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許酒生見肖玉笙用巧法將許正掌力如數化去,知許正掌力雖強,但如此干耗也勢必枯竭,雖不知肖玉笙用何法化去許正掌力,但其深知內家掌功全憑真氣運力,真氣受損,功夫必將大折,思得一策提聲一呼道︰「終年寒冰昆侖雪,一朝初陽萬古消。」
許正听得此言知是削峰掌力拳決,當下明白,翻手運氣,凝力掌間,架起削峰掌中融冰一決,雙掌炙熱紅若火燒,一掌掃過,熱風撲面直如盛夏。肖玉笙對掌之際,接的幾掌,仍如方才那般將許正掌力導入地下,只覺胸月復炙熱異常,煩悶難當,腦中一震,打個冷顫暗叫不好,知許酒生暗助許正,又接幾掌只覺體內熱浪澎湃,似要破體而出,面紅耳赤,喘氣聞聲。
肖玉笙苦苦堅持,早已不支,心想︰「此人掌力甚怪,若再用化掌之法,只怕今日要命喪于此。」深吸幾口,掌力忽增,運全身功力與許正硬拼,再不用那化功之法,掌對幾招,便知不妙,手掌隱隱發麻,暗驚許正掌力竟是如此強硬,今番正面交敵,方知許正功夫了得絕非浪得虛名,接得幾招,暗知今日定要命喪此人之手,如是此般,也仍要硬拼強攻,心道︰「大丈夫死則死矣,安肯向鼠輩低頭。」喘氣越粗,掌法漸漸呆滯。忽听一人呼聲傳來。
「楓紅飛雨知夏去,梅寒抱雪迎春歸」耿秋見二人交手難分,知今日之事也只能武斗了結,只盼雙方都無損傷便好。如今見許正掌帶熱浪,肖玉笙性命在即,暗暗擔心,只不好出手相助反生事端,故此一呼,叫肖玉笙小心應對。
眼看肖玉笙步步履危,忽听得耿秋之言,一時精神大振,雙手齊發,與許正對得一掌,接掌之際,掌力忽收,許正收掌不及,閃個踉蹌,肖玉笙步疊連雲,閃身飄過許正身後,在許正背心按的一掌。許正多年斗藝,雖仍是莽漢一條,但對這擂台之上二人對打的多般伎倆早已是一清二楚,見肖玉笙猛撤掌力,料知會有此一擊,心下提防,果不其然,肖玉笙掌襲背心。許正早留後招,熊腰猛擺,運足十成功力一掌發去,眼看兩掌相對,忽覺掌前空空無力來阻,立知不妙,暗叫︰「不好,上當了」,急收掌力,已然不及。只見肖玉笙對著許正打來之掌,猛力一擊,許正掌力忽發忽收連續兩回,運的又是這削峰掌中融冰一決,掌力本已自相沖突,此時又受肖玉笙猛擊一掌,未曾運功抵擋,體內真氣動蕩,受熱浪反噬,一時五髒如火燒一般,炙熱難耐,站身不住,雙腿晃得幾晃,倒下地來。
許酒生二人見許正正佔上風忽得倒地,不知出了何事,趕忙上前,扶起許正,詢問緣由,許正受自己掌力反噬搓成內傷,說得幾句便吐口鮮血,勉勉強強將事情概要說明,忍著傷痛仍大罵肖玉笙詭計多端,一時心生憤恨,暗火不息,加重內傷,吐得幾口鮮血便暈倒在地。二許見三弟如此模樣,心知傷重,一時心下也是傷心懷恨。許世坤忙從懷中掏出一丸丹藥喂許正服下。
站在一旁的潘五蓮,行走江湖,鏢行日久,又經此大難,知道走鏢之人最忌與江湖朋友結怨,見場上眾人武藝高強似有仇怨,一時不敢多說話,只怕再惹麻煩。此時見許世坤喂許正服藥,眼楮一閃,早已認清許正所服之藥正是那信中所封靈丹妙藥,只因那丹藥形如寶珠極其古怪,又是救命之物,因此潘五蓮一眼便知不錯,眼見許世坤從懷中取出,不禁大疑,暗道︰「這靈丹妙藥他怎也有,莫不是……」眼楮一轉不禁大驚,背發冷汗,搖頭擠眼,不敢再往下想,喃喃道︰「不對,不會是這樣,定是那人偷了許大哥靈藥。」雖是如此說,他自己也知如此說辭太過牽強,想許氏兄弟何等本領,豈能輕易讓人偷去如此寶物,便算那人當真本領勝過許氏兄弟,可他又怎知許氏兄弟有此丹藥,又如何這樣麻煩來作弄我這不相干之人,那惡僧已死,眼前這老和尚又不像能作出如此手段之人,如此越想越怕,但到底在怕什麼,自己卻也說不清楚。
那邊廂許正服下丹藥躺在一邊,二許見許正如此模樣,大聲道︰「口口聲聲說什麼同門之誼,如今卻下如此狠手,當真是叛徒之行,罪不可恕,耿秋你還有可什麼說的。」
耿秋見肖玉笙打傷許正,知今日之事難有善果,抱拳向許正施一禮道︰「我這師弟性子剛強,失手傷了這位師兄,還望見諒,不知可否讓耿某一看師兄傷處,我等也好一起治療,免得落下病根。」剛要上前看許正傷情,被許世坤反手一鞭迫開兩丈,許世坤哈哈一笑道︰「紅梅祖師教的好徒弟,想必是怕我三弟未死,借機暗害吧。」
耿秋知己方傷人在先,不便多加辯解,只道︰「此皆耿秋教導不周,望師兄海涵,只是這位師兄受傷非輕,還望及早治療為妙。」
「我等自會為他治傷,用不著你假慈悲。滾開一邊去。」許世坤說完便一揮骨鞭掃向耿秋。
鞭帶勁風,虎骨相撞格格作響,鞭強勢大,耿秋心知此事難以善罷,誠心受他一鞭以示化解之意,立身不動,硬挨一鞭,只听那鞭啪的一響打在耿秋腿上,耿秋晃得一晃,腿側立時染紅一片,鮮血順衣而出,留過靴子滴在地上。許世坤見耿秋不躲不閃,以身擋鞭,不禁驚訝道︰「你為何不出手?」
耿秋道︰「小弟教導無方,甘受一鞭。」
許世坤見耿秋腿邊鮮血直流,報仇之心登時消了大半,心中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只覺耿秋若是出手將自己打敗或是殺了,倒也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應該有此下場,這時耿秋不但不出手,反倒甘心領受此鞭,心中一時倒不知怎生是好。
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