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不想繼續踢球了。」梅芬在部隊宿舍接到寶寶帶著哭腔的電話,一頭霧水的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這孩子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誰啊?」明軍走到梅芬身邊問道。
「兒子,」梅芬捂著話筒小聲道︰「听上去情緒不對。」
「那我來接,」明軍接過了電話,問道︰「兒子,怎麼了?有什麼事跟爸爸說。」
「爸,我不想踢球了。」寶寶依然還是這麼沒頭沒腦的。
「能告訴爸爸原因麼?你已經堅持了五年多,爸爸從沒想過你會半途而廢,爸爸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孩子。」
也許是明軍低沉的嗓音起到了安撫作用,寶寶才慢慢地將這幾天的經歷敘述了一邊,這也讓明軍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明軍又說道︰「這樣,現在這麼倉促帶著情緒的決定不見得就是最好的選擇,你像學校和青訓營請假一段時間,理由就是回國探親,爸爸希望你回來放松一下,等你平靜下來後,我們再討論後續到底如何計劃,好麼?」
「好,我明天就去請假,爭取明天晚上就乘飛機回家,爸爸我想你和媽媽了。」
「爸爸媽媽也想你,你媽媽為了你們每年都是三地飛機跑來跑去的,幸苦的很,你剛好回來看看爸媽和爺爺女乃女乃他們。」
「好的,那我掛了,我訂好機票會再打電話的。」
「打你媽媽手機,她天天帶著的。」
「好的,爸爸,拜拜。」
「拜拜,兒子。」
看著明軍掛上電話,梅芬趕忙問到底怎麼回事?兒子到底說了些什麼,看著梅芬著急的樣子,明軍也不隱瞞就說了寶寶最近發生的事情。
起因還是他們u15的比賽,因為馬上就可以參加正式約的選拔了,所有人都是卯足了勁的表現,在這次與其他隊的比賽中,吉奧被人鏟傷十字韌帶斷裂,徹底毀了足球夢想,隨後隊里知道他無法復原,竟然勸退他。
「怎麼能這麼沒有道義,這不是為了球隊才受傷的麼?而且,孩子們不都是簽過約的麼?怎麼能說退就退呢?」梅芬突然有些義憤填膺起來,其實,她內心更多的是唇亡齒寒的感覺,她害怕寶寶也受這樣的打擊。
「具體的,還是等寶寶回來再細細的問他吧!我看他情緒很不好,有些事還是慢慢來為好,不過,我不太希望他因為同伴受傷就退縮,這可不是好習慣。」明軍嚴厲的聲音讓梅芬的語調開始上揚起來。
「你說什麼,你總不能讓兒子也受傷吧,我可不想兒子躺在病床上讓人趕出去,寧可他在家好好的生活。」
「踢球受傷這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我們當兵,訓練的時候個把人受傷也是常事,在對抗演習里傷亡哪次沒有,你忘記被退回炮彈砸斷腳骨的小戰士了,他不也因為殘疾退伍了,那他身邊的那些戰友可沒有因為他受傷退伍,而哭著喊著要離開部隊吧!男人,怎麼能這麼脆弱,我可不接受遇著困難就退縮的兒子。」
「我接受,我寧可兒子保全自己,也不想接受一個殘疾的兒子,我要他完完整整地。」梅芬氣憤的站了起來,大步的走了出去,反正兒子會給自己打電話,她現在半點都不想理明軍這個老頑固。
梅芬自己坐在閱覽室,上網查著網上關于十字韌帶斷裂的信息,她其實也不清楚那是什麼位置,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鏟傷就斷送了吉奧的未來,那個可愛的小男孩,每次梅芬去都會熱情叫她阿姨的孩子。
等寶寶兩天後回國見到父母的時候,梅芬和明軍之間的氣氛還沒有緩和,寶寶一進門就給了明軍一個大大的擁抱,在接機口看到梅芬的時候,寶寶竟然都掉了鱷魚淚,這可是盡五年來,梅芬第一次看他哭。
等寶寶的情緒漸漸的緩和,明軍才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梅芬以為寶寶會不開心或是反彈,誰知他很平靜的接受了明軍的說法,還大方的承認自己怕了,已經產生了心理障礙,每次只要有人迎面快速朝他沖撞過來,他就感覺到膽怯。
