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包嘴角溢出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她是不想惹心蘭公主。可心蘭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她。她可不敢自己保證會一直忍下去。
包包進來時。皇帝與和世勒翌俱已就座。場中有舞姬衣著妖嬈。身姿曼妙。其舞熱情奔放。尤以居中著鵝黃紗衣的女子為最妙。
她選了個角落的位置。盡量想讓自己被人遺忘。剛坐好。卻發現身邊有人在看她。
眼角余光中。見和世勒軒坐在她旁邊的酒案上。冷冷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譏笑。
包包微微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宮燈掛滿了皇宮中的每一個角落。幾百盞燭火在儲秀宮燃燒。笙簫齊鳴。舞姬妖嬈。第一時間更新這一個夜晚。熾熱到令人迷醉。
和世勒翌黑衣如墨。襟口的銀色絲繡閃著青幽幽的微光。他被安排坐在皇帝的旁邊。看到包包在和世勒軒旁邊的酒案上坐下。他暗暗攥緊了拳頭。
心蘭公主不知什麼時候又換了一身衣裳。緊身粉色緞褂。外搭同色紗衣。讓她看起來高貴而又大方。然而。眾人的目光卻被她身後的白衣女子牢牢吸引了。
白衣女子的打扮不追求艷麗。一眼看去平常普通。與心蘭公主的高貴大方看似差了不少。而且她的臉用白巾蒙起也看不出長相。
然而她束腰紗裙飄飄。身材玲瓏婀娜。面對座上的近百嬌娥。眉目顧盼之間是漫不經心。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輕易就有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氣勢。讓人一眼便能看出這是出身高貴的大家閨秀。
包包望著正緩緩步向場中的白衣女子。目光沉了幾分。這人的體態身形著實是太眼熟了些。視線在那襟口上的銀色繡紋上停了停。又看看和世勒翌。
卻見他面無表情地迎上包包的視線。似乎根本就沒看見那個和他一樣繡著同樣繡紋的白衣女子。
「玉姐姐剛從中州學了一曲長綾舞。」心蘭對座上的皇帝嬌聲甜笑道。「今日是看蘭兒的薄面。特為父皇舞上一舞。」
皇帝似是有了幾分醉意。坐在玉案後。對著愛女揮了揮手。
有宮女上前為司馬玉將白色長綾搭在身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包包四顧。見每人幾上都只有酒沒有菜。不免對皇家的小氣又多了幾分感慨。想著回去得好好指點指點藍筱依。免得她以後總是覺得皇宮里很有錢。總叨叨著要來盜寶。
「臣女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司馬玉並不急著起舞。而是縴腰微躬。她輕聲細語。每一個咬字都似乎透著令人失神的尾韻。
本來喧囂的人聲倏地靜溢下來。
微醉的皇帝傾身。仿佛想看清站在長階下的女子︰「朕今日高興。有什麼話速速說來。」
司馬玉道︰「心蘭妹妹數次在臣女面前提起二皇子琴藝高妙。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臣女這才起了舞興。想借二皇子的琴聲助興。為皇上一舞。」
皇帝一听。起了興致︰「蘭兒。去取父皇送你二哥哥的那把琴來。朕亦很久沒見翌兒彈過它了。」
和世勒翌抬眼望了望包包。她正無聊地趴在幾上。似乎很不在意。他蹙起了眉。
心蘭脆脆應諾。
這時。包包听見有人高聲道︰「皇上。臣妾也想為皇上唱首小曲。」
卻是一個柳姓美人自告奮勇要在司馬玉準備的間隙。清歌一曲。皇帝自是允了。
旁邊和世勒軒低聲對包包道︰「你得學著。這就叫爭寵。」
包包瞥他一眼。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問道︰「我為什麼要學爭寵。」
和世勒軒眉梢一挑道︰「你……笨死算了。」
包包剛想還擊他兩句。卻听到邊上有一人接了和世勒軒的話頭。道︰「大哥說的過分了些。我覺得這位姑娘挺聰明的。」
包包斜眼看看那人。側身問和世勒軒道︰「他也是你弟弟。」
和世勒軒道︰「他是三皇子。喜歡研究新奇古怪的東西。最近迷上了剝下年輕孩子的面皮。制成面具。」
他說的稀松平常。可包包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三皇子一手支在包包的案幾上。一雙眼楮帶著真誠而又熱烈的光芒看著她。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道︰「你的皮膚又白又女敕。膚質極好。」
包包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下意識地往和世勒軒身邊挪了挪。
和世勒軒的語氣忽地陰了下來︰「她是我的女人。」
三皇子縮了縮脖子。回他的位子上去了。
包包望著他的背影。驚訝地道︰「他剛才一直是站著的。」
那案幾的高度。最多四十公分。
和世勒軒無語……
場內
