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游俠 第三章 萬福樓

作者 ︰ 人雲雙月

順理成章的,陳方成為了柳家的一員,變成了柳夢飛的貼身保鏢,雖然極不情願,但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陳方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何況柳夢飛對他還不錯。

確切地說,柳夢飛對他好得有點過分了,從沒有听說過哪個大小姐帶著僕人熟悉環境,熟悉人脈的,也從沒听說過哪個大小姐和僕人一起吃飯的,很多時候,陳方已經把柳大小姐當成了自己的朋友,或許柳大小姐也這麼認為吧。

或許柳大小姐確實把陳方當成了她第二個朋友,鈴鈴是第一個。

暮色籠罩了邊城,柳殘昌望著腳下的柳家,長長嘆了口氣,這是他的家,同時也是他的財富,他的尊嚴,他為了這個家,可以付出一切,誰影響了這個家的發展,誰就得死!

這個人是楚國最富有的十人之一,也是楚國號稱最強後盾的家族,據說楚國向外擴張或向內防御時,一大部分的物資都是由柳家提供的,如果柳家出了事情,楚國也就沒了。柳家,就是陳方的起點!身後一個黑影停下,抱拳施禮。

柳殘昌道︰「你來了?」黑影點點頭。

柳殘昌道︰「看看下面那個小伙子。」黑影也沒有近前,問道︰「可是大小姐新帶回的那個?」

柳殘昌道︰「他是什麼人?」黑影只答了三個字︰「不知道。」

柳殘昌還是毫不驚訝,說道︰「你查不到嗎?」黑影道︰「毫無線索,他穿的衣服是大小姐在變成買的,楚國的肉,蜀國的辣菜,包括盛藏國的魚食他都好像很喜歡吃的樣子,他的武功似乎是在戰爭中培養出的格斗術,不過他應該不是六國軍隊的成員,所以…」

柳殘昌道︰「根本查不到是嗎?」黑影道︰「屬下懷疑,他是來自那個地方。」

柳殘昌看著陳方的目光變得像是刀鋒一般,冷冷說道︰「戰神學堂,天刑。」

陳方正在院子里劈柴,背脊忽然一陣麻涼,他急忙回頭,卻又找不到殺氣的來源。

柳殘昌卻暗自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陳方並沒有發現他,柳殘昌又問︰「對夢兒下毒的事,怎麼樣了?」

夢兒就是柳夢飛,也是柳殘昌唯一的女兒,他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女兒下毒?黑影道︰「毫無機會,這小子日夜不斷地守在大小姐身邊,每一口菜都要先嘗過,所以…」

柳殘昌忽然問道︰「今天初幾?」黑影道︰「初五。」

柳殘昌道︰「初八的時候,就到她的生日了吧?」

黑影似乎知道了他的意圖,答道︰「初八的時候,也是邊城最大的廟會,所以如果小姐出了事,也很正常。」

柳殘昌嘆道︰「去吧。」黑影道︰「是!」

陳方又回了一下頭,看了看房上的柳殘昌,低頭繼續劈著柴火,這不是他分內的工作,只是因為他太閑了,柳夢飛的喚獸術和仿獸術的威力並不在他之下,所以他只能幫著雜役做事,才能排解心中的無聊。

初八。

柳夢飛一大早就找到了陳方,連招呼都不打就把陳方拽了出來,然後押著他換了件新衣服,牽著他出了門。

一大碗豆漿,一大盤油條,陳方在這樣的美食前竟然打起了瞌睡。

柳夢飛激動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愛喝這家的蛋花粥,吃這里的油條,還記得那時候母親還在,每天早上都會帶我來吃一碗…蛋花粥,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陳方手從下巴上松開,然後整張臉差點親到豆漿上,他使勁地搖了搖頭,想要趕走那股睡意,並一邊懶散地回答道︰「好像是你媽媽怎麼了,不是…今天你怎麼想起來跟我說這個啊,而且還這麼早起床,是,我知道,今天是廟會,可是人家也不像你這樣起得這麼早吧,再說城門到七點才打開,現在五點。」

柳夢飛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你能不能听我把故事講完?」

陳方不理她,吃著油條喝著豆漿,吃飽了之後,嘴里還塞著就說道︰「好了,我們到別處說去吧。」

柳夢飛擦擦陳方噴到她臉上的面丁,一火球把陳方摔到了牆上,兩只眼楮燃燒著火苗說道︰「我最討厭別人弄髒我的臉了!」

陳方搖晃著站起來,臉變成了煤黑色,頭發豎了起來,嘴里吐出一口黑煙,說︰「下次…不要打臉。」絕對偏僻的地點,兩個小時後,陳方听完了柳夢飛的故事,大概就是她媽媽從小到大對她怎麼怎麼好,然後兩年前突然暴病身亡,她的父親也變得非常奇怪,好像天天想著怎麼弄死她之類的話,陳方听著都直起雞皮疙瘩,想說不相信吧又實在是開不了口,何況那些人還告訴他今天是她的生日。陳方很負責任地說道︰「不管你的父親想怎麼害你,我都決不會讓他得逞的!」

