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雨濃見兒子急匆匆奔下樓來,襯衣紐子都扣錯,忙將他叫住。
「惟珺。造化弄人,錯不在人。」
慕惟珺匆匆忙說知道了,又說媽我走了,一溜煙沒了影。
清早,微風不噪,陽光正好。
車在狂飆,而心卻早已將車甩開好遠。
急速運轉的大腦在搜尋著每一個她可能去的地方,會去找的人。
世界之大,她能去的地方很多很多,可以去找的人,寥寥無幾……
他吩咐谷越去查航班和列車,自己先奔回了倚溪別墅。
她什麼都沒有帶走。慕惟珺心中一松。
只是下一秒所有剛成型的喜悅卻遭遇霜打,僵硬地崩碎了。
梳妝台上那一枚小巧的戒指,小碎鑽閃耀著的光,每一束都是冰冷的刀鋒。
他將戒指捏在手心里,不敢再看。
那一晚他蠻橫將戒指套在她手上,她許久沒情緒的臉上滿是抵觸和抗拒。卻終究什麼也沒說,默默忍下所有。
但是他知道,她不願要別的女人踫過的,東西以及人。
他將掌心捏得那麼緊,鑽石若是有足夠鋒利的稜角,此刻已經嵌進了肉里。
谷越打來電話說沒有查到關于她的購票信息。
慕惟珺捏著眉心,眼角余光瞥到那一chuang開得搖曳生姿的花朵。
「碧姨!」他走出臥室大聲朝著樓下叫,「早上你上來的時候chuang上什麼樣?」
碧姨想了想,說︰「有睡過的痕跡。」過了一會兒又補充說,chuang單被罩是茜薇換的。
慕惟珺了然地點點頭。
茜薇趴在酒窖正中央的橡木桌上睡著了。朦朧間傳來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愈近愈響亮。
木樓板的嘎吱聲此刻听來格外煩人。她動了動,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身後戛然而止的腳步聲,迫得她整個人都緊張起來,背脊發涼。
清淡的薄荷冷香侵佔著每一絲干淨的空氣。
昨晚只是想借助最初的酒勁好容易入睡,並未喝下多少酒。這會兒她整個人已經醒過來,只是不願睜開眼不願動。
他們,他不想面對她,她亦不願面對他。
慕惟珺傾身將她抱在了懷里。讓人貪戀的,溫暖臂彎。
人一旦忙碌起來,時光飛逝流轉,淡如水的日子也能充實美好。
茜薇幾乎天天往紀景琛的工作室跑。他的樂隊正籌備著即將到來的巡演。
從未覺得自己跟紀景琛可以有相處融洽的一天,就像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搖滾樂的嘈雜喧囂。
blue是個嘈雜溫暖的大家庭,在這兒她又重拾荒廢許久的鋼琴。
指尖飛舞的清淺時光,仿佛又回到了更年輕一些的年歲。
微雨,潮濕的倫敦,屋外雨水滴答,寧謐房間里淡淡玫瑰香在鋼琴的歡快節奏下浮動。
徐徐清風掀動窗簾一角,調皮光暈涌動在薔薇長長睫毛上,她抬手揉著困倦不堪的眼,沉重的眼皮眼看又要闔上。
小姨不知何時走進來,伸出指尖按下了黑白鍵,沉悶冗長的回響驚得薔薇從琴凳上跳起來。
她在一旁掩著唇咯咯笑。
「茜薇姐,手機響了。」林嫻喚回她的思緒,她拿起手機,微笑地拉了拉林嫻的手。
一張女圭女圭臉上總有著陽光般溫暖笑容的女孩。
季爾勛說薔薇回國了。茜薇騰地站起來,撞翻了金昊楠遞過來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