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良設計的這個水力印刷術原理其實很簡單,之前諾拉沒有發明出來,關鍵不在印刷術本身,而是在水域啊!水域可是水生魔獸的地盤,華子良和龍靈仙這麼肆無忌憚的在水生魔獸的地盤上折騰,把其他人嚇的可不輕。
一般人用水,包括農人灌溉,都是用水系魔法凝出水源來。只有王室和大貴族,才敢從一些小河流上開一兩個支流,引一小股天然水源來用。就那還要設置層層防御魔法陣,防止厲害的水生魔獸順著人工開挖的支流游進來。
華子良卻根本不做任何防備,就在天然河道里攔一道壩,雍高水位後隨便開了一條短短的引水渠道,挨著河邊修了一間作坊,叮叮當當折騰開了。
其他人提心吊膽的觀察了幾天,發現居然什麼事也沒有,無不感嘆華子良和龍靈仙的好運氣︰看來,這段河流里沒有太厲害的水生魔獸。所有人都不會想到︰這里其實有四五種達到四階以上的水生魔獸的,但它們被華子良的舉動嚇住了,不敢出來宣示它們對河流的主權。
閑話少提,華子良和龍靈仙忙碌了幾天,終于把他設計的水力驅動印刷機制作了出來。
打開一道小閘門,水流沖擊水輪,帶動著曲軸轉動,端部的字模便沾著染料,一下一下的印在事先鋪好的獸皮上。
華子良一邊扯著獸皮往里送,一邊得意洋洋的對龍靈仙說︰「靈仙,等一會兒你就能親眼見到一個劃時代的奇跡誕生︰印刷術!就算是在地球,印刷術的發明與推廣,也是一樁了不得的大事件。有了印刷術,文字才能以一種快捷便利的方式推廣開,讀書識字才不再限于少數精英階層。何況諾拉世界還更特殊,只要文字面世,不用學就能認識,印刷術的作用將會更加重要。就是字模的制作限制太多,估計推廣起來還有些困難。」
這算是華子良做出的第一個劃時代的成果,眼看就要成功,所以他有些興奮,話說的有點兒多。最後那句轉折,倒不是他對這個成果有什麼不滿意,完全是提醒自己不要太過驕傲的意思。謙受益,滿招損,這個淺顯的道理華子良早就懂得。
當然華子良也不是無的放矢。字模制作起來的確很困難,比寫字的消耗還大一點。不過,利用水力的方法存在的另外一個限制華子良還沒認識到︰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在河流上修個堤壩開個口子引水來用的。
龍靈仙一臉欽佩的看著華子良,雖然全程參與了這個工程,最後的成果出來她還是有些驚訝︰這個魔法機械的設計非常巧妙,或許還真的可以把字印出來。
說話的功夫,獸皮一塊塊的被字模印上染料,華子良用力一扯,把印好的獸皮扯了出來。
「有必要把這個印刷機改進改進,最少應該增加壓平和送紙的功能,這樣扯著印太麻煩,顯然效果也不太好。」華子良嘟囔著,隨手攤開那張獸皮,剛才他一不小心,扯的時候把獸皮卷作一團,沾的到處都是染料。
「咦?怎麼這麼模糊?剛才就是沾了一下而已。」華子良抖著獸皮,有些不敢相信。
龍靈仙也湊過來看,只見獸皮上麻糊糊的一片,完全看不出來字跡。「應該是印字的力量不夠。」龍靈仙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會吧。用這個染料在獸皮上印花,輕輕一壓也很清晰呀!」話是這麼說,華子良還是重新設計了曲軸,增加了一些配重蓄力,又攤開一張獸皮,打開閘門放水。
「怦怦怦。」幾聲重擊過後,華子良小心的抽出獸皮。這次沒有卷,但印出來的字跡還是模糊得很。華子良失望的把獸皮拋在一邊,皺眉苦思︰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
龍靈仙撿起獸皮,說︰「子良,這次印的很好啊。你看,這個-水-字還是很清楚的。」
「讓我看看。」華子良急忙湊過去。果然,在一片模糊中,有一個「水」字可以輕易的辨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如果印刷的技術不行,應該所有的字都看不清才對,為什麼只有-水-字能看出來?」華子良自言自語的說。
