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漸大,又見小。
拉開帳篷的布簾,卷起,望著在雨中朦朧的景色,思緒有些飄忽。
如果,是他們自己找回來的該多好。
不過到了這兒,染緋就不由得想要嗤笑一下了,誰會願意在雨天的時候去尋找自己的同伴?除非是先前約定好的,也更是希望是別人先找到自己的吧,放著好好的休息,偏偏要跑出來淋雨,雖然這對克里斯來說並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他真的如此動作了的話,說不定接下來就能夠耗光他的所有靈力——沒有戰斗力,沒有趁手的武器,他又憑什麼與這一大幫子人同伍?
看著地上無人搭理的長發,栗色的,在這樣昏暗的情況下竟然看不出他最本來的樣子咯,但是染軒卻緊緊盯著染緋被削斷了的頭發不放。
最後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很安靜,就好像剛剛出生的時候那樣,很安靜,據說當初他嗆了羊水……
現在也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當初那個孩子,躲過了波折,順利地長大了啊。
似乎有一點風,雨水被打到了染緋的臉上,有些涼,連帶著他身上並不厚實的衣服都滲入了點點涼意。
「我一直以為,我很能耐。」
精致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闡述著自己心里的想法。「至少在我看來,我可以滿足精神、物質上的需求,但是人心,我不能掌控,所以我不清楚你要的什麼。」
輕輕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張與記憶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臉,染軒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以,我現在開始問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這番話找事讓染緋自己都尋思了好久,到底要不要說出口?這似乎是一個難解的問題,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讓他想到了分離,就如染緋所說的,他可以滿足一個人的精神、物質需求,至于他真正想要什麼,他無法了解。
幾次張口,卻發現了自己的無力,糯糯的閉了嘴,他想要什麼?這似乎是一個很迷茫的事情,想要親人的陪伴?
那個父親,他已經徹底失望了,瘋狂而自私,一年到頭看到的,幾乎都是猙獰的面孔,雖然少得幾乎連記憶都難以捕捉。
索性自己有一個哥哥,還有疼愛自己的長老們,晟大哥……
讓他留下來嗎?似乎在質問著自己,其實他心里早就知道,這樣無理取鬧的要求,如果是自己,也不一定會答應下來,其實未來,還有一個人可以陪伴著自己,晟大哥,即將到來。
「我沒有什麼需要的,你以後,也不需要幫我承擔下其他的東西了,離開,就干脆一點吧。」
明明還有四個月的距離,卻恍若咫尺,染軒難得的覺得自己冷靜一回,大腦清晰,那麼他又怎麼可能做出無理取鬧的行動呢?
他還看到了,染緋的嘴角,微微上翹的弧度,似乎是很愉悅,連帶著他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盡管帳篷外面,陰雨綿綿。
什麼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小孩子要不要這麼冷靜,還是可愛一點的好。
染緋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現在的年齡是十四歲而不是四十多歲……
上上下下有人打點的生活染緋也是經歷過將近半年的,他很清楚這樣的感受,雖然很享受,但是又不甘心,因為自己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個物品,外觀好,內在,卻是要有別人涂抹上的,被決定了的,就改不了了。
跟廢物一樣!
沒錯,就是跟廢物一樣。
帳篷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土地上的聲音變的緩慢而有節奏,幾個呼吸過後,幾乎沒有多少雨往下落了,是否能夠懷疑這是不是打在帳篷上的水珠發出的聲音,是從上面的葉片滴落下來的?
「你是我,最親近的人……」
無垠和無涯也都不是個傻的,這些話從染緋開口到結束,他們都沒有認真地听,而是在那邊閑聊,似乎從來沒有注意到這里。
當然,也不是說听不得,只不過人家的私事你好意思摻一腳?然後呢?不就是落得個尷尬。
收起帳篷,幾個人走在了濕潤的土地上,一腳踩下去,有些軟,不過走得久了,就會發現地上的土地漸漸的變硬起來,就好像血液慢慢面的干涸。
「方向應該沒有錯,不過……」
地上又怎麼可能連個腳印子都沒有?從下雨開始到結束,也不過短短一個時辰不到,而在下雨之前,他們分開也才不過半個時辰……
照例說現在他們走了這麼久,就是腳程再快,也快看到下雨之後的痕跡了吧,可是到現在為止,周圍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連帶著土地也跟著安靜了,奇異了。
「踩著樹枝走的。」
染緋敏感地發現身後略微細小的樹枝上面有輕輕的折痕,還有一些退去了一點老舊的樹皮。
這只有可能是人為的,體重超出了這所能承受的重量,但因為行動快,也只留下了淺淺的痕跡而已。
「你知道?」
無垠眯著眼楮看向頭上的樹枝,那痕跡剛才他是看到了的,不過沒怎麼在意,還以為是什麼動物竄過之後不小心留下的,不過現在這個肯能已經被否決的,能在樹枝上跑的,那個不是身輕靈敏?常年在這里活動的,又怎麼會留下折痕?
染緋點了點頭,應該是了,雨天的時候是不怎麼會有動物願意出來的,據她所知,這里可沒有什麼喜雨的魔獸,這個雨過天卻不晴的日子里,他們肯定還懶羊羊的趴在窩里睡大覺呢。
順著樹枝的痕跡,三個人一直走著,偶爾有會斷了的地方,就會猜測並且尋找下一個地點,雖然有一點麻煩,不過總比什麼都沒有的號。
「天哪,不僅考眼力,還考觀察力,玩我呢吧。」無涯抱怨著,眼力,自然是只看到折痕,露出細小樹皮什麼的,而觀察力,在他看來,估計就是找不到的時候猜測分析吧。