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盤高懸,夜間的風倒有些涼意,驅散了白日的悶熱。
河面上的船也已經一只一只散去,朝著河的那頭駛去,火光也漸行漸遠。
隨著大胡子的一聲令下,岸上的陸賊們也紛紛散去。
待人都散去,王猛左右看去確定無人之後,來到了沈木二人面前。
王猛站在二人對面,雙手抱拳。
「今日多謝姑娘解圍,讓我黑風寨內部矛盾得以緩解,王猛我欠姑娘一個人情。」
「客氣了,客氣了。」
「唉!姑娘可別這麼說!今後只要姑娘有事,我王猛辦得到,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呵呵,再說吧。」木饒歲微笑著,轉過身去。
「王爺與姑娘今晚便在寨子里歇息著,明早我派人送二位回去。」王猛的手向前一伸,擺出一個請的動作。
沈木二人也沒有做什麼拒絕,朝著前方便開始走去。
沈玉成的魚光掃過木饒歲的頭頂,安靜前行。
「大胡子,你就這麼放了我們走,不怕你上頭怪罪你?」木饒歲走進王猛為她準備好的屋子,桌上的蠟燭早已點燃,她坐到桌邊的凳子上,手中把玩著桌上的茶杯。
剛準備關門走人的王猛听到木饒歲的問話,弓著著身體先是一愣,然後慢慢直起來,雙眼注視著地面。
王猛的牙一咬,一步踏進屋子,轉身關上了房門。
木饒歲看著他的一系列動作,只是淡淡一笑,手中的茶杯沒有停止旋轉,依舊在那白皙的指尖轉動。
「不瞞姑娘所說,若不是那太子已聯系了大人物,若我不跟著他,拿什麼保我的寨子。」大胡子憤憤的一晃頭,說不盡的無奈與憤怒。
「我黑風寨在這方圓百里之內可算得上是個大寨子,可若和那等大人物比起來,唉……師傅死後,寨子傳到我和白龍手里,可今天這情況你也看見了,姑娘,明日一早你二人便早早動身,不知道那太子什麼時候就知道了,我怕對你二人不利啊。『**言*情**』」
「大人物?那所謂的大人物是誰?」
「姑娘,這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是信不過我?」
「非也……非也……據我所知,那太子已勾結了九明山的人,各方人馬也都有所動作,目標……」大胡子深吐一口氣,「晉陽王。」
是他?木饒歲手中的杯子一頓。
「行了,挺晚了,我睡了,大胡子兄放心,我可不是沒事找事的人,這渾水我也懶得淌。」
「姑娘好好休息,我先告辭了。」大胡子一個拱拳,便退出了房門,把門關上。
夜晚的黑風寨也不是多麼安靜,院子外還有這黑風寨的人在巡邏,樹上的知了也還在拼命的叫。
大胡子走後已過去了半柱香的時間,木饒歲房間的蠟燭還是未曾熄滅。
「你打算在外面站到什麼時候。」木饒歲放下手中的茶杯,眼楮在數著桌布上一根根的線。
「已經打算走了。」修長的身影晃到門口,倚在門框上。
一把墨骨白面的折扇還被那人握在手中,一下一下,若有若無的拍在手掌。
「剛才的話,你听見了麼?」
「听見了。」
「呵呵,王爺,你是多招人恨,那麼多人要殺你。」木饒歲撐著頭,轉向沈玉成所在的方向,撇著嘴搖搖頭。
「我想,現在他們的目標可不是殺我一個。」沈玉成走進房間,關上房門,來到了木饒歲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還多了一個你。」
沈玉成的臉貼近木饒歲,熾熱的呼吸伴隨著熾熱的空氣撒到木饒歲的臉上。
木饒歲清晰的看見那人上挑的嘴角,微彎的眉眼。
「我?」木饒歲一巴掌拍上沈玉成的肩膀,把他推開。
「看來派你來的人沒告訴你,你,木饒歲,可是我北陽王朝至高無上的聖女。」沈玉成的身子早已直起來,依舊一臉玩味的,說著剛才的話。
「我當然知道。」
木饒歲曾經猜測過自己現在這副身體的主人是個什麼來頭,冥冥之中她感覺會是個大人物,但听到是聖女的那一瞬間,她還是有些晃神。
沈玉成沒有接話,還是那麼一臉欠抽的笑,就這麼看著她,看的她渾身難受。
「其實我不太介意你是誰,而且,你比原來的木饒歲有趣得多。」
「那還真是多謝王爺夸獎。」木饒歲白了沈玉成一眼。
「不客氣。既然那九明山點名道姓的要殺我,那我也要給他們點禮物了。」
「你要去九明山?自己去?」
「怎麼,不行?」
「行,就是很奇怪。」
「有什麼可奇怪的。」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派人去,然後直接掀了他們老窩。」
「有些事,我需要自己去查清楚。既然太子已經和九明山有了關系,那證明……」沈玉成臉上的小陡然褪去,換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孔,與先前,判若兩人。
「他已經和百草門掛上了關系。」
百草門?!
听到沈玉成的話,原本淡定的木饒歲一個激靈。
「你說百草門?八大門派那個?」木饒歲站起來,興奮的說道。
「否則你認為整個大陸,有幾個百草門。」沈玉成真的不想吐槽她的無知了。
「我也去。」
「你?你去做什麼,剛剛不還有人說她可不是沒事找事的人,這趟渾水她才懶得淌。」
「別記仇嗎,你看啊,咱倆現在那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死了沒事,我得保護我自己吧。」一下子看到沈玉成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說,咱倆得團結,誰都不能出事,所以呢,我還是陪你去一趟九明山吧。」
沈玉成沉默了幾個呼吸。
「早些睡吧,明早啟程。」
「遵命!王爺好走,記得把門關好了。」
沈玉成根本沒搭理她,徑直走出房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門開的特別大……
木饒歲吧唧一下嘴,走到房門前,啪的關上了門。
「喬巴,那麼半天都在裝死?」木饒歲吹滅了蠟燭,爬到了床上。
喬巴雖然一直沒說話,但是後背毛茸茸的一團可是時刻提醒著她,喬巴大人一直在關注著你呦……
一個白色的毛團鑽出木饒歲的領口,短短的毛蹭到木饒歲的脖子上,臉上,讓她有些癢。
「你要去百草門?」喬巴整個一坨團在木饒歲側躺著的臉邊上,小紅眼楮嚴肅的盯著木饒歲。
「是去九明山。」木饒歲打了個哈欠,回答道。
「你現在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對付八大門派,白痴,你要去找死嗎!」喬巴的爪子一下子拍在木饒歲的臉上。
「我知道,但是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比如說,和靜。
「不準去!」
「喬巴,我這次只是去九明山,我答應你,我不會沖動得殺去百草門,這次只去探個虛實。」
「唉,喬巴啊,你這麼擔心我我是很感動,但是,你要記得我們背負的仇恨,師傅的仇恨。」木饒歲的眼楮慢慢的閉上,話說的也是越來越輕。
喬巴的小紅眼楮看著已經睡去的人兒,小小的爪子輕輕搗了兩下凌亂在她臉上的,也這樣睡去。
白痴,你如何背負的起主上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