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咕咕。
睜開眼的時候,方笑武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一陣肚子叫聲弄醒。
醒來的一瞬間,他發覺饑餓難耐,而這里除了酒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能夠填肚子的東西。
于是,他從地上迅速爬起來,一杯一杯的喝酒,就像是喝水似的。
一杯、兩杯、三杯、四杯、五杯、六杯、七杯……
喝著喝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反正在他的感覺中,他已經喝了七八斤的忘憂酒。
奇怪的是,他這次並沒有醉倒,而是越喝越有精神。
肚子還沒有喝飽,那就繼續喝。
八斤、九斤、十斤、十一斤、十二斤、十三斤、十四斤、十五斤、十六斤、十七斤、十八斤、十九斤。
差不多二十斤後,他終于喝不下去了。
由于精神太過旺盛,物極必反。
他突然覺得大腦昏沉沉,偏偏又昏睡不過去,渾渾噩噩,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
只見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向外顛顛倒倒的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光圈邊的時候,伸手往前一模,一股大力突然撞來,將他震飛出去,摔倒在地。
「好你個小丫頭,竟敢和我打架,來來來,就讓哥哥教你幾招,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打人。」
一個鯉魚打挺之後,翻身站起,一步跨到光圈邊,一拳轟出。
他雖然處于一種醉醺醺的狀態中,但這一拳的力道絕對有八百萬的元力,連小山都能轟開。
砰!
一股大力再次發出,不但將方笑武的手臂震得幾乎斷掉,而且人還飛了出去。
「 」的一聲,就在他的身軀將要飛出圈外的時候,對面又有一股大力產生,將他震了回去。
……
就這樣,方笑武的身軀一直在圈內不停的撞來撞去,像是一個人球。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有些什麼。
可到了最後,那股大力越來越強,每一次撞擊少說都有一億。
幾百下之後,他就有些受不了。
可是,他的酒意沒有散去,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軀,連力量也屬于蠻力。
他越想控制自己的身體越沒辦法控制,遭受的痛苦反而越大。
過了一個時辰,那股大力的勁道已經增加到了兩億之多。
三天!
整整三天之後,那股使得方笑武神智恍惚的酒勁才突然消失掉。
「轟」一聲,方笑武身軀一墜,重重地終于落在了地上,不但周身酸痛,而且連爬都不爬起來。
就那麼躺在地上過了幾個時辰,他才覺得身體比之前好過一些,慢慢爬起來,坐在地上。
對于自己醉酒時的情況,他的記憶有些模糊。
他只是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打到了什麼東西,之後卻被這個東西反打了一下。
然後,他就被那個東西打來打去,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回,反正不好受就是了。
過了好一會,他才覺得自己已經恢復了正常,甩甩頭,說道︰「不能再那麼喝了,再那麼喝的話,我真的就要被打得魂飛魄散了。」
于是,從今天開始,他滴酒不沾,枯坐不動,一坐就是一天。
第二天,他仍是坐著不動。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六天過去後,他像個呆子般的坐了那麼久,卻連動都不動一下,真把自己當成了可以一直坐下去的高僧。
第七天,他像是剛睡醒一般,坐著長長的神了一個懶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說道︰「坐了這麼久,也是該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了,不然變成了活化石,那就真的不好玩了。」
練了三個時辰的功,覺得身體完全舒展開來,沒有以往的疲乏,卻是越來越精神。
又練了三個時辰後,仍是沒有覺得疲乏,精力旺盛得像是可以一拳將蒼穹打破一個口子。
他一直練啊練,也不知道自己練了多少次三個時辰。
練到最後,實在不行了,只能喝酒壓驚。
這一次,他學乖了,慢慢的喝,一杯分成九口,一口壓驚小半會,九口下肚之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第二杯仍是這樣。
第三杯還是。
第四杯,第五杯,第六杯……
不知不覺間,他喝了三天三夜,開始覺得雙眼有些迷離。
望著夜空中的月牙兒,突然間,一股愁緒涌上心頭。
他想到了許多事,許多人,越想越悲傷,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想到最後,他禁不住落下了懷鄉的眼淚。
默默地流了一會淚,他擦掉淚花,繼續喝酒。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他一邊喝一邊唱,越唱越大聲,禁不住動用了紫府中的元力。
突听「嗡嗡嗡」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像是光圈對他的一種回應。
片刻後,方笑武興頭一來,豪氣萬千,咕咚咕咚喝酒。
他想把自己喝醉,然後好好的大睡一場,等到醒來的時候,二十七天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過去了。
喝呀喝,一桶酒見了底,因為沒有喝醉,便繼續喝。
漸漸的,第二通酒也快見底了。
而這個時候,方笑武才覺得有些酒意。
最後,他把全部的酒喝光,伸腳一踢,將酒桶踢到一邊,仗著酒意,就在光圈內打起醉拳來。
他打的醉拳毫無章法,破綻百出,但貴在隨心所欲,醉意濃濃。
打著打著,似醉非醉之間,他猛然想到自己已經開了紫府,就算修為還沒有達到出神境,但已經是一個準武神。
身為武神,為什麼就不能自創一套屬于自己的武技呢?
