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唐樂樂睜開眼楮剛剛坐起來,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她眯著眼楮,看著男人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袋子。
俊美的臉上已然看不到昨晚的瘋狂,沉靜得近乎溫淡。
他是算準了她這個時候醒來嗎?還是一直站在外面等著她,听到動靜才進來的?
戰墨謙將袋子里的衣服拿了出來,然後走到她的身邊,「洗漱換衣服,我等下帶你出去。」
唐樂樂眉間微蹙,不懂他想干什麼,遂淡淡的道,「我沒听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我也不想出去。」
等她出去後,她就要想辦法離開這里。
戰墨謙已經抬手掀開了她的被子,俯就去解她的衣服,唐樂樂看著他的動作沒有動。
藍白相間的病服被他修長的手指解開了扣子,露出白皙的肌膚,唐樂樂眼睫毛動了動,「你想干什麼?」
他低低的開口,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的噴灑在她的鎖骨處,「我幫你換衣服。」
唐樂樂蹙眉,冷眼看著他將自己的衣服月兌了下來。
戰墨謙的手指頓住,她穿的病服……里面是真空的,都沒有穿內衣,他將衣服月兌下來,女人白皙姣好的身段就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
男人的呼吸驀然一沉,連手指都僵了好幾度。
她的身上有擦傷,手肘上,背部,肩膀,包括額頭上還是纏著白色的繃帶
十秒鐘後,唐樂樂才看著他僵硬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男人的嗓音十分的低沉,「下次不準再傷害自己了,不管是因為什麼。」
然後拿起一旁的衣服,慢慢的給她穿衣服。
她沒有動,近乎冷漠的隨著他折騰,只是哪怕不看也可以感覺到男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深沉的視線,似乎是心疼,還有更多的灼熱感。
戰墨謙的動作異常笨拙,大手不斷的擦過她的皮膚,每一次踫到他都要戰栗一下,尤其是穿內衣。
他似乎是不知道到底要怎麼穿,大手居然握住了她的豐盈,唐樂樂深吸了一口氣,手一推就把他整個人都推開了。
唐樂樂自己把內衣穿上,然後跟著把一邊的面料柔軟的薄薄的紅色淺V字領毛衣也穿上,是十分寬松的黑色長褲。
她一只腳還沒有踩到地板上,就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
她到底還是驚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收回,戰墨謙握得很緊,「你別彎腰,我來幫你穿鞋。」
他總覺得,她的月復部受傷了,不應該彎腰。
鞋子也是他從淺水灘的別墅里帶回來的,不是最新的,但是她穿的次數最多,因為最舒服。
他單膝跪在地上,從她的腳步只看得見他的側臉,沉靜俊美得令人心動,因為過于專注。
唐樂樂抬頭將視線轉到窗外。
衣服鞋子重新穿好,唐樂樂抬腳自己往病房的洗漱室走去,「小心點,有什麼需要叫我。」
唐樂樂沒有理她,自己進去刷牙洗臉,走出來的時候,他手里拿著一件外套,一見她就走過來給她披上。
「你要帶我哪里?」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管是我哥哥的墓前還是去孩子的墓前,你給我穿件紅色的衣服似乎不妥。」
她的頭發已經愈發的長,發梢及肩。
他又拿了條深色的圍脖給她系上,淡淡的道,「帶你去看戲。」
他親自開車,也不說去哪里,唐樂樂沒有問,直到邁巴赫停在法院的門口,她才知道是干什麼。
這的確是一場戲,唐樂樂甚至懷疑,這個男人特意帶她過來看這場完全沒有懸念的官司,究竟是為了讓她親眼看到當初陷害她哥哥的人如今一敗涂地的下場,還是在告訴她,如今在這個京城,已經沒有人能夠跟他作對。
案子其實很簡單,蘇綰告秦軒綁架,蘇父和蘇母出庭作證。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勸服蘇綰幫他的,但是蘇父蘇母那是用錢和權勢完全可以壓倒的弱勢方,蘇綰跟哥哥在一起的時候,她了解一點點。
原本像秦軒這樣的人物綁架一對小小的夫妻不足掛齒的可以忽略,戰墨謙做過比這更過分的事情。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被曝光,被赤果果的曬在大庭廣眾之下,尤其是蘇綰身為演技派一滴滴的掉眼淚。
