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如一匹赤練一樣朝司馬玉刺去。////方才包包站的地方多出了一個人來。
司馬玉反應極快。玉手翻飛間。袖中有菱形暗器激射而出。只听得錚錚幾聲兵器交擊。暗器被皆數反彈回擊向她。她身形急轉。堪堪躲了過去。她抬首看向來人。美目竟有水光瀲灩︰「無音。你終于回來了。」
包包是倒著身子被人扯離的。隱約見到有紅影略進尸堆。想要看清。人卻已被拉進一頂軟轎里。只听得有人輕叱一聲。「起。」
藍筱依。最後的意識在知道來人是藍筱依後。完全松懈。包包探首想確認一下。卻在下一刻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包包听到有人在說話。
一個溫和的聲音道︰「無音。我不管你和那個女人是什麼恩怨。從現在開始。最好離包包遠點。我只說一次……如果包包出事。我要整個帝辛的百姓陪葬。」
包包很想看到說話的人。然而身體酸軟無力。連動一下手指都不可能。偏神志卻是極為清醒的。
無音。無音是誰。可是實在太累。她又昏睡了過去。
玲瓏閣
溫泉里。白衣男子抱著包包坐在水中。女子雙手浮在水面上。有青黑血絲從她十指指尖如蛇游出。
紅衣男子倚門斜斜而立。嘴角緊抿。眼里的血色。使得他俊美無儔的臉平添了幾分陰暗之氣。藍筱依正端著一盆水從浴房內出來。從男子身邊錯過的時候。哼了兩聲。甚為厭惡。
「害人精。快滾出玲瓏閣……」藍筱依丟下一句話。進膳房熬粥去了。炎月說包包待會醒來得喝點粥。
男子恍若未聞。只一動不動盯著浴房厚重的掛簾看。他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仿若動一下就會驚擾到里面的人。
良久。屋里有男子清朗的聲音響起︰「放心。這丫頭已過了危險期。你……快去善後吧。」
紅衣男子一個踉蹌。似是終于放下心。身形一動。搶步。掀簾。進去。一套動作下來只在眨眼之間。
浴池邊。包包倚在白衣男子臂彎。睡的很沉。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密密的水珠。眉間微蹙。顯然是睡夢中還殘留著入骨的余悸。
他伸手。想抹平她的眉。
一方白袖伸過來堪堪擋住了他。
「去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否則別來惹她。」白衣男子眉眼如墨。膚白如雪。言語間沒有一絲煙塵味。彷如他本就是來自九天之上的神。「如今我來了。自不會再讓她受得半分委屈。」
紅衣男子頹然。緩緩起身。慢慢向門口走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若是你敢傷她半分。我便是天涯海角也會把你挖出來碎尸萬段。」紅衣男子在門口側首。硬挺的側臉在門簾射進來的一線光芒下。陰沉睿利。
那一側首的風華凝聚了他所有難言的心思。悵然。憂郁。留戀。難舍。
「皇帝進府了。」門外。藍筱依低低警示。
紅影一動。出了屋門。
他走後。白衣男子抱起酣睡的包包。出了浴房。
「炎月。包包真的沒事了。」藍筱依圍著男子左跳跳右蹦蹦地朝南廂房走。小臉上沒有一絲擔心。反而是滿滿的幸福。
因了她的興奮。男子走了幾步便得停一下。如此幾次。短短的一短路竟是總也走不到。男子帶了一絲煩惱地輕責︰「依兒。你怎麼還是這副毛毛躁躁的樣子。不知道我抱著人嗎。」
「那……我來抱.」藍筱依眼楮轉了轉。伸手就要來接過包包。
男子側頭無奈地搖頭︰「你。開門就好了。」
藍筱依回身一看。確確實實已到了包包的房門。當下訕訕笑著。伸手推開了房門。
看到男子輕柔地把包包在床上放下。藍筱依禁不住嘀咕了兩句︰「都是姚縴縴那個妖女惹下的禍事。害的姥姥身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看我日後遇見她不好好修理修理。」
「依兒。你最好不要遇見她。」男子掀衣在床沿坐下。「她既然敢把姥姥害死。便已是有把握完全斷了被我找到的可能……你就算是遇見她也不要打草驚蛇。一定記住先忍了。盡快通知我。」
藍筱依隨意應了聲。她可不相信姚縴縴能在這世界上消失了。
「記住。」炎月加重了語氣叮囑道。
有急促雜沓的腳步聲由遠幾近。
「包包怎麼樣了。」身著明黃色龍袍的和世勒翌甩開了身後的太監侍衛。三步並作兩步跨了進來。
自從當上皇帝後。第一時間更新和世勒翌發現自己的時間是越發的少了。甚至于。包包出事的時候。他還在朝堂上听大臣啟奏南邊的旱災。他以為。給包包那麼多的侍衛便足夠保護她。
此刻。和世勒翌已經忘記了什麼九五之尊。什麼天下黎民。與他又有何干。當上皇帝的初衷。不過是保她無虞而已。
一貫以來拒人千里的冰冷神色早已被他匆匆忙忙的急色取代。他倉皇趕來。人未至聲已到。完全失去了帝皇高高在上的距離感。
