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門拳義 20巍山鬼林險,蒼松怪影出

作者 ︰ 李三一四

話說許酒生走入松林,見林中怪松挨擠,遮天蔽日,忙取出火折照亮四周,只見︰暮林深處似人家,桿作屋脊針閉瓦。黑洞融融藏身處,門前巧倚迎客松。一星燭明光萬丈,恰如夤夜見金烏。若非此等救命火,焉知雙目不曾瞎?許酒生高舉火折看查四方,見怪松或三株一分或五株一錯岔道極多。一時冷汗浸背,暗道︰「好個藏人處,若非事情緊急,又有誰敢入如此境界。」舉了火折探路進去,每走三步便在右手樹干上作一記號,小心在翼于松林中愈探愈深,始終不見二人蹤跡,心中著急,生怕二人逃遠,也不敢怠慢,快步找尋且按下不表。

卻說寂空背著耿秋,在林中亂竄,見林中愈加漆黑一團,只道此時已是半夜,掏出火折照明前進,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見始終不能回到進口之處,心知此林甚是古怪,一時出不去也是理所當然,茫然亂走只是白耗體力,可幸此林雖困住二人倒也阻住了追敵,實是不幸中之萬幸,因而深呼一口放下耿秋坐在一株怪松根上歇息片刻。寂空見耿秋舊傷復發臉色蒼白,心想︰「自己在這林中困個十天半月倒也無妨,只是耿大俠受傷頗重,如何能挨下這許多天,況且這林中難見天日,陰穢之氣久聚不散于傷痛無甚好處,若不及時出林調治,長久以來,舊傷必然迸裂,如此一來,倒是我害了耿大俠。」念得此處,不免眉頭緊蹙深深嘆息。

耿秋舊傷雖發可自服下護心丹後,雖于傷處無甚療效,精神卻是漲了幾分,見寂空背著自己在這林中亂竄數時此時又听得他嘆息不止,料知是二人困在林中難以出去,輕聲道︰「大師,我一路瞧來,見這松林古怪非常,如迷陣一般,倒是不易行走。」寂空道︰「正是如此,恐怕一時間走不出去,耿大俠,是貧僧累你如此,當真罪過。」耿秋道︰「大師言重了,若非大師救去耿秋一路照顧,耿秋焉能活到今日?再生之恩沒齒難忘,如今大師為救耿秋誤入怪林,深陷囹圄,實是耿秋累了大師,大師怎可自責?」寂空嘆道︰「想我苦練武藝數載,一心要除魔衛道懲惡揚善,廣濟眾人傳我佛門慈悲,不想一日間眼見一死一傷,貧僧卻無能為力,這數載苦功算是白費了。況人算不如天算,今日誤入此林難尋出路,一身武藝又有何用?難道我佛**便是要我等枯坐參禪,早生極樂嗎?便是我等月兌卻輪回,那芸芸眾生又何時才能極樂?當真叫人心碎。」耿秋道︰「大師不必悲傷,早年間,我與師父拜訪友人,曾听我一位師叔說過︰‘眾物非一,悲歡各有,世無定法,何必強求。’細細想來,世間之事也真是如此,生死有命,貧富在天,只求凡事無愧,極樂便在眼前。」寂空呼佛號,坐地盤身默念心經,二人一時無話。

此時黃昏已過,時當酉牌,肖玉笙尋得一處風景秀麗所在將無妄連同松紋飛羽劍草草葬了,木板作碑,利劍刻字,一事完備便要去尋耿秋。見天色昏暗烏雲遮月,漆黑一片難以尋找,便坐在無妄墳前吃些干糧,倒頭睡去。時至中夜,忽听林中動靜,翻起身來,輕步潛近發聲之所,听三人大嚷,其中一人聲粗如吼道︰「這黑燈瞎火的,哪能找到,倒不如大睡一場明日動身。」另一人冷笑數聲道︰「嘿嘿,你倒自在,白天若不是你硬要單打獨斗,本事不濟昏倒在地,事情早辦完了,何必受這份罪,如今二弟下落不明,你還有心思睡覺,沒心沒肺。」那粗吼人叫道︰「我本事怎麼不濟了,若不是那小子邪門歪道算計于我,他早就敗了。」

冷笑人道︰「打住打住,半夜三更你嚷嚷什麼,也不怕把鬼招來,老說人家算計你,就不會自己長點心,拳法虛虛實實,這些年你都白練了,快點找,少說廢話。」

那粗吼人還要說話,只听波得一響便不再作聲,一人道︰「二位,如今天色已晚,我們這麼找也不是個辦法。倒不如依三爺所說,在此歇上一夜,養足精神,明早再找也不遲。」

「就是,這烏漆麻黑,想找人除非就在眼前。」粗吼人道。

冷笑人哼得一聲道︰「那就歇了吧。」三人在林中堆起火堆,吃些干糧就石歇了。

肖玉笙慢慢靠近,映著火光才知三人便是許氏兄弟和潘五蓮,肖玉笙起初只道三人是追他而來,後听三人對答方知是為尋找耿秋三人,心道︰「當時寂空大師背著耿師兄是往峰頂走的,怎他三人不上峰頂找尋,反在這林中游蕩,莫非耿師兄他們已從他路下山,他三人要抄小路趕在前面圍截他們?不對,听他三人所言似在尋找許酒生下落,可見他們也不知師兄去向?奇怪,奇怪。」肖玉笙見三人行動有異,一時不明所以,暗想︰「反正此時我也不知師兄下落,不妨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到底在弄什麼玄虛。」主意已定,藏身林間,歇息一夜。

次日一早,許世坤一行便要啟程,肖玉笙知許正內功頗為了得,恐他發覺,因此不敢跟的太近,只遠遠地望著三人,于三人說話听不甚清,只許正天生聲大,如鐘鳴虎吼,听他言道︰「大哥,你怎知二哥定是在這?」只听許世坤模模糊糊說得幾句「峰上……想必……沒人能……恐怕……」許正又道︰「我見那和尚武藝也一般的緊,二哥定能打贏他,只怕是你看錯了。」肖玉笙听許正如此說話,知他三人似是追許酒生而來,並未看見耿秋二人,如此一來,心想二人此刻多半無恙,松了口氣,凝神再听。只听許世坤含糊幾句,潘五蓮也含糊幾句,三人忽停止不前,許世坤手指前方大叫︰「二弟,我們在這。」許正亦叫︰「二哥,二哥。」肖玉笙順著許世坤手指指處遠遠望見一個人影在蒼松林中閃來閃去,模糊看見似是許酒生模樣,只見他彎腰俯身好似受傷,見了三人不近前來反向遠處逃走,一時滿月復狐疑,不解其理。見許正三人慌忙趕去,也趕忙加快步伐跟上三人,追著許酒生去了。

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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