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韓靈曦真的按時回家,站在門口按了兩遍門鈴才有人出來開門,張鳳蘭不滿的叨叨她,「有鑰匙你自己開,干嘛按門鈴?真是煩死了。」
韓靈曦沒好氣得回答︰「覺得我煩,就讓我搬出去啊!」
張鳳蘭不理她,翻了個白眼轉身進屋。
韓靈曦撇撇嘴,跟著母親進屋,看到客廳里多出來的人驚住了。
房間里除了說好會早早回家的爸爸媽媽之外,還有笑盈盈的五阿姨夫妻兩個,當然,既然他們兩個都在,也就不奇怪為什麼還看到周庭雨的身影。
說了讓早早回家,可沒說他們回來做客啊?母親怎麼這樣,又騙人!
眼下周庭雨就坐在張鳳蘭身邊,手被張鳳蘭握著,看母親的神情,兩人剛剛進行過一次愉快的交談。韓靈曦覺得母親這種行為很狗腿,一想到母親好像真的喜歡周庭雨更多一點,她肚里就止不住的往外冒酸水兒,還沒答應去她家里做客呢,母親倒好,雷厲風行就先把人家請來了。
「冉冉,回來了?」
林玉之連連擺手,「快過來坐下,我跟你爸媽剛說到你呢。」
「說我,說我什麼?」
韓靈曦月兌掉鞋子拿掉外套,硬著頭皮挪到沙發那邊去,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周庭雨,想避開她坐到父親身邊,哪料腳底忽然冒出來條腿,她便一個趔趄直接撲到了周庭雨身上。
周庭雨及時敞開懷抱將她接住,關切得問︰「小心點,沒事吧?」
摔倒的時候韓靈曦清楚得感覺到自己的膝蓋壓到了周庭雨沒有幾兩肉的大腿上,骨頭撞骨頭,當然會覺得痛,可她卻反而來關心自己有沒有事,尷尬之余韓靈曦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周庭雨這種舍己為人的體貼,轉過臉用眼神狠狠用剮張鳳蘭,能出這種陰招的除了她還有誰?
「來來來,冉冉啊,快坐下。」
忽視掉女兒毒怨的視線,張鳳蘭自顧扯過韓靈曦把她摁到周庭雨身旁老實待著,開心得說道︰「你這丫頭,做了好事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你五阿姨跟我講,我都不知道有這麼巧的事!庭雨竟然去你們公司上班啦?還是創意總監?哎呦呦呦,我就說,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我們庭庭就是出色!」
韓靈曦頓覺頭痛,就知道不會有好事,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算了,被發現就被發現吧,誰讓自己一時心軟送周庭雨回家呢。
她懶洋洋得玩著發尖,輕描淡寫得說道,「我忘記了。」
「別光說庭庭了,冉冉這孩子也不錯,我很喜歡。」林玉之笑眯眯得望著韓靈曦,「我昨天還跟庭雨講,讓她請你到我們家里玩,你媽媽今天就先把我們叫來了,老三,我們兩姐妹真想到一塊兒去了。」
「那是,」張鳳蘭笑得合不攏嘴,「我看這倆孩子跟我們一樣都很投緣,以後肯定也是好姐妹!」
「你們倆別只顧著自己開心,」周安笑吟吟得遞給韓靈曦一個橘子,「冉冉,工作還順心嗎?以後跟庭庭一起上班,會不會給你不方便?」
「呵呵,哪里會啊,」韓靈曦打起太極︰「反正我們不是一個部門,各有職責。」
「庭庭這麼快找了工作,」韓續關切得問︰「不打算回美國了?」
事先已經跟周安夫妻通過氣,他知道周庭雨不想提齊正,故意繞開了這個話題。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周庭雨看看韓靈曦回答︰「很久沒回來了,我想在國內先多呆一段時間。」
「你也知道你很久沒回來。」林玉之嗔怪著,向張鳳蘭抱怨︰「這孩子真是獨立慣了,不走了沒跟我商量,找工作沒跟我們商量,現在還要搬出去自己一個人住,你說說,我這個女兒!」
「媽——」周庭雨皺眉,無奈得解釋︰「都說了,是為了工作。離公司近一點會省很多時間。」
「工作的事情重要,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應該尊重。」張鳳蘭一改往日的態度,「庭庭要搬出去住啊,我們冉冉也打算搬出去住,最近正在找房子呢!」
韓靈曦狐疑得看向母親,之前不一直強烈反對來著,怎麼忽然對五阿姨夫妻說自己要搬出去住了?莫非——
後背猛然襲上陣陣冷意,不等韓靈曦想明白這當中的陰謀,張鳳蘭已經在說︰「既然她們兩個人都要搬出去住,那不如就一起住啊?」
「哎——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要問呢!」
林玉之非常高興,當下就跟張鳳蘭一拍即合了,「剛好她們在一個公司,相互有個照應啊!」
「媽!你怎麼能這樣!」