「不奇怪呀。子良,你用的就是水力,蘊含的魔力排列自然與流水相同,用這個魔法機械轉移到文字里,當然是個-水-字。可惜這些染料不是很好的魔力載體,形成這個字的魔力又偏少,還是保持不久。現在已經有些看不清了。」龍靈仙拿著獸皮,言語中微微有些遺憾。
「魔力!原來如此。靈仙,把獸皮給我看看。」華子良接過獸皮,盯著那個「水」字仔細的辨認。
終于,華子良歡暢的笑了起來︰「我明白了!其實印刷出來的字形一直是正確的,靈仙你看,只要讀的時候排除了魔力的干擾,只看字形的話,這些字印的都很清晰。石,水,火,土…印刷術終于被我攻克了」
他一個字一個字指著,同時準確讀完了那些字,興奮的仰天大叫。
龍靈仙輕輕咬著嘴唇,徒勞的辨認了一陣,最後還是放棄了努力,赧然道︰「我認不出來。」
「這很簡單呀!你不要管魔力,只辨認字形。喏,這個-水-字你剛才不是認出來了嗎?」
「字形我能辨認出來,但是那些字我不認識。剛才那個-水-字,應該是我通過魔力排列認出來的。」
「怎麼可能?這是楷書又不是草書,再說上次我寫的超狂草,還有幾本雜志上那麼多字,你都能認識,這些最簡單的字你怎麼可能不認識?」
「我又沒有學習過你們的文字,光看字形怎麼認識?你寫的超狂草,還有那些雜志里的文字,都含有相應的魔力排列,我當然能讀出來。」
對呀!即使在地球,漢字也是出名的難學,何況靈仙還根本沒有學過,能從字形把字義讀出來才怪呢。華子良還有些不死心,又問︰「靈仙,那你是怎麼排除魔力的影響把字形辨認出來的?」
「很簡單,只要把它們當作圖畫看,不要去想它們的意思就可以了。只是這畫太抽象,我看不懂。」
華子良考慮了一會兒,才算轉過圈來︰在諾拉,魔力排列實際就是書寫者對字的解釋,難怪理解力正常的智慧生物都能看懂文字,他們看的不是字形,根本就是書寫者的釋義。
如果要像地球上那樣從字形讀出字義,那就必須和地球上一樣,學習過高度抽象的文字代表的意思才行。或者,就象「水」字那樣,用什麼方法把相應的魔力排列印刷進字里也可以。
剛這樣想了一下,華子良立刻把這個念頭拋開︰就算他能直接觀察到魔力排列,這種事情做起來也都是在踫運氣,誰知道每個字應該對應什麼魔力排列?何況有很多意思復雜的字,就算想弄明白它們的魔力排列都頭疼,更別說還要想辦法轉化了。
想通了這個問題,華子良對研究印刷術便沒了熱情,轉回頭繼續研究植物染料去了。反而是龍靈仙對那個水力機械挺有興趣,記錄了好幾個角度的影像才離開。兩人一走,那個水力作坊暫時就荒廢下來。
數天之後,村長正在村里悠閑的走動,迎面突然跑來一個村民,慌慌張張的喊︰「村長,大事不好啊!華子良大人給村里惹了大麻煩啦!」
村長緊張的四下掃視了一圈,見沒人注意到這里,才對那個村民怒道︰「你別亂說。華子良大人是真正的貴族,怎麼可能給我們惹麻煩?」
那個村民氣喘吁吁的說︰「是真的。我在華子良大人挖的那條水溝里,發現了刀魚。」
村長一驚,急忙問︰「你不會看錯吧,刀魚的領地性很強,這個季節也不是刀魚分群的時候,那條水溝怎麼會出現刀魚?如果附近真的有刀魚,華子良大人和龍靈仙大人怎麼能輕易的挖出那條水溝?」
那個村民漲紅了臉,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那里的確出現了刀魚,而且個頭還不小,不是剛分群出來的小魚,是已經長成的大魚。」
村長想了一下,說︰「走,再叫幾個人,帶點東西咱們過去看看。」
那個作坊跟前,大概只有兩米寬、一米五六深的渠道里,從河里引過來的水歡快的流淌著。
修這條渠道時,華子良根據自己的印象,設計的邊坡很陡,幾乎是直上直下。
這樣的渠道,光靠挖土肯定立不住,所以龍靈仙用魔法固定了岸堤,灰黑色的渠堤堅硬光滑,看起來就象是從石頭里開鑿出來的。
華子良雖然不再研究印刷術,但還考慮利用水力來印花,所以作坊里的設施都沒拆,只把曲軸和水輪提起來放到邊上。閘門打開之後,引過來的水順著挖出的渠道繞了一個彎,從下游的排水口再次回到河里。這一個拐彎,把河邊大約三百多平方米的土地隔了出來,成為一個四面環水的小島,那個作坊就建在這個小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