一寧對這個秦逸更加的好奇了,這樣一個能放家在煙雨樓賣藝的人,是經歷過什麼創傷了呢?才能讓他這樣的不顧及名聲了呢?
進了天字一號房,關上門之後,雲煙正色恭敬的跪下道︰「雲煙參見主子,見過逍遙王。」
一寧一揮袖,扶起雲煙道︰「以後不是宮里的大典,不必行如此的大禮,隨意就好。」
北冥赫眼中流光一閃,小狐狸的手下還真是不一般,在北郡不知道他逍遙王的人幾乎沒有,但見過他真面目的,除了親信和王府里的下人外,還真沒有幾人。
「謝主子。」雲煙一怔,眼中光芒一現道。
門外傳來敲門聲,君離道︰「主子,是月離他們。」
一寧點點頭,雲煙走上前打開門。
月離和清離,落雨和落雪就閃身進來了。四人見過一寧和北冥赫後,落雨就撲到雲煙的身旁道︰「雲姨,好久沒有見到你,我都想死你了。」又轉頭尋找著什麼人道︰「肖劍叔叔呢?」
雲煙接住落雨撲過來的身子,緊張的看了眼一寧,見一寧並沒有生氣,反而笑看著撒嬌的落雨,心一動,看來主子是個好相與。便笑道︰「你肖叔叔執行任務去了。瞧你,都當了護法了,又跟在主子身邊,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落雪上前抱著雲煙的胳膊撒嬌道︰「雲姨,依我看那這個丫頭是很難長大了。」
落雨嗔道︰「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
清離抱著劍酷酷的道︰「雲姨,她們兩個一見到你就這幅樣子,還不是小時候你慣的。」
雲煙笑道︰「她們兩個女孩子,那時也就四五歲,人家的女孩子這個年紀都還在父母懷里撒嬌呢,可她們就要和你們一幫男孩子進行那非一般人能承受的訓練,我就多疼了她們一些,這醋,你一個男孩子也好意思吃?」
清離一囧,偏過頭去道︰「誰吃她們的醋了。」
君離和月離都笑了起來,一副你就是吃醋了的表情。
雲煙正色道︰「好了,主子寵你們,你們更要努力協助好主子。」
一寧笑道︰「雲姨,他們只有在你面前才會這樣,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們這麼幼稚的一面呢!」
一聲雲姨讓煙雨內心翻涌,真不愧是他們的女兒,一樣的美貌,一樣的風采,一樣的聰慧,也一樣的心善。
「主子,我們一收到命令,肖劍就帶人去了南離國附近的遠古森林打探了,昨日傳來消息,近日就要回來了。」雲煙想到正事說道。
一寧道︰「好,肖劍叔叔一回來,就讓他立即去見我。」一寧話落看向北冥赫。
北冥赫了然的拿出一塊令牌扔到雲煙的手里道︰「這是出入王府的令牌。」
雲煙收好道︰「多謝王爺。」
一寧又道︰「雲姨,你還要盯緊秦逸和來找他的人,說不定可以從他身上打開隱族的秘密。」
雲煙道︰「我一直讓人盯著他,可都沒有人來找他,他也從不出去。不過最近我發現他好像有點不對勁,好像很緊張,還有些害怕?」
一寧嘴角一彎道︰「也許我們很快就有隱族的消息了。」雲煙說的沒錯,剛剛一寧看向他時,他的緊張不安雖然一閃即逝,但還是被一寧撲捉到了。
北冥赫此時道︰「他有可能是隱族雲家的人,隱族雲家的人都精通音律,武功也是以音殺聞名。」
月離接著道︰「隱族除了辦事,從不允許族人在外居住,秦逸在煙雨樓已經一年了,每次見到他總是感覺有莫名的哀傷和恨意。」
北冥赫接著道︰「每個家族的內部都有黑暗的一面存在,隱族這幾百年來也不能免俗了。」
一寧一蹙眉道︰「難道他們也要入世了?」
北冥赫柔聲道︰「入世就入世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再厲害也都是人不是嗎?」
一寧笑道︰「是呢,再厲害也都是人。」
一寧起身推開向著大廳的窗,向下看去。
秦逸演奏完抱起琴正往台下走去,修長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忽然秦逸快速的回頭向台下看去,一寧也快速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台下大廳一個柱子後面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逝。再看秦逸時,秦逸的臉刷的一下白了,腳步一頓,又快速的恢復常態,向台下走去。
一寧一皺眉道︰「雲姨,你現在就多加派人手在琴師的那個院子,特別要注意接近秦逸的人。」
雲煙立即道︰「是,主子,我這讓人就去。」說完走向門外,對著守在門外的人耳語了一番,又回到了屋內。
一寧看向她,雲煙對一寧點點頭,一寧知道煙雨已經安排下去了。
一寧又對君離道︰「君離,你們五人今晚就留下,協助雲姨,一定要保證秦逸的安全。有什麼事立即去通知我,還有盡可能的多收集隱族各個家族的消息。」
君離應聲道︰「是,主子。」隨即讓清離下去先布置去了。
一寧見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和北冥赫起身離開了房間回王府去了。
二人回到王府時已經很晚了。
守在暗處的暗衛匯報道︰「主子剛走一會兒,琳瑯小姐就來了,管家溫致遠攔下了她,說王爺和王妃已經休息了,琳瑯小姐很生氣的樣子走了。」