然而。白衣男子看到他進來。只是冷冷地笑了笑︰「皇上日理萬機。為一個女子如此大呼小叫的。著實不妥。」頓了頓。他又吩咐藍筱依︰「快去給皇上盛碗粥。」
那口氣閑適恬淡。宛如一個招呼莽撞客人的主人。
幾個小丫鬟震了震。沒有人敢出聲或者是挪動。似是一點聲響就會引來殺身之禍。連一邊的藍筱依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著白衣男子。嘴唇嚅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和世勒翌的變幻無常。藍筱依的知道的。自家主子在山中擺擺架子也就算了。面前的人畢竟是帝辛國主。惹怒了他。一個不爽。人頭落地都不算什麼事。
然而。和世勒翌彷如沒有注意在任何人。也沒有听到任何話。鳳眸只緊緊盯著床上沉睡的女子。
她怎麼了。為什麼大白天的睡覺。
「包包。」和世勒翌搶身上前。眼里仿佛根本沒有看到白衣男子。他輕柔地喚著包包的名字。雙手小心翼翼地執起包包的手放在臉頰。白衣男子不得不給他讓出了位置。
她沒有醒來。亦沒有向往常那樣瞪圓了雙目看他。
他顫著聲音。喃喃道︰「包包。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她被人下了命主蠱毒……五芒蠱。現下暫時被我壓住了。」白衣男子淡然回答。「和世勒翌你太自信。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以為憑你皇帝的寵愛。以為憑這幾個侍衛。就能護得她周全。」
語氣微微一滯。又毫不留情地道︰「你的身份和你對她的好。只能給她惹來更大更多的危險和迫害。」
「……」和世勒翌啞然無聲。沉默了半響。忽然轉身盯著白衣男子。目光駭人。「你救了她。想要什麼賞賜。」他听說此人在萬分危急的時候。救下包包。只是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賞賜。」白衣男子听到這個詞語忽然笑了起來。在空山。只有他賞賜別人的份。還從來沒有他有賞賜他的能力。
雖是那般想著。然而他只是淡淡地道︰「帝辛國土肥沃。資源豐厚。想來寶物甚為多……皇上的賞賜就想先欠著。以後我想要了自會來要。」
顯然是沒想到他會拒絕賞賜。和世勒翌轉頭抬眼看他︰「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男子淡淡道︰「炎月。」
這兩個字讓和世勒翌震了震。然而。看著床上陷入昏迷的包包。他的手慢慢握緊。少頃。他俯身想要抱起包包。
在炎月說出名字的時候。靜靜伺立一旁的藍筱依似乎怔了怔。條件反射般地看向和世勒翌。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暗暗松了口氣。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她狠狠瞪了白衣男子一眼。
炎月冷冷道︰「她現在中了五芒蠱毒。不能移動身體。而且如果沒有我治療。不出一月。她的內髒便會被蠱蟲吸食干淨。成為空殼。」
「五芒蠱。」和世勒翌大驚。他亦深知此蠱的陰毒。然而一直處于下風的感覺讓他很不好過。「難道我帝辛上千御醫還抵不了你一個人。」嘴里雖然是那麼說的。手卻收了回來。
心愛女子的生死比起尊嚴面子。重要的多。
「你若是堅持。把我趕走即可。何必要移動她。」炎月卻像根本沒有感覺到和世勒是有的尷尬。不留情面地挑明。「整個王都均是皇上你的。只需你一句話。我便連露腳之地都沒有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炎月一直都是淡淡的。沒有悲喜。甚至是連說話時。嘴唇的蠕蟲弧度都很小。似乎。他真的就是一個過客。包包的生死與他完全無關。
「你……能治好她。」炎月的置身事外。反而讓和世勒翌放下了懸起的心。他沉默了一會。放低了姿態。問。
看到和世勒翌接二連三的反應。炎月眼里浮上了一抹欣賞之色︰「她既然能在最危險的時候被我遇見。便說明我和她有緣。她的傷……我自然是要治好的。」
這會子他似是話里有話。听得和世勒翌眉頭皺了起來。
有緣。
「不管你是什麼人。你都要記住。包包是我的女人。」和世勒翌直視著炎月。眼神灼熱。語氣里有了皇家無上的威嚴。「治好她。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炎月霍然笑了起來。「帝辛的皇帝果然是大方。你說的可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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