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爾勛越過阻礙心急如焚地沖過去。
「阿笙……這里危險,我扶你起來,先離開這兒。」
她蹲在地上,車子圍著她,在尾氣、車燈與噪音中蜷縮成一小團。
伸過去扶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這麼多年,漫長歲月里好不容易沉澱的傷痛,翻滾著洶涌而來。
人總是貪心的。
她安然于世的期盼不再是奢望,他卻不滿足了。
再見她,心底蟄伏已久的猛獸已然蠢蠢欲動。多怕這一次重新抓住她的手,就再也不願松開。
而她這般無助,顯見的,傷她的人在她心里的分量,無人能及。
經年重逢,一切早已不是當初美好模樣。
「爾勛,爾勛……」茜薇抬起深埋的臉抓住他的手,淚眼迷蒙。「不是說紅燈停綠燈行麼?綠燈行……為什麼我卻走不到對面去?」
有的時候不要過于听信,因為入耳的話,不一定你就是接收的主角。
她又鑽牛角尖了,季爾勛嘴邊泛起一絲苦笑。緊蹙的眉頭,撫不平的是傷痛後的傷感。
他反手握住她縴細的手,緊緊握著,怕一不小心他又抓她不住,她便在他的世界里銷聲匿跡了。
阿笙難過的時候總愛鑽牛角尖。
剛學到這句交通用語時,薔薇去了倫敦,她的世界好像塌了半邊,非要在綠燈亮起的時候過馬路。
被她母親打,她還氣鼓鼓回嘴,課本上就是這麼寫的。
倔強的不肯認錯。
不少人都探出車窗,或獵奇或低聲咒罵。交通非正常擁堵,交警趕了過來。
季爾勛對著橫眉冷目的交警和被阻了去路的車主連聲說抱歉。
紀景琛打來電話的時候慕惟珺正堵在閬苑街。
古舊的街道,石頭牆院落,累累成串的炮仗花夜風下花姿裊娜,一派熱鬧。
原罪。
古樸華貴的爵士吧,低吟淺唱的樂曲,暖黃燈光灑滿杯酒樂器。
獨個在角落玩游戲的紀景琛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
「單銘!單銘!快快……」
「我說紀二少爺,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的。」單銘嬉笑著將「二」字咬得極重。
將手中的烏木棒歸位正要過去,瞥到拉著一張臉走進來的慕惟珺,忙跑到吧台給他倒了杯酒。
「這倆人八成得離。」紀景琛盯著手機,聲音又提高了幾分貝。
慕惟珺端著酒來到他身後,「看什麼呢?」他晃著酒杯,暗沉沉的紅,暖光下更添幾許妖冶。
紀景琛正要月兌口而出,忽的反應過來問他的人是慕惟珺,忙將手機藏到身後。
「噢,這麼快就到了。啊!緋聞,緋聞。」笑的一臉諂媚,看慕惟珺似有懷疑他又補了句要命的,「水冰鈺的。」
沙發上的紀景鑠看這情形,笑著走過來推了推紀景琛,「也只有你才鎮得住他,倒顯得我這個哥哥不是親的。」
慕惟珺沒理他,只盯住紀景琛,又問,「水冰鈺的緋聞?誰要離婚?」
一字一字齒縫里迸出來,語氣,沉得緊。
紀景琛被盯得頭皮發麻,求助的目光投向單銘。
今天難得一直小心翼翼,不想因了一張爛嘴,撞在槍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