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澤秋的思維越來越具有創意了,他不僅住進了周景尚在巴黎的家,甚至連他的名字都盜用了,真不知道周景尚知道後會作何感想。
似錦從大使館出來後,沿著大街一直走,她想在天黑前找到一處旅館落腳,沒有證件,正規的酒店肯定是住不成了。繁榮姐姐現在在意大利,要是她在巴黎該多好啊,自己也不用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了。
肚子餓的咕咕叫,掏了一把口袋才發現身上的外幣只夠她買個熱狗來吃,行李箱里倒是有現金,只不過出國前沒來的及兌換,現在銀行也下班了,也無法進行兌換,這個時候她多希望人民幣能像歐元一樣通用。
嘆了口氣,朝陌生的四周看看,還是趕緊解決肚子的問題吧。
在河邊的流動攤位買了一個熱狗,拖著行李箱坐到岸邊,面對著流經城市的河水,開始啃,似錦吃著吃著,鼻子一酸,眼楮就紅了,原來一個人在外面的日子是這麼難過,低頭看看河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臉,頭發亂糟糟的,落魄啊,似錦狠狠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淚憋了回去,繼續大口大口啃著熱狗,不管怎麼樣,一定不能讓自己餓肚子,吃飽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希望丟失的背包明天就能找回了,否則她哪里都去不了。
好不容易,打起了精神,卻听到身後有人吹口哨,似錦抹了把臉,回頭一看,居然是幾個不學無術的外國小年輕正在調_戲自己。似錦產生一絲恐慌,人生地不熟的,現在天也黑了,自己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了他們,趕緊拉起箱子就走。
「別跑啊!美女!和我們一起玩玩兒吧?」一個黑人青年兩步躍到她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走開啊!」似錦強裝鎮定,眼楮都不敢看對方。
旁邊幾個青年哈哈大笑,黑人青年覺得特沒面子。失去了耐心,一步步朝似錦逼近,嘴里 里啪啦說著什麼,似錦知道他們是小流_氓。不自覺的拋下行李箱步步後退,伺機逃跑。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這種事都能被她踫上。
「別躲了!走吧!」黑人青年粗魯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扯著她就朝岸上走,似錦嚇得大喊大叫,劇烈掙扎著,一直說著法語的她情急之下用中文爆了粗口,有什麼用呢,他們也听不懂。
正當似錦拼命呼救的時候,她听到了一個久違而熟悉的聲音。「放開她!」
似錦猛地抬起頭,還沒看清那人的長相,眼前就發生了一場混戰,那個滿臉胡渣的男人先是出其不意的一拳擊在了黑人青年臉上,然後彈出一腳就將他踹進了河水之中。那幾個看熱鬧的青年從岸上一擁而下。似錦迅速朝岸上奔去,朝著大路大喊著救命。
她以為下面的那個胡渣男肯定被那幾個小流_氓打慘了,一回頭,那個胡渣男竟然擺月兌了包圍奔了上來,慌亂之中,他拉起似錦的手就開始狂奔,跑了沒幾步。前面停著一輛摩托車,胡渣男麻利的竄了上去,一把將似錦也帶了上去。
「坐好了!」胡渣男大喊一聲,發動,摩托車像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
因為太著急而沒有戴頭盔的兩人,耳邊刮過呼呼的風聲。頭發隨風飛揚。似錦緊緊摟著胡渣男的腰,她把頭輕輕貼在他的背上,眼淚早已肆虐,就算他不修邊幅,滿臉胡渣。邋遢至極,但那曾一度令似錦迷戀的聲音,他寬厚結實的後背,他保護自己時不顧一切的拼勁兒,還有此刻他身上散發出的味道,似錦又怎麼會認不出他就是自己曾經的戀人凌澤秋呢?
