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起來沒喝咖啡的緣故,茜薇一上午都昏沉沉的。她放下書,揉著發脹的額角。
窗外花紅柳綠,陽光滿脹在空氣里,一派暖意融融。她起身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早上醒來總離不開一杯溫熱的不苦的咖啡。
她其實是愛吃甜食的……後來慢慢隨了小姨,喝苦咖啡。
正磨著咖啡豆,碧姨見了忙說她來弄。她笑了笑沒跟碧姨客氣。
在國外呆了這麼些年,煮咖啡的水平卻一直沒長進。
咖啡端上來了,她嘗了一口,味道有點點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是她變挑剔了?
生活中的慕惟珺其實是個極其講究細節的人。遠沒有外表所表現的那麼刻板生硬。
倚溪別墅的家居擺設,小到窗台上的擺件他都傾力尋到更合宜……
每天早晨他喝的咖啡都是自己親自煮的,別人煮出來的不合心意。雖從未明白表示過。
偶有那麼心血來潮的一兩次,茜薇煮好咖啡也會給他端上一杯,他卻只是淺嘗幾口。
她以為他不喝苦咖啡,跑去問碧姨。原來是他嫌棄她的手藝。
後來他煮咖啡的時候她若是起來了,他會安靜的在她面前也放一杯,不苦的咖啡。
咖啡香醇厚馥郁,清苦中絲絲縷縷誘人的甜,會將人俘獲……
茜薇看著面前一片清淺光暈里熱氣繚繞的咖啡,突然沒了興致。
桌上幾株蝴蝶蘭開得濃郁,微風送來淡淡香甜氣息,鼻尖被這香氣縈繞著,一點點替代咖啡帶來的沉沉馥郁。
紀景琛出現在倚溪別墅的時候茜薇正在侍弄齊挨花房的香檳玫瑰園。
幾年來她的閑暇時間幾乎都是這樣度過的,看看書或者擺弄花草,所以裝備比較齊全。格子頭巾,小碎花圍裙、袖套,手套,噴壺,剪子,小鐵鍬……
紀景琛見到這樣子的她明顯愣了愣,嘖嘖感嘆兩聲。
「喲……慕太太總是出人意料。」
茜薇自一叢香檳玫瑰中抬起頭,「果真來了稀客。」她微笑著摘下手套擦了擦額角的汗,並不理會紀景琛毫不友善的神情。
嘴上這麼說著,她卻絲毫沒有挪動腳步迎接稀客的意思,目光又落在眼前這一片奪目的玫瑰花海。
恰逢花開正盛的第三年。
「慕惟珺人呢?」紀景琛走近幾步,順手掐了一朵玫瑰。
「這時候他不會在家。」茜薇瞪了他一眼,看他作勢還要再掐一朵,忙說道︰「他今晚飛香港。」
中午的時候谷越來替他拿行李,茜薇收拾好東西就交給谷越了,多余的話一句沒問,倒是谷越自己說去多久不一定。
「香港……」紀景琛重復道,不止聲音連表情都玩味起來。
茜薇將袖套扯了下來,抬手看看時間,「你若是有事找他,不該在這繼續浪費口舌。」
紀景琛大白天找人找到倚溪別墅來了,一準沒安什麼好心。
果然,他的刻薄惡毒總不會令人失望的。
茜薇听了他的話神色一變,下意識的要抓住些什麼。舍不得傷害那柔柔軟軟的花朵兒,最後手心里抓了一把花刺。
這香檳玫瑰只是看起來甜蜜溫馨罷了,鋒利的刺總要在不經意間傷得人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