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越來越近了。
只見上百號人員,紅裝裹身,彩綾在手,好不喜鬧。
居中的是兩頂大紅花轎,前前後後是十來輛被漆成紅色的馬車。兩側又有幾十匹駿馬,頭掛紅花,身披金鞍,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好不威武。
蔡章面如土色,他生在官宦之家,又隨蔡京在汴京生活了幾年,見多了官員出巡時鑼鼓開道的情景,但是沒有想到李敢,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員的迎親隊伍,排場竟然如此之大。
蔡章手下的那十幾個漢子也萌生了退意,他們是沖著蔡章口袋里的錢財而來的,但是他們也知道錢有了,還需要有命去化。
這些漢子原先認為一個小小的翰林醫官要離京回鄉,無法是幾個家人相隨,幾個下人護送,但是當他們看到那幾十騎駿馬和馬上的騎士時,知道自己原先的設想和現在所見到的簡直有個天壤之別。
他們知道,只要自己這十幾個人沖到迎親隊伍的附近,那馬上的騎士就會亮出刀劍,把他們斬于馬下。
他們畢竟是烏合之眾,一見形勢不利,也不理睬蔡漢,個個掉頭離開了渡口。
「你們,你們怎麼能臨陣月兌逃呢?」
蔡章見狀,急忙伸手阻攔。
「公子,你的錢我們不要了,你要殺的人還是你自己動手吧!」
為首的一名漢子,把一小包的銀子扔在蔡章腳下,這些銀子正是蔡章付給他們的定金,他也不等蔡章點數,揮揮手帶著一幫人揚長而去了。
「不說是一群亡命之徒,怎麼會如此怕死?」
蔡章撿起地上的銀子,看著那一群漢子匆匆離去後揚起的一地塵土,心里好不惱火,他回頭盯著李敢迎親隊伍里的那些英俊騎士,怎麼也想不通,這李敢怎會有這樣一支驍勇跋扈的騎兵護駕。
蔡章當然沒有想到,這是趙老大的刻意安排。
趙老大昨天和李敢密謀之後,心里還是覺得,這想要殺害李敢的人,以趙老二和趙老四的嫌疑最大。畢竟是同胞兄弟,趙老大還是不想和自己的兩位弟弟撕破臉,既然自己已經身體痊愈,只要兩位弟弟罷手,趙老大也不再想要追究敢醫館遇襲的事件。
趙老大這次派出自己殿前禁軍最為精銳的御林軍將士,為李敢的迎親隊伍保駕護航就是為了震懾住趙老二和趙老四,讓他們知難而退。
同時,趙老大也暗暗下了決心,如果自己派出了如此豪華的隊伍為李敢護駕,趙老二和趙老四還是要出手,那就說明他們已經不把自己這位哥哥放在眼里,那麼,該撕破臉的終究還是要撕破臉。
李敢當然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趙老大的用意。
和趙老大一樣,李敢最初也是懷疑趙老二或者趙老四暗中要對自己下手,直到清晨見到了蔡漢,才知道那射殺王?的真凶居然是蔡漢。
王?死後,朝廷中現在蔡確大權獨攬,李敢清楚地知道,如果沒有確鑿有力的證據,趙老大是不會輕易拿蔡漢開刀的,因為蔡漢畢竟現在還是趙老大自己欽定的駙馬爺,何況他還有一個位高權重的老爹罩著。
但是李敢決定,必須殺了蔡漢。
原因很簡單,因為蔡漢現在名義上是趙穎的未婚夫。
李敢既然已經決定尚了趙穎,當然不允許有蔡漢這個障礙存在。
既然趙老大對蔡確始終還有顧慮,李敢決定自己親自出手,他想好了一個計策,準備蓄意欺君罔上。
李敢知道趙老大的心里最是不希望那殺害王?的人是他家的兄弟,最是希望的就是西夏的細作,李敢決定遂了趙老大的心願,要在虹橋渡口營造出西夏細作襲擊自己的假象。
第一步,李敢扮作西夏細作,毅然出手,出劍殺了蔡漢。
當然,為了把栽贓嫁禍的事情做得更為逼真些,李敢還讓已經按西夏人的模樣做了化裝的高俅,又學了幾句西夏話,並讓高俅先用西夏話糊弄了幾句蔡漢的車夫,然後再一掌擊昏了這位日後將要成為重要目擊證人的車夫。
現在李敢要實施第二步了。
離開那輛滿是血腥的馬車後,李敢遠遠盯著蔡章身邊的那群烏合之眾離開了蔡章,放下了手里的望遠鏡。
這望遠鏡是李敢自己設計制作的,自從李敢見到彭玉良能燒制出透明的玻璃器皿後,就制造了數十個望遠鏡,這些望遠鏡也讓李敢的手下個個成了千里眼。
這也正是李敢能輕易發現蔡漢和蔡章的動態,而他二人卻渾然不知的最大原因。
蔡章還是沒有想到自己被李敢盯上了。他的腳邊有一段木樁,這本來是供路人坐下歇歇腳用的,但是今天,蔡章看這段木樁非常的不順眼。
蔡章繃起腳尖,飛起一腳踢在木樁上。結果很明顯,那根須深入地里的木樁不動分毫,而蔡章抱著自己的腳丫直叫疼。
蔡章愈加惱怒,他拔出了護身的匕首,重重地插在木樁上,口里還下意識地說道︰「李敢賊子,納命來!」
「你在叫我?」
就在蔡章手握匕首在樹樁上胡亂插刺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蔡章猛然回頭,發現李敢不知什麼時候,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正在自己的身後,笑意盈盈注視著他。
「你!」
蔡章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但是他沒有刺向李敢。
蔡章不敢刺出這一刀,因為他發現高俅手握砍刀,正站在李敢的身側,虎視眈眈逼視著自己。
蔡章听說過李敢打敗遼國使節的事情,他也見識過李敢的武藝,他知道自己這一刀要是刺出,先倒下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你,兄台你听錯了,在下不認識兄台,怎麼會呼喊兄台的大名。」
蔡章在裝,他一臉無辜,裝的很逼真。
「蔡兄真是健忘,這才不見了幾個月,你就不認識李某了。」
「李某?兄台可是姓李,李兄真的誤會了,在下並不姓蔡,在下可是姓聞。」
蔡章報出了自己母親的姓,他把手中的匕首暗暗歸了鞘。
「你現在姓聞,那蔡章不就變成了聞章了?」
「李兄真的誤會了,在下姓聞,卻不是名章,在下單名濤,叫聞濤。」
「也對!」李敢哈哈大笑,「名義上的蔡章已經死了,蔡兄當然要想出一個假名字來。」
「李兄真的認錯人了,」蔡章一副惶恐的樣子,「李兄可能是把聞某當做了以前什麼認識的人,我倆真的長得很肖似嗎?」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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