同樣的,凌澤秋的心跳頻率已經飆到了和這摩托車的速度一般快,他心心念念的似錦現在就坐在他身後,他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闊別兩年的出場對似錦來說已經足夠震撼了。
似錦閉著眼楮,無聲的哭泣,這不是悲哀,而是因為太幸福,感謝上蒼還能給她機會再次遇到他,有他在,這顆懸在空中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了,有他在,無論自己深處何方,也不會再感到害怕。
凌澤秋感慨萬千,真沒想到老天會這樣厚待自己,該怎麼感謝?他咬著嘴唇,努力抑制內心即將奔涌而出的幸福。
摩托車沿著河岸風馳電掣,兩輛警車與他們擦肩而過,凌澤秋心中有數,那幾個混混兒跑不掉的。
大使館與凌澤秋的住處雖然跨區了,但離得也不算遠,很快他就將似錦帶回了周景尚的家。
從摩托車上下來,凌澤秋很自然的拉住了似錦的手,一刻都不肯松開,生怕把她丟了,直到似錦尷尬的對他說︰「你這麼拉著,我怎麼拿杯子?」凌澤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松手。
然後,兩人之間是一陣沉默。
「你……怎麼……」似錦想問的事情很多,可是嗓子一陣哽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凌澤秋的眼楮里瞬間溢滿了閃閃淚光,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這樣很難看嗎?」他顫抖著聲音問似錦。
似錦看著他的臉,突然笑出聲來,雖然她的眼楮里同樣溢滿淚水,「你改走文藝男路線了嗎?真心不適合你……笑死我了!」似錦伸出食指指著他的臉,笑的很夸張。
凌澤秋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心潮澎湃,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似錦,她笑起來的樣子還是那麼可愛,只是,現在的她比起以前更美麗了。
似錦笑著笑著漸漸也停了下來,她情難自禁,突然上前一步將凌澤秋緊緊抱住,憋在心中的所有情緒頃刻間爆發了出來,眼淚像沖破閘門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凌澤秋擁抱住顫抖著的似錦,淚水已不足以表達他的感動,兩年來,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而此刻,只屬于他們兩個人。
似錦因為奔波了一天而疲憊不堪,抱著凌澤秋一頓鬼哭狼嚎之後就沉沉的睡去了。
凌澤秋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今天。他渡過了他人生中最具傳奇色彩的一天,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經歷這樣的時刻,難道。太過思念一個人,這思念就真的會傳遞給對方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為什麼會像神跡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對啊,這個女孩兒,對自己來說就是有如神跡一般的存在,從三年前第一次在公交車上見到她開始,她一路帶給自己的全都是震撼,以至于讓他無法割舍對她的愛。
凌澤秋出神的看著熟睡的似錦,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她的面龐,她的溫度傳遞到他的手指上。這不是做夢,過去兩人種種的美好回憶一下子浮現在了凌澤秋的腦海里,就是她了,凌澤秋確信似錦就是他想要在未來共度一生的人。可是,為什麼。就算她離自己這麼近,他還是覺得無法擁有她呢?
因為時差的問題,似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屋子里沒有人,不知道凌澤秋去了哪里,不過他給自己留了飯菜。是中餐,大概是他親手做的吧,似錦看著一桌子可口的飯菜,微微一笑,坐下來敞開胃口吃了起來,她實在是太餓了。
剛剛吃完。凌澤秋就回來了,不過他的樣子又把似錦嚇了一跳,因為他已經刮掉了胡子,剪短了頭發,換上了干淨整潔的衣服。比起兩年前的他更加的帥氣了。
似錦看呆了,甚至都忘了和他打招呼。
「怎麼了?」凌澤秋拖著似錦的行李箱走到了她跟前,奇怪的是他背上還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背包。
「沒……沒事……你造型換的太快,我一時沒反應上來……哦!我的箱子你找回來了!」似錦興奮的從凌澤秋手里拿過行李箱,故意轉移話題。
「嗯,我去警局找回來的,昨天那幾個人被抓了。」凌澤秋微微一笑。
「真是萬幸。對了,我還要去大使館呢,我得去找我的背包,我把證件和手機全丟了。」似錦說著就要出門。
「似錦,不用去了,大使館我有朋友,有消息的話他們會打電話給我的。」凌澤秋拉住了她。
「你……你怎麼知道……」
「我昨天去大使館辦事,剛好看到你了……也听到了你說的話……」凌澤秋尷尬的一笑。
「所以,之後你就一直跟著我了?」
「嗯……」
「難怪,你會及時出現。」似錦這才明白昨天是怎麼一回事。
「似錦,你來法國是為了……」凌澤秋試探的問道,雖然昨天他在大使館已經听了個*不離十。
「為我爸爸的案子來的,想在追訴時效截止日前找到那個嫌疑人。」
「那你有那個人的消息嗎?」
「那個人……是周景尚的爸爸……」似錦輕聲說道,凌澤秋大驚。
「怎麼會是周建業?」凌澤秋月兌口而出。
「是他,你認識?」似錦好奇的看向他。
「當然認識,他以前是我爺爺的下屬,小的時候我常見他。」凌澤秋說完就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周建業好好的為什麼要去詐騙梁家,難不成……難不成又和爺爺有關?
「那塊地在尼斯,我打算去那里看看,說不定……說不定周建業真的在那里……」
「不可能的,周建業要是在法國的話,那周景尚在這里七年,為什麼父子沒能相聚呢?這不符合常理。」凌澤秋否認了似錦的想法。
「我也知道機會渺茫,可是……既然來了,還是去看看吧……」似錦低下了頭。
「似錦,我陪你去吧,你一個人,沒有護照哪里也去不了。」凌澤秋溫暖的聲音讓似錦心頭一熱。
「秋……」
「似錦,去尼斯之前,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一趟波爾多?」
「去波爾多?為什麼?」
「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凌澤秋一臉的期待。
似錦沒有問他們要去見的人是誰,但她能想象的到,那個人對于凌澤秋而言足夠重要。似錦點了點頭,凌澤秋欣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