柳夢飛緊張地握住他的手,大睜著眼楮問他︰「你真的相信我的話,你真的相信…」陳方的手心也冒起了汗,冷汗,他實在不明白柳夢飛為什麼這樣對他,沒帶鈴鈴,沒帶萬妖壺,在五月初八這種邊城廟會最熱鬧的時候只他們兩人出來,又說了這麼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陳方只能含糊答道︰「相信,必須相信,我會像相信台灣是大陸的一部分一樣相信你這些話的。」柳夢飛激動地握緊了陳方的手,連聲說道︰「謝謝你,謝謝你…」陳方只說了一個字︰「疼。」柳夢飛急忙放開了手,開心地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緊張了點。」

從這一刻起,陳方覺得,柳夢飛已經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朋友,但願這不是他的幻想。

中午,萬福樓,柳夢飛和陳方單獨佔據了一個房間,每年這個時候,柳夢飛都會到這里來吃一頓大餐,只不過,往年陪著她的,是妖獸,今年陪著她的,是人。

陳方趴在窗口上,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紛紛擾擾的人群,嘆道︰「我知道你有錢,可是也不至于單獨用一個房間吧,外面那麼多人,為什麼我們不下去吃,也好省一點錢?」

柳夢飛板著臉道︰「喂,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遷就我一點,再說就算我當你是朋友,你也不應該忘記你的身份!」

陳方哼了一聲,生氣地向門口走去,柳夢飛垂首,輕輕嘆道︰「我就知道,你是不願意和我這種人做朋友的,好了好了,你走吧,讓我一個人死在這里好了。」陳方十分不情願的使出一個瞬移,飄到了桌子旁邊,嘟著嘴說︰「今天是你生日,多花一點錢其實也沒什麼,好了我錯了,別不開心了。」柳夢飛嫣然笑道︰「難得你還能用這種表情安慰我,不過真的很難看。」陳方眨眨眼楮,笑了。

空中傳來一陣淡淡的幽香,兩人都沒有在意。陳方開始為柳夢飛試菜,每樣都要嘗上一口,柳夢飛點的菜也才四十幾道,否則試完時,陳方非撐著不可。

柳夢飛一直趴在桌子上看他試菜,越看越覺得困,她以為是早上起得太早,所以也就沒有在意,直到鑽進她鼻腔的香味逐漸變得濃郁的時候,她才覺察出來這是迷香的味道,可是這個時候再閉氣,已經來不及了,她的意識還在,但是身體,卻已經提不起半分力氣了。

陳方正吃得起勁,忽然看到柳夢飛臉上的倦意,急忙過去扶住快要倒下的柳夢飛,柔聲道︰「大小姐,你要是困了,就回家去睡吧,在這里睡著,會…」說到這里,陳方已經看到了門外的黑影,也聞出了空氣中的味道,「著涼的!」

柳夢飛雖然已經沒了力氣,但意識還在,躺在陳方肩上,無力地問道︰「你怎麼會沒事?」陳方笑著說︰「保密!」

陳方的一百多位師兄里,有妙手回春的神醫,也有用毒和下五門的頂尖高手,因為資歷很淺,經常會被這些人拉去試藥試毒試迷香,所以他的身體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抗性,別說這點量,就算再加上個一百倍也未必會影響到他。陳方看準那個黑影的位置,抱著柳夢飛瞬間沖出,踢破木門,同時也踢飛了那個手里拿著鴨嘴壺的人,但是剛沖出去,只听嗡的一聲長鳴,樓下就有一個白鋼輪打了過來,這種武器外圍盡是三寸長的彎刀,若是踫上一點,身上說不定哪部分的部件也就沒了,陳方當機立斷,雙腿在欄桿上一踩,瞬間又跳了回去,他腳掌剛一離開欄桿,上面馬上被釘了四五根暗器,並馬上腐蝕了欄桿。

陳方回到房間,暗自慶幸那些暗器沒打到他的身上,否則就算他能站著出去,也未必有機會再把柳夢飛帶出去了。柳夢飛嘆道︰「看來我們是逃不出去了。」陳方道︰「喪氣的話,留到回家再說吧。」

說完又去推靠街的窗戶,手剛踫到窗欞,砰的一聲,一塊鋼板封死了這扇窗,其他的窗戶也被鋼板所封,陳方抬頭,嗑嗑啪啪的一陣響動,連屋頂也被封了。

樓下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話語︰「兄台可能听見我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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