韓靈曦噌得從沙發上站起來,看到眾人訝異得神情,知道自己是反應過度,她心虛得避開周庭雨詢問的視線,結巴著找個說辭︰「我,我是說,我聞到香味了,是不是鍋上還熬著湯?你怎麼能顧著聊天不管湯,萬一干了怎麼辦,不是請阿姨她們吃飯的嗎?該準備了!」
她拽過母親一起到廚房,啪嗒鎖上房門,立馬變了臉色。
「媽,你怎麼能不問問我的意見答應五阿姨,讓我跟周庭雨同住?」
張鳳蘭不已為然,「你們兩個都是女孩子,反正一個公司上班,住在一起又怎麼了?怎麼,因為這你把你媽給吃了啊?要不是庭庭要搬出去,我才不會同意你外面住!現在不是隨你意了?到時候,幫我看著點庭庭,最好能問出來她跟齊正到底怎麼了。」
「我看她?」
韓靈曦憤懣得反駁︰「我又不是她保姆,我看著她干嘛,媽,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回國了我得去接機,她心情不好我得去陪她散心,現在她要搬出去住我還得陪住,那到時候她寂寞了缺個男朋友,你是不是也得把你女兒塞過去湊數啊!」
張鳳蘭把女兒從頭到腳打量仔細,一句話氣得韓靈曦要暈過去︰「我也想啊,那也得人家庭雨看得上你才行是不是。」
「你!」
韓靈曦渾身哆嗦,說話也不客氣了︰「張老太太,你老實交代吧,我就是你充話費送的吧,有這種壓榨女兒的親媽?」
周庭雨這個恩將仇報的家伙,自己好心送她回家,剛才連句幫忙的話都沒有,自己想搬出去住,她湊什麼熱鬧!
張鳳蘭輕蔑得哼了一聲,「你當移動傻啊,上網流量都不給夠數,還免費送你個大閨女養老送終?我就不明白了,庭雨到底哪點不好,讓你這麼排斥她。」
她有自己的小算盤,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算女兒沒有周庭雨那麼優秀,能交到這種好朋友燻陶燻陶也行,她外面那些朋友不知人品怎樣,有個知根知底的伴看著女兒,自己才放心,再說自己跟林玉之友誼深厚,她很希望兩個孩子能把這份情誼給延續下去,雖說她們老韓家底平平能力平平,這輩子是沒希望造個「富二代」、「官二代」出來了,那有個「閨二代」同樣是值得炫耀的事。
想到這些,張鳳蘭一點沒有為自己的霸道感到羞愧,拍拍韓靈曦的腰,改變策略,故作大度得表態︰「那你自己說,跟她同居有哪里不行,只要你能說得出像樣的理由,我馬上出去跟你五阿姨說。」
「我……」
這下輪到韓靈曦結巴了,她總不能跟母親承認,是自己小心眼作祟,介懷周庭雨從小到大在自己生命里搶奪了太多光芒,不甘心再做那映襯紅花的綠葉,才排斥跟她親近?
「你看,說不出來吧。」張鳳蘭早有預料,「好了好了了,就這麼定了,你先試著跟庭雨處處看,她真的是個不錯的孩子,行,該開飯了,剛才就在等你一個人,過來幫我把飯菜拿出去……」
本來就是因為父母從小到大夸周庭雨才不喜歡她,現在母親又開始念緊箍咒,韓靈曦本就糟糕的心情更不爽了,她拉著一張臉,索性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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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跟靈曦一起住,會不會不太方便?」
周庭雨不確定得問母親,她本身只是想要找個清靜的地方待著,哪料會把韓靈曦牽扯進來,剛才看那女人神情不太對勁,要是不樂意,自己又何必勉強,她周庭雨向來不喜歡強迫別人做不喜歡的事情。
其實對韓靈曦的印象還不錯,那女人雖然表面看上去愛答不理的,不是樂于助人的主,其實內心還是挺善良的一個人,不然也不會送自己回家了,但韓靈曦對于自己的友好,貌似不太想接受,不管雙方家長怎麼解釋,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想到韓靈曦或許在討厭著自己,周庭雨有些許失落。
「傻孩子,瞎想什麼,你們都是女孩子,有什麼麻煩不麻煩。」
林玉之安撫周庭雨,「你去廚房里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嗯,好。」
周庭雨剛剛起身離開,她放在包里的手機忽然嗡嗡作響,林玉之從周庭雨包中翻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國外的號碼,借故要去洗手,拿了周庭雨的手機進了廁所。
「喂?」
「庭庭!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為什麼不听我解釋?」
「小正?」
「……林阿姨?」
自己猜得不錯,果然是齊正打來的,這孩子,還跟自己撒謊說沒跟齊正聯系。她著急得詢問︰「小正啊,我們正想找你呢,庭庭說你們分手了,你老實跟阿姨講,你們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