梅芬听得不由得掉淚哀求的看著明軍,希望他不要再逼寶寶去面對危險,明軍卻依然故我道︰「你是在部隊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脆弱,這讓我有些失望,不過,爸爸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在你成長的過程中,陪伴你的時間太少太少了,這次你回來休假有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里,你不能在家休息,我會安排你參加這次隊里的訓練,我要你感受一下什麼是鋼鐵意志。」
「兒子又不是你的兵,怎麼能去參加你們的訓練?」梅芬不滿道。
「為什麼不行,我會向上級說明情況的,他只參加體能和射擊類訓練,其他的教程不能參加,這個面子領導還是會給我的。」明軍堅決的態度讓梅芬無法反駁,而寶寶則看著他們半天說不出話來。
明軍很快就跟指導員溝通好,又向軍區領導做了說明,領導都很支持的同意了明軍的申請,第二天,寶寶就穿上明軍準備好的訓練服出現在訓練場上。
梅芬無法只能哀求著跟著明軍去他的辦公室,因為在那可以看到訓練場的全景,看著寶寶歪歪斜斜的站軍姿,一次次的被罰伏地挺身,看著寶寶小麥色的臉被曬得通紅,梅芬真是心疼極了,她也是看過寶寶在青訓營訓練的,那里的訓練和部隊比起來,真真就是小兒科,一個早上的時間,寶寶就站了三個小時的軍姿,還有2萬米的長跑,更別說一次次的受罰。
「兒子畢竟沒有當過兵,你這麼練他,萬一傷了怎麼辦?」
明軍從文件中抬頭看了看梅芬,又瞟了一眼窗外,勸道︰「他只有經歷過什麼這樣的洗禮,才知道什麼是意志力?什麼是堅持?只有找到了他心中的答案,才能面對未來的路,我們父母雖然是他的後盾,可是,不可能做他永遠的保護傘。」
「可是,我是他媽媽,我會心疼,你知不知道。」看著梅芬落淚,明軍不由得嘆了口氣,他知道梅芬在心里是認同自己的,可感情上,她無法接受自己如此的安排。
「別哭了,你前不久不是說老家學校的高中部這次成績不錯,他們不是要請你去參加畢業典禮,還邀請你去致辭麼?你就離開一段時間,我保證,等你看到兒子的時候,他還是完完整整地,只會比現在更好,比現在更像一個男子漢。」
「就知道敷衍我,我一走,兒子不更可憐了。」梅芬不滿的看著明軍。
明軍訕訕一笑道︰「那也是我兒子,親身兒子,放心吧!而且,你從小就帶著他,這次,就讓我這個爸爸出點力,陪陪他,好麼?」
梅芬看明軍已經這麼說了,也知道,兒子這時候更需要父親的引導,也怕自己的情緒帶累了兒子,只好忍下心中的不舍,選擇收拾東西離開,這次也沒有通知寶寶,由明軍派的小戰士送到火車站,直接坐車走了,梅芬坐在車上,內心其實很責怪自己如此狠心的拋下兒子,可一想到看著兒子受苦,她覺得還是干脆眼不見為淨吧!擦了擦眼淚,多年的離別,已經讓人很快的去適應生活的變化,離開前,明軍答應過只要兒子能通過訓練,就讓兒子到老家跟自己會和,她也滿心的期待,寶寶能蛻變的更加堅強和勇敢。
「你說寶寶回國了,那你干嘛不帶他回來,我們都好幾年沒看到這小子了,每次就寄幾張照片,打打電話,你們也太狠心了,這麼小就送他出國,我可憐的乖孫喲!」秦媽又一次不滿的嘮叨起來,梅芬也習慣的安慰著老人,秦媽的嘮叨梅芬從剛開始的刺耳到習慣,真真鍛煉出了左耳進右耳出。
「媽,明軍不是想著和寶寶單獨培養培養感情嘛,他們父子鮮少有機會在一起,我都被明軍趕回來了,寶寶過些天會回來的,您放心吧!」梅芬毫無負擔的將責任推給了明軍,這些年她早就明白,秦媽對兒子,一點脾氣都沒有,只要責任在她兒子,她基本上就收聲了。
「嗯,明軍做的對,父子間就要常常一起相處,你看看,就因為你慫恿孩子出國,讓他們父子相處都沒有時間,以後,你還是要讓孩子多回來,這老在外面可不好。」
梅芬對秦媽的態度直接噎的無語,只好陪笑著應承著,看的一旁的明華偷偷的笑個不停,換來秦媽又一遍的嘮叨︰「明華這些年,還不肯找對象,你幫我好好勸勸他,他听你的,你幫著好好說說,我還指望抱孫子呢,他現在這樣,將來可怎麼好?」
「好,媽,我會勸他的,那我跟他說說去。」梅芬一眼有機會月兌身,趕忙順著秦媽的話接道。
「去吧去吧!知道你們嫌媽嘮叨,趕緊去吧!」秦媽癟癟嘴,擺手讓她們離開。
梅芬和明軍對了對眼,都點頭迅速的離開,生怕秦媽又開始嘮叨起來,那就真沒完沒了了,等到了梅芬家客廳,兩人又不由自主的搖搖頭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