北冥赫點點頭,看看一寧,見一寧並沒有生氣,便道︰「沒有我和王妃的允許,誰也不許進入正殿。」
暗處應了一聲,隱匿了身形。
一寧想起雪琳瑯來,不禁犯了愁,怎麼處理這朵桃花呢?雪老畢竟是赫的救命恩人,雖然有先皇的救命之恩在先,但是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不是,那樣對赫的名聲也
不好。今日進城時听到路人的議論,一寧知道雪琳瑯在梅城的名聲很高。一寧揉揉太陽穴,心里暗道︰先不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打了個哈欠對北冥赫道︰「我困了。」
北冥赫笑道︰「你先睡吧,我去見一下下屬,就回來。」
一寧知道北冥赫早就應該見他的下屬了,只是為了陪她兒拖延了。就點點頭道︰「你也要早些休息。」
北冥赫看一寧躺下了,才離開去了書房。
一寧本來很困,可是躺下後總覺得缺點什麼,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閉上眼楮數星星,數綿羊,都不管用。好半天一寧忽地坐了起來,看向書房的方向,听見書房里隱隱傳來的輕微的談話聲想了想,起身披上衣服來到書房。
書房里的人看見突然出現的人,都瞬間禁了聲,大睜著眼楮看著這個衣衫不整,披著一頭秀發,身材嬌小的女子。可是就這樣也掩飾不住她的絕代風華。
北冥赫看見一寧來了,拉過她攬在懷里,給她攏緊衣襟,柔聲道︰「不是困了嗎?怎麼不睡?」
一寧絕美的小臉一臉倦意,大大的黑眸,迷迷蒙蒙的掃了眼下面的人,撅著嘴郁郁道︰「是很困,可是睡不著。」
說完靠在他的懷里,忽地使勁的在北冥赫的身上嗅了嗅,然後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楮睡了。
北冥赫無語的看著懷里的小人兒,不是睡不著嗎?這樣就睡著了。忽地一喜,想到了什麼,這是不是說明小狐狸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下面的一眾人都呆愣在那兒,看著那無視他們存在的女子偎在北冥赫的懷里大睡。在看看他們敬仰的王爺那嘴角噙著的笑意,眼楮里的溫柔,和看著懷里睡得香甜的女子的一亮的幸福。
他們使勁的揉揉眼楮,是不是看錯了,王爺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可是事實證明,他們沒有看錯,這一切都是事實。這個女子可真不簡單,能讓王爺這麼冷情的人露出這樣的笑容,那一身的暖意讓他們都深深的感覺到了。
北冥赫沒有理會這一群手下的心里活動,一擺手道︰「給京城發信函,告知本王和王妃已經平安到了北郡,會如期回京城的,你們下去吧,有事明日在議。」話落輕柔的抱起一寧,扔下一眾人向內殿走去,什麼事也沒有小狐狸睡覺重要。
大家都你面面相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統一的看向人群里唯一鎮定的葉盛,希望得到合理的解釋。
葉盛伸手扶額站了起來,嘆了口氣道︰「我沒什麼可說的,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子。」葉盛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道︰「不,遠比你們看到的還嚴重。」說完率先推開書房的門離去。經過那日的事,葉盛是看到了一寧的聰慧、冷靜和果斷,他是不敢小瞧了那個看上去一副弱弱樣子的小女子了。
眾人一愣,這是什麼解釋?比這還嚴重,這女人還能寵成什麼樣?又互相看看,眼中都不約而同的閃過擔憂。王爺終于有了喜歡的女子,不過這樣沉迷于一個女子,還這樣的寵溺于她,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溫致遠端著新沏好的茶從外面進來,看到眾人相繼離去,再看椅子上的北冥赫早已不知所蹤,瞥了眼內殿的方向,心里明白了,也跟著退了出去。
北冥赫抱著一寧回到內殿,把一寧披的外衫輕輕的月兌下,把她放在床上,剛要起身,一寧眉頭一蹙就湊了過來,玉手還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襟。
北冥赫無奈只好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把自己的衣服月兌下,然後躺下,把一寧摟進懷里,一寧才安心的放開了手,在他的懷里蹭了蹭,熟睡了過去。
北冥赫看著懷里的一寧,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在一寧的額頭輕吻了一下,閉上眼楮,把頭埋在一寧的秀發里睡了。
此時已經是半夜時分,煙雨樓里琴師的院子里靜悄悄的。平時早就休息了的秦逸房間居然還亮著燈。
秦逸坐在琴前,听到外面的簌簌的風聲苦笑了一聲道︰「雲傾,既然來了,就進來一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