記得他當初在武妃廟的時候,因為苦思半天,一直不能理解張五柳那一招劍法的精髓,直到他忘了之後,才將那招劍法的精髓模索到。
而現在,他喝下的是忘憂酒,也有忘,那就忘吧。
忘掉自己是誰,忘掉自己身在何處,忘掉這世間的一切一切。
剎那間,他放空了自己,感覺不到肉身的存在,將神意藏在紫府內,手舞足蹈起來。
起先,他的動作既笨拙又丑陋。
接著,他的動作很稚女敕。
然後,他的動作開始有了章法。
最後,他的動作不但有掌法,而且還將以前學過的拳腳融為一爐,自成一體,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有的痕跡,威力之大,即便是最上乘的天級武技,也不足以形容它的神奇。
不知過了多久,方笑武覺得「自己」又回來了。
隨手一揮,發出的力道雖然不多,但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神奇力量,即便是對上出神境後期的高手,也能見招拆招,不遑多讓。
一個時辰後,他雙手像是太極似的畫了一個圓圈,收回腰間,仰天發出一聲哈哈大笑,說道︰「老子終于自創了一套絕世武技,從今以後,老子的這門絕世武技就叫‘忘情遮天手’,專破天下武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陡然,他身軀一轉,喝道︰「著!」
砰!
他出手又快又穩,招式似拳非拳,非掌非掌,似抓非抓,與一個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人對了一招。
竟是沒有半分退讓,大有要和對方力爭到底的架勢。
「呼」的一聲,那人隨手一扣,已經抓住方笑武的手腕,然後輕輕一抖,便將方笑武扔了出去。
然而,方笑武半空中翻了一個跟頭,飄然落地,沒有大礙。
「再來。」那人喊道。
「好!」
方笑武抖摟精神,展開「忘情遮天手」,與來人在光圈中飛快的斗了起來。
所謂「手」,其實就是包羅萬有,蘊含所有武技,兵器的招法也涵蓋在內,變法多端,不拘泥于形式。
凡是可以用來對敵的招術,無論沉猛還是輕盈,無論迅速還是緩慢,無論大開大合還是小打小鬧,無論神奇還是腐朽,均可以信手拈來,自成一統,看似簡單,實際精妙。
方笑武與那個人「斗」了近百招後,連人家的一片衣袂都沒有模到,但他能與對方相斗,便已經算得上是驚天動地了,因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將要飛升的巴酒仙。
人的修為達到了武道巔峰,又怎麼還會在乎武技呢?
巴酒仙之所以要讓方笑武對他出手,並不是真的要與方笑武過招,而是是想看看方笑武的「忘情遮天手」到底有多精妙,同時也想鍛煉一下方笑武的應變能力,讓方笑武的「忘情遮天手」更加純熟。
百招過後,巴酒仙與方笑武對了一掌,輕輕發力,將方笑武震退幾步。
隨後,巴酒仙 一笑,目中射出道道彩光,說道;「方笑武,你果然是老朽要找的人,當今天下,除了你之外,老朽還沒有見過一個像你這樣的怪才。咦,什麼?你把忘憂酒全都喝光了。」
方笑武搔搔頭,赧然道︰「巴老,你雖然叮囑過我,叫我不要貪杯,但我最後還是……」
「老天吶,八十斤的忘憂酒你只喝了二十四天就全喝光了,老朽……老朽已經無話可說。」
巴酒仙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過,但今天,他已經吃驚到無以復加,可見方笑武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無語,深深的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