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在搖頭,他的鼻子抬起,比起李敢還要高些︰「李兄雖然有意聘用武某做你的車夫,但是奈何武松對此並沒有興趣,所以我不會做李兄的車夫,今天的事情也和李某沒有一丁點的干系,李兄還是速速離開。」
李敢也是搖頭︰「武松兄弟已經給李某做了一趟車夫,一趟就夠了,今天你的事情李某我是管定了!」
「一趟就夠了?」
武松看看李敢,心里油然全是感激之情,他知道李敢是想要出手幫助自己。
自己和李敢只是一面之緣,李敢居然願意為自己兩肋插刀,武松除了感激之外,他也在尋找原因,他覺得李敢應該是一個官宦子弟,有什麼大的靠山,所以行事傲然,完全不把眼前的官差捕役放在眼里。
武松還是在搖頭︰「不行,李兄,這里太凶險了,你還是帶著兩位美嬌娘離開這里,要是傷了她們可是不好!」
李敢笑笑︰「武松兄弟,你放心,沒有人能傷了李某的女人,而且今天李某也沒有準備和這些人大打出手。」
武松斜睨了一眼李敢,心里全是疑惑,他想︰「不會大打出手,但是就是耍耍嘴皮子,就可以勸退這些凶神惡煞辦的官差捕役?」
朱都頭對李敢的身份早有猜測。他看到李敢一身衣裳雖然又髒又破,但是質地上乘,那站在不遠處的兩位娘子又是如花似玉,認為李敢很可能是什麼大富大貴人家的子弟,他在衙門里辦了大半輩子的差事,倒也不完全是個羅莽之人,所以一直以一種靜觀其變的心態看著李敢。
這下,朱都頭他听到李敢說不會大打出手,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前面的分析,他覺得李敢一定有個有權有勢的家庭,他不會出手。是因為他想要仗勢欺人,用自己家的權勢逼退自己。
「誰家的公子,快快報上名諱,免得本官誤傷了你!」朱都頭叫囂著。
「憑你。」李敢根本沒有正眼看這位朱都頭,他說︰「就憑朱—都頭—你,還想傷了李某?」
李敢在稱呼朱都頭三個字的時候,故意把都字說的很短很輕,幾乎是听不到,而把另外兩個字拖得很長,所以听上去就是「豬頭」!
朱都頭臉色大變,好在他披頭散發,別人是看不出他那黑黑的臉膛已經全變成了豬肝。
身體狀況恢復了不少的武柏這下總算是明白了,這李敢和自己的弟弟只是一面之緣。交情並不深,他強撐著站起身子,在許仙兒的攙扶下,步履蹣跚來到李敢身邊,他說︰「李兄弟。多謝你出手相助,此事皆因我武柏一人而起,還是我隨他們回去。」
朱都頭這時候已經看到,方才被武松擊倒在地的那幾個衙役都已經站起身子,回到他的身後,他看得出來,這些人傷得並不是很重。
他畢竟還是有些忌諱李敢的身份。他看看李敢,一臉漠然說道︰「其實今天的事情處理起來並不難,只要武大郎願意把這場子里的稻米,作為去年秋天官府所放的救命糧的本息,盡數還給官府,我們就不再深究。」
「不。不行!」武柏說道︰「我去年並沒有接受你們官府的救命糧,我本來就不需要你們的救命稻米。即使你們強送到我家門口,但是武某我一顆稻谷也沒有拿進屋子,所以武某我沒有欠官府一分一毫,今天只要武某還有一口氣在。你們也休想要在我手里拿去一顆稻谷,一根稻梗。」
「哦!」
李敢這下明白了,原來全是王安石的青苗法惹的禍。
王安石的青苗法青苗法亦稱「常平新法」,是為了抑制兼並,在遇到青黃不接的時候發放救命糧救濟百姓,並在來年收成好時再收取兩分的利息。
這本來是一部良法,但是在實際執行卻出現偏差。
地方官員為了邀功,往往強行讓百姓向官府借貸,而且還隨意提高利息,加上額外還有運糧費、收息費等名目繁多的勒索,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就這樣,青苗法就變質為官府輾轉放高利貸,收取利息的苛政。
「是不需要交!」
李敢含笑看看武柏,他有些欽佩武柏的抗爭勇氣。
他還是沒有理睬朱都頭等人,傲然說道︰「李某是個生意人,這做生意最是講究你情我願,絕對不能強買強賣,既然大郎不願收他官府的救命糧,也沒有收取他官府的救命糧,那自然是不需要還什麼本息的。」
「你!」
朱都頭听李敢自稱是個生意人,嚴重精光一閃,他有些懷疑,一個普通商人那會敢在這情形下,還要和自己作對。
「朱頭有何指教?」
看到朱都頭用手指指著自己,李敢輕蔑地問朱都頭,只是這一次,他在稱呼朱都頭時直接把都字給省略了。
「你可,你可真是商人?」
「商人怎麼了,李某就是一個商人!」
在另一個時空,李敢雖然販賣過琉璃,但是卻從來不願自稱商人,因為在他的眼里,商人和惟利是圖是劃上等號的,雖然他也知道這種認識有些有失偏頗。
到了宋朝,商人的地位實在不是很高,李敢其實也沒有正兒八經做過商人,但是他就是喜歡自稱商人,就是最最討厭那些看不起商人的人。
「你真的是商人?哈哈,你是商人!」
朱都頭話音剛落,他出手了,既然李敢只是一個商人,只是有幾個臭錢卻沒有什麼社會地位,他心中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
他猛然持槍向李敢的腦門上刺來,他槍頭輕抖,微微挑起。顯然,朱都頭並沒有想要李敢的命,他只是想要一槍刺穿李敢的發髻,讓李敢也像他自己一樣披頭散發。
朱都頭很快發現自己低估了李敢,李敢居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槍頭。
「你,你想……」
朱都頭本來是想要說「你想與官府做對」,但是他卻沒有機會說出這句話了。
李敢就在抓著槍頭的剎那,突然猛力一拽拉,然後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朱都頭的下巴上。朱都頭剛剛前傾的身體隨之後仰,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的下巴已經月兌臼。他雙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還是想要說話,可是只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竟然已經張不開嘴巴。
朱都頭的銀槍不知道什麼到了李敢手里,只見他右手一翻,調轉槍頭,抵在了橫臥在地上的朱都頭的喉嚨上,只需稍稍用力,就可奪取朱都頭的性命。
「啊!」
朱都頭的那一幫手下,驚恐不已,他們一個個亮出兵器,向李敢逼近,想要從李敢的槍下奪回朱都頭。
「不得羅莽,給本官退下!」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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