方才喊話的美人一曲已唱完。她聲音嬌媚。著實是唱的不差。得了皇帝的不少賞賜。
宮女已擺好了琴架。和世勒翌從心蘭手中接過琴。那是一把紅杉木制作的焦尾琴。他坐下。擺琴的姿態好看到讓人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那把琴。他修長指間輕撥。琴聲起。
司馬玉手中長綾隨著樂聲。似是擁有了生命般飛揚而起。兩端分別落入兩邊早已在那候著的宮女手中。她身形一動。竟飛身而起。婷婷立在長綾上。
琴音從開始的輕緩舒揚慢慢變成萬馬奔騰的雄壯激揚。再轉高山流水般的夢幻唯美。時而高亢如戰場。時而輕柔如流水。
長綾上的司馬玉白衣勝雪。別說她舞姿配合著和世勒翌的琴音當世無雙。就單單是她在又輕又薄的長綾上。行走自如的氣韻。
已不是一般舞者能做到的。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包包完全看傻眼了。
殿中女子不乏舞藝超群者。然而誰也未曾想到。這個一直默默無言的白衣女子。竟然能在長綾上起舞。知道選平南王正妃已沒了盼頭。她們中是各種心態都有。
隨著和世勒翌琴音的旋律越來越快。司馬玉的身姿也轉的越來也快。到最後。已幾乎看不見她了。只見一朵如雪絨布花。在長綾上盛開。旋轉。飛揚。
和世勒軒卻看也不看場中的精彩。自顧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
長綾舞。讓司馬玉一夜之間芳名傳遍天下。
長綾舞。讓平南王妃的人選只剩下了兩個人。
長綾舞。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讓包包更加清晰地認識到。和世勒翌與司馬玉的般配。突然覺得莫名難受起來。一定是餓了。她這般想。
肚子很應景地叫了起來。
什麼琴舞相融。琴瑟和鳴。天生一對。她根本無須在意。那完全和她無關。然而這除夕夜。不僅自己沒和依兒小言他們一起過不說。還讓自己餓了肚子。著實是憋屈。
這麼一想。包包開始悶悶不樂。
和世勒翌雖在彈琴。但他的視線一直鎖在包包身上。見她如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萎了的時候。他的心情大好。琴音也隨之明朗起來。
司馬玉身形也隨著緩下來。旋轉間。掃過包包的目光。有難測笑意。
估模著他二人的合作還須一段時間。包包越發坐不住了。
她拉住那個給和世勒軒添酒的宮女。大聲問道︰「茅廁在哪里。」
宮女沒想到她會在男子面前。那麼無所顧忌地問這個話。禁不住羞紅了臉。低聲道︰「出門。直走。在園子里那顆樹後。」
和世勒軒送到嘴邊的酒杯頓了頓。搖頭嗤笑。
宮女提了一盞宮燈。領著包包出了門。剛走兩步。包包便接過她手上的宮燈。讓那宮女退下。
宮女心中系著里面那場絕世一舞沒看完。得了令。歡天喜地地回去了。
包包探頭見沒人跟著。拔腿就往御膳房跑。
御膳房的御廚師傅萌。正忙著做晚間的粥品。甜點或者是小菜。眾人見了包包只點頭示意。便各自忙開了。
包包看看那收拾干干淨淨的長桌。垂頭喪氣的退了出來。
看大家伙那麼忙。她著實不敢去打擾他們。她清楚他們都各自伺候著各自的主子。一不留神腦袋就會從脖子上搬家了。
儲秀宮是怎麼也不想回去了。想起即墨玄曾經帶她走過出宮的路。她探手模模懷中的令牌。決定不等和世勒翌。自己先回去。
經過儲秀宮院門的時候。里面絲竹輕樂在暗夜里。如仙樂飄飄。
她發了會呆。離開儲秀宮。朝玄午門的方向走去。
一人一燈走在方磚鋪就的廣場上。在皇宮繁星般的華燈中。包包手中的宮燈。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星火。
皇宮很大很廣。似乎怎麼走也走不到頭。
這里不屬于她。她也不屬于這里。這個念頭忽地從心底滋生。發芽。眨眼間成為一場沒有兆頭的暴雨。淋濕了她的心。也淋濕了她的眼。
她一邊加快腳步。一邊舉袖擦眼角不停留下來的水漬。這難過來的太突然。以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忽然。她覺得後頸一痛。身子軟了下來。在倒下的那個瞬間。她看到蕭絕的笑臉慢慢放大。
包包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一間黑乎乎的屋子里。頭疼欲裂。
「蕭絕。你為什麼抓我。」第一個反應。是她被蕭絕打暈了。
沒人應答。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在黑暗中回蕩。
動了動。發覺手腳行動自由。想是覺得她沒有武功。不需要捆綁。
身上那件狐裘衣服沒有了。有點冷。邊上有一堆草。包包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埋了進去。在包子鋪的時候。她在柴房的草垛里睡的還算暖和。
又餓又冷的包包昏昏沉沉地醒了睡。睡了醒。不知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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