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永恆還真吃這一套，見莫然說的也有點道理，于是對王淑婷說「不如我們就試一試吧，最多就是花了十塊錢的來回車費，要是有人要，我們就可以把家里的柿子都拿去賣了，也好換點錢回家過年啊」
王淑婷皺著眉頭，還是覺得不太靠譜，「可是，就算有人願意買，我們又要怎麼賣呢？是一個個賣，還是論斤賣？」
莫永恆想了一下說「不如就論個兒賣吧，五毛錢一個，相信會有人願意花兩毛錢買個柿子吃的」
王淑婷有點心動了，莫然趁機繼續說「媽，五毛錢對小孩子來說是很多，可是對大人來說就是給自家孩子的一點零花錢，肯定有人願意買的。再說了縣城里的人又不是像我們這樣，想吃柿子就能吃到的，他們每天要上班，也不可能專門回一次鎮上就為了拿幾個柿子」
王淑婷听莫然這麼一說，大手一拍自己的腿，頗有一種豁出去的勁兒了，「好，我們就試一試」
莫然和莫永恆偷偷地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笑了，王淑婷看到父女兩的互動，指著兩人說「哦，原來你們父女兩早就串通好了是吧？說，都什麼時候串通好的？」王淑婷伸手撓莫然的癢癢。
莫然很怕癢，被王淑婷撓得眼淚都出來，「媽，我沒跟爸串通好，我只是想去縣城看看」
王淑婷不信地看向莫永恆，莫永恆眨著無辜的大眼楮說「我們確實是沒串通，只是覺得能試一下就試一下了，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王淑婷依舊狐疑地打量著父女兩，直到莫永恆和莫然再三表示沒有串通，王淑婷才勉為其難地信了。
第二天，莫永恆早早地就叫醒了莫然，莫然睜開眼，看著外面還沒亮的天，才想起今天要去縣城。莫然精神一振，飛快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跑到廚房拿起讓莫永恆買的兒童牙刷，莫然三兩下就刷好了牙。
「然然，不用那麼趕，車還沒那麼快來」莫永恆看到莫然拼命地往嘴里扒飯，忍不住提醒道，吃的太飽坐車容易吐，莫爸爸可不希望自家女兒第一次去縣城就沒個好的回憶。
莫然聞言果然放慢了吃飯的速度，細嚼慢咽地吃著碗里的飯。
王淑婷已經用兩個塑料桶裝了大概一桶多一點的柿子，為了不讓人看見桶里的東西，王淑婷還特意拿蓋子把桶蓋上了。
王淑婷千叮嚀萬囑咐，看著莫永恆和莫然坐著的貨車走遠了，才神色黯然地抱著莫米回了家。
去縣城的路並不好走，不僅彎道多，路也是坑坑窪窪的，車子走在上面一晃一晃的，估計身體狀態再好的人也會被晃得暈車。
當莫然雙腳站在縣城堅實的土地上的時候，莫然不由地在心里祈禱著縣城通往各村鎮的柏油公路能早日動工。
「然然，我們去堤壩那里吧」莫永恆挑著一擔桶往堤壩的方向走去，莫然搬著一張小矮凳，手上還提著一個竹籃子跟在後面。
九七年的和安縣還沒有重新規劃，道路是狹窄的，房屋也是老舊老舊的，小販們不需要營業許可就可以在堤壩兩旁的空地里擺攤賣東西。
莫永恆和莫然去到堤壩的時候還不是很多人，莫永恆很快就佔到了一個地理位置比較好的攤位，跟兩旁買東西的人打了一聲招呼之後，莫永恆把扁擔放下來，然後把兩個桶里的柿子倒到一個桶里，「然然，爸爸去河里裝點水來，你現在這麼坐著等爸爸一會兒，不要亂走，知道了嗎？」
「嗯，知道了」莫然坐在矮凳上點點頭。
莫永恆放心地去找下河道里的階梯。莫然坐在矮凳上，視線卻四處打量著，和安縣不大，周邊都是群山，即使後來發展了，速度也是很慢，周邊的群山也是一直存在著。
「小妹妹，你這柿子怎麼賣？」就在莫然走神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進了莫然的耳朵。
莫然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老人，笑著說「老爺爺，這柿子是一個五毛錢，您要嗎？」
老人見莫然笑眯眯的樣子很討人喜，笑著說「那就給爺爺來一個嘗一下」
「行，那爺爺您先坐一會兒，我幫您把皮給削了」莫然把自己的矮凳讓給老人，從籃子里拿出削皮的工具開始削皮。
老人見莫然把凳子讓給了自己坐，一就不客氣地坐了下來，老人見莫然年紀雖然小，可是削皮的動作卻很熟練，老人琢磨著莫然在家是經常干活的了，「小妹妹，你讀了嗎？」
莫然見老人問自己話，也不覺得突兀，笑著說「我上學前班了，今天是星期六，所以跟著爸爸來賣柿子，想掙點錢過年」
「哦，那你爸爸呢？」老人問。
「喏，那就是了」莫然指著提著一桶水回來的莫爸爸說。
和安縣的河水很干淨，兩岸的居民飲用的水也是直接從和安河里抽上來的，可惜零幾年開始和安河里的水污染就開始嚴重，最後都不能飲用了。
莫永恆見自己才走開一會兒就有人來買柿子了，忙上前笑著對老人說「誒，阿叔是住在縣城的嗎？這麼早就出來了？」
老人笑眯眯地說「是啊，我就住在這附近，沒事就出來溜達溜達，剛好看到你女兒在賣柿子，就過來嘗嘗了」
「喏，老爺爺，您的柿子」莫然把削好皮的柿子放進水里洗了一下遞給老人。
老人接過來吃了一口，不由地贊不絕口，「嗯，這柿子浸泡得好啊，估計你們家的泉水也是好得不行了」
莫永恆謙虛地說「阿叔過獎了，家里喝的也就是山泉水，好不到哪去」
「你這小子，山泉水還嫌不好，要是讓你喝和安河里的水，你豈不是要說這是喝糞坑里的水嗎」老人打趣莫爸爸。
莫永恆聞言，驚恐地說「哎喲，阿叔，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也就是這麼隨口說一說，您老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老人看著莫永恆驚恐的樣子，笑得更歡了，「哎呀，跟你們父女兩說了一會兒話，覺得整個人都有精神了，來，小妹妹，這是兩塊錢，你給老爺爺算一算，你要給老爺爺多少個柿子啊」
莫然滿臉黑線地接過老人手里的青色鈔票，拿起袋子挑了四個個頭大的柿子放在里面，然後遞給了老人。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