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琛一路緊趕慢趕,到盛世天下酒會已經開始了。
休息室大顯示屏上正直播著,受邀媒體焦點都集中在觀瀾一墅合作開發案上。
卓欽謨被問到觀瀾湖畔景觀別墅里要一起相伴終老的人是誰,他爽朗一笑,鬢邊,零星幾點白發侵染歲月霜華。
他一直未婚,身側女人如過江之鯽,卻是未曾傳過任何緋聞。自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大家以為他要一笑帶過,卻听得他靜靜開口。
「時光若可逆,唯願傾盡所有。」
一時場下唏噓不已,掌聲雷動。
茜薇抹了抹眼角,正欲轉身,卻听得有人將相似的問題拋給了慕惟珺。
適才他一直低眉垂目,整個人愣愣立在卓欽謨身邊,渾身散發出不合時宜的冷然。
她急急抬頭恰好望進他深不可測的眼,似看到了些什麼,又什麼都看不透。
谷越忙給他送上筆墨紙硯,特寫鏡頭從他臉上移到鋪開來的生宣上。
「倚瀾觀邸。南陌看花,西廂待月,瑤琴靜好與珺共。」
筆墨揮灑間,洋洋灑灑一行字出現在眼前。
主持人給出了這樣的評價︰筆鋒蒼勁,墨濃情意更濃。
茜薇背過身,深吸一口氣,匆匆抹去腮邊淚。薔薇進來了,她穿了一襲純白色晚禮服,素雅、高潔。
不修邊幅的好看。
回來的路上,紀景琛說慕惟珺吃的東西里他加了點料,才沒親自來接茜薇。單銘的意思,到時候實在萬不得已,薔薇可以以她的身份出現。不過慕惟珺應該不同意,他的語氣信誓旦旦的。末了又說︰你們姐妹倆就只眼楮不像。
薔薇一雙眼,跟她的確實不像。
「姐姐姐,可算見著你們了。急死我了。」薔薇沖過來,眼看就要往茜薇身上撲去,隨後進來的金昊楠急忙叫住她。
薔薇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呀!太激動太激動了,差點嚇到小寶寶。」
她眼眶有些紅,心情卻是非常不錯。見茜薇盯著自己,忙拉了拉身上的禮服,「有點奇怪是不是?剛剛爾勛險些沒認出是我。就單銘多事,走吧,咱們把衣服換回來。姐夫說得沒錯,姐一定很快就回來。」
慕惟珺推門進來時化妝師正給茜薇上妝,他的腳步很急,帶起的風刮過她光luo的肌膚,絲絲涼。
「惟珺……」茜薇回頭他恰好俯,兩人差點就面貼面,她愣了愣,他的唇已經烙了下來。
薔薇嬉笑著拉著化妝師出去了。
她仰著頭身後沒有可依托的東西,漸漸有些吃力,只得往後避了避。
「你在生氣,生我的氣。」
茜薇吸了吸鼻子,伸手給了他一拳。他身上硬硬的,這一拳卻像打在了棉花上。
氣什麼呢?她只是太別扭。他不動聲色雲淡風輕她別扭,他強取豪奪蠻橫痴纏她別扭。
只是別扭。
別扭他行動總要遙遙先于言語,別扭自己從他的行動里辨不出情有幾分、愛淺愛深、是真愛還是無處宣泄的濃情。
別扭自己這時候還要不爭氣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