饒是秦家簡單的把這個案子遮掩過去。
唐樂樂淡淡的笑,「我都不知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這麼大的權勢了,」她眯了眯眼楮,「是因為你除掉了我哥哥戰功赫赫的原因嗎?」
戰墨謙神情微僵,很快淡淡的道,「他只是沒有想到我會用蘇綰告他,他也沒有想到一旦失去了右影他就很快什麼都會失去了。」
秦軒不是沒有提防他的,只是這樣的提防根本不夠。
因為這麼多年他們相安無事,所以他沒有料到戰墨謙會突然要對他趕盡殺絕,甚至也不明白為什麼。
她一直靜靜的听著整個審判的過程,直到結束,她才對身邊的男人道,「我想見他,可以嗎?」
戰墨謙淡淡然的道,「按照程序你不能見他。」
她說得很隨意,「除非你不肯讓我見他。」
戰墨謙當然不會不肯。
秦軒從前一貫溫潤的臉龐此時已經找不出曾經的氣質了,唐樂樂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睨他,「秦少,我哥哥那里跟你有仇麼?」
他一直要陷害他,從三年前到三年後。
秦軒看著唐樂樂,眼神陰冷,「是你讓戰墨謙對付我的?」
唐樂樂輕描淡寫,「別用對付兩個字,我哥從來吧把你放在眼里,戰少他估計也沒有把你放在眼里。」
秦軒冷笑,「唐幕凡沒有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他兩次都輸了。」
「輸了?」唐樂樂嗤笑,「秦軒,我估計你全身上下唯一過得去的地方你就是你這一身的皮囊,不過連皮囊都沒我哥好看,輸贏不是用死活來判斷的,因為人總是要死。」
「你來是想告訴我這些?可惜唐慕凡他已經死了。」
唐樂樂抬起眼皮,淡漠的道,「我知道我哥哥已經死了,」她扯了扯唇角,一字一頓的道,「可惜你連死都死不了。」
女孩容顏干淨,笑意卻透出陰柔,「我知道你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打敗我哥哥,佔他的位置,奪去他的女人,只可惜竹籃打水一場空,到最後落得一無所有,我都為你可惜。」
她的笑意逐漸變淡,「我來是清楚的提醒你一件事,我哥他就算輸了,那也從來不是輸給你,你在監獄的日日夜夜都給我清清楚楚的記著這件事。」
這句話異常精準而尖銳的刺到了秦軒那根已然緊繃又敏感的神經上,他的臉色驀然的變沉,眼楮里很開的染上猩紅色,抬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
唐樂樂還沒來得及後退,腰肢就被一只手臂樓主,她整個人都被身後的男人帶進了懷里。
戰墨謙抱著唐樂樂,冷漠的姿態凜冽,「秦軒,我不介意你的牢獄生活更加的精彩。」
冷冷的扔下這樣的一句話,他就抱著懷里的女人準備離開。
秦軒的額頭上布著青筋,「戰墨謙,你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一上位就大刀闊斧,你根本就是自掘墳墓!」
他先出手趕走了郁家,如今整垮了秦家,這無疑會讓京城的其他大家族對他群起而攻之。
戰墨謙冷漠的道,「因為你得罪我了,更因為你太沒用!」
「我要見蘇綰。」
戰墨謙更加的冷蔑,「蘇綰這輩子是誰的女人都不會是你的女人,你最好是不要自以為深情把你做得這些都歸結為是為了愛她,那樣顯得你不僅是個悲劇,還是個鬧劇。」
法院門口,唐樂樂剛到門口就看到戴著墨鏡等待在那里的蘇綰,她睜開戰墨謙摟著她的腰,踩著步伐走了過去。
蘇綰取下墨鏡,長長的黑發下,一張臉竟然比她還要憔悴幾分,「樂樂,我要離開這里了。」
唐樂樂看了她五秒鐘,無數的話從她的腦海中掠過,包括抱歉,包括安慰,包括不舍,所有的所有的話,可是一開口就變成了最簡單的一句話,「好,一路順風,一個人要小心。」
蘇綰重新戴上墨鏡,又看了一眼兩米外站著的男人,她伸手模模唐樂樂的臉蛋,低低的道,「樂樂,什麼都不重要,開心才是重要的,你哥哥把你養得這麼大,他只希望你開心。」
如果跟戰墨謙在一起開心的話,他也不會怪罪你的。
唐樂樂站在原地看著蘇綰的背影逐漸的離去,心底驀然的涌出幾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失落和惘然。
為什麼她覺得,她生命里所剩無幾的那些人和事,都已經逐漸的離開她了?
戰墨謙走到她的身邊抱住她,就听到她輕飄飄的聲音,「戰墨謙,我現在還沒有我一個人在美國四處流浪活得開心。」
她說完,就輕輕的推開他的手臂,一個人踩著樓梯拾級而下。
戰墨謙被她的話震住,連被她推開的姿勢都維持著原本的姿勢,高大的身影此時看上去格外的落寞,還有被拉得長長的孤寂。
唐樂樂才走了幾步,一個身影就閃電般的朝她奔了過來,撕心裂肺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