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死?」她嬌聲說道,眼神中的驚訝慢慢擴大開來。
也許是太貪婪,也太沉醉地從他的唇齒間吸吮那美味的精魄之力,直到這個長吻,讓她自己都感到無法呼吸,才被迫停止下來的時候,她才發現眼前的男人,依然活著。
她疑惑地看著他,身體中那魔力的充盈感如此真實,就像肺葉吸飽了清涼的空氣般舒適滿足。
確實是吸取了他的精魄才對。
但在身旁浮動的寶珠之中,仍然是一片純淨的淺藍色,按道理,應該會被精魄之力,染成溫暖的黃綠色的。
她抬起頭,迷蒙的大眼楮正好對上了他的那雙——在那雙瞳孔里,是仿若她寶珠中一樣清澈的淺藍。
仿佛一眼便可見底的湖水,最能打動人的清澈。
但她又不禁想起,曾經在哪里听過,越是清澈的湖水,就越讓人看不透水有多深。
「你根本沒中我的魅惑妖術……」她低下頭,有些沮喪地說道。
為什麼?
這是第一次……她的魅惑妖術沒有得手。
對方還僅僅是一個魔法學徒。可之前,就連那些需守清規的僧侶,都不曾例外。
「既然這樣,為什麼?為什麼還會讓我……吻你?你該不會沒有听說過,被妖狐吻過的男人,都會被榨得一干二淨麼?」
「因為……你很漂亮。」魔法學徒說道,雖然身形微微有些搖晃,但是那張干淨的臉頰還是露出了招牌式的,討厭的微笑。
躲在陰影里施法,偷偷救走她的獵物,被她突然抓個現行時,他的臉上就是這種微笑。
被她的寶珠打倒後,面對她和她強大的魔力,他的臉上是這種微笑。
現在面對她的疑問,他的臉上依然是這樣的微笑,美好而虛假的微笑。
她見多了,這種媚俗的笑——好像現在給他一個重重的耳光,他都會嘴角帶血地,用同樣的微笑來迎合你。
那種專屬人類的虛偽。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她就是討厭,就是討厭這種偽善!
在這種微笑下,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剛才的自己,被佔了好大的便宜,現在就好像正赤身**暴露在對方的審視下一樣。
這感覺突如其來。
又羞又憤。
「討厭!」她咬咬嘴唇,縴指虛握,寶珠毫不客氣地撞在魔法學徒的胸口上,狠狠一震!
他的身體倒飛出去,狠狠撞在一棵大樹上才停止。他慢慢爬起來,捂著劇痛的胸口,咳出一口血來。
「就算沒有中我的魅惑妖術,僥幸撿回一條命來……恐怕現在也已經虛弱到不行了吧?」她嬌滴滴說道,體態優雅地搖曳著,走上前。「嘻嘻,你還真是特別呢,不過,到此為止了。」
魔法學徒擦掉嘴角的血,臉上的笑容依然沒變——果然像她想的一樣,媚俗、低賤、虛偽!
他搖晃著,卻努力站立的身體,似乎是要掙扎。
「我……」剛一開口,又是忍不住連咳出好幾口血來,他抬手擦干淨嘴角,「……我從不對女人動手。」
明明已經損失了這麼多精魄之力,虛弱如此,完全不會是她的對手,卻還要用這樣偽君子的原則掩飾!
心中的厭惡又是增長了幾分。
「沒必要的,我是妖狐,又不是尋常的女人,嘻嘻嘻,想動手的話,便來嘛。」
對方看著她,沉默,那雙清澈的眼楮此刻格外堅定。她第一次看見這個家伙露出這麼認真的眼神。
他沒說話,也依舊沒有動手。
「來啊?呵,既然你想保護那些人類,就來打敗我吧。否則我會殺掉你,然後……他們都會被我榨——干。」
垂手虛抓,寶珠便從地上飛回手中。她饒有興致地把玩著寶珠,一邊歪歪頭,注意著眼前這家伙的反應。
平靜。
只有這兩個字,可以貼切的描述出他的態度。臉上是那副讓她恨不得變回狐狸爪子毀掉的平靜的微笑。
她決定使出殺手 。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這里拖延時間,只是為了讓我的獵物逃走罷了。不過見識了我的靈魄突襲,你認為他還逃得掉麼?」
「哈!」
伴隨女子清脆笑聲,她輕輕一躍,身體如同入水的人魚,沒入一團清麗的藍色之中,猛地朝被他放走那人逃跑的方向閃掠而去。
那好像是電光般的亮藍,卻沒有電元素的喧囂,張牙舞爪的九尾在軌跡上留下夢幻般的藍色虛影,而後化作散發冷藍色熒光的晶塵,消散不見。
身後搖曳著九條白尾的狐女,眨眼間已經出現在了百米開外。
魔法學徒眼瞳微縮,看得目瞪口呆。
這魔法是純粹靈魂的領域。
身體化靈,暫時突破一切物理的阻力,穿梭空間,而後再度凝實。
唯有身體、靈魂、魔力,這三者界限頗為模糊的妖狐一族,才擁有的神奇而迷人的魔法。
「現在,總該相信了吧?」她充滿磁性的魅惑之音慢慢響起,「他的精魄與生命,是我的了。」
「哈!」化靈、閃掠,正在這時,她注意到一只細弱蒼白,卻有力的手掌,突然抓住了她白皙的皓腕。
「他跑得掉。」是他平靜的聲音與神色。
怎麼可能?剛剛他還在自己百米開外,怎麼會……
風雷的嗡鳴告訴了她答案︰是兩系元素同時加持的魔法!難怪會這麼快……可是僅僅是個魔法學徒,怎麼可能做到同時……
骨骼的扭痛打斷了她的思緒,白袍學徒的動作快如閃電,將她的手臂反剪到背後。
還沒完呢!
她死咬著牙關,不願泄出一絲痛叫出來。盡管真的很痛,那條胳膊好像整個兒都要斷掉了似的。
他一點也不留情面。
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混蛋。
「別這麼粗魯嘛。」她說,頰上嫵媚的笑容已經由于情緒的波動,而有了些微微顫抖,軟軟的聲音拐了好幾個彎,听得人心里癢癢的。
「喝哈!」
她咬咬牙,身形再度化靈奔襲,手臂的吃痛在這靈魂狀態下稍稍減輕了許多。
然而當身體再度凝回實體的瞬間,似乎被卡的分秒不差,反剪住的手臂被狠狠一勒……
她听見了骨骼月兌臼的聲響。
「啊……」
手臂的疼痛與失敗的恥辱,她感覺眼楮涌上一陣濕氣,簡直想哭,但心中卻暴走般尖叫著。
「我要殺了你!」
寶珠不安地躁動著,突然化作一道凌厲的流光,猛撲向白袍學徒那法師衣袍遮